第716章 青丝到白发何须几年啊，只是一瞬间
韩跃跟陆锦南出去后，房间内就只有季翰诚跟季嘉乐两个男人，显然两人都没有打算退出去。
苏雪一直扶着唐君瑶往里走，去细细查看，苏雪是比较感性的人，藏不住笑也藏不住眼泪，这会的眼睛都已经哭肿了。
唐君瑶的眼泪一直在眼眶打转，就是没有落下来，走到季翰诚的身后，伸手握住了他冰冷的手，透过他掌心的凉意能感受到他此刻的心犹如寒冰覆盖，他的手背还有雨水，毛毛细雨淋不透人，但打湿刚好。
她知道他的心有多痛。
因为她也疼，宛如一把锋利的刀插入胸口在里面不停的搅动，痛到无法呼吸，可又得强撑着，这一刻多么希望躺在床上的人是自己。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大气都不敢喘，即便掉眼泪，也是静悄悄的掉，静悄悄的擦拭。
压抑，沉闷的房间，只有机器安装的声音，还有呼吸声。
季嘉乐一动不动的，浑身的气压低到了极致，全程看着医生把一个个仪器按在妹妹的身上，眼睛一眨不眨的，陆意悦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跟他站在一起承受，握着他的手，表示她在。
半个小时左右，医生把所有的监测仪器安置好，看一眼浑身散发寒意的男人，不敢跟他交流，最后还是把视线投向了身后的唐君瑶，询问，“唐医生，需要我们留下来吗？”
不等唐君瑶回答，季翰诚已经拒绝了，沉沉的出声，“不用，你们都走吧。”
涵涵会醒的，她的内脏没有受损，伤的不重，她只是受了刺激，自己不想醒来，因为有人替她把命留在那里了。
闻言，几个医生点了一下头，都退了出去，季翰诚说了一句，让他们保密。
涵涵昏迷着，这么多人站着也没有什么作用，唐君瑶深吸一口气，该做的礼节还是要做，楼下还有人呢，她带着苏雪跟熙熙出去，反着安慰他们，脸上没有笑容，“我没事，你们都回去吧。”
苏雪一看闺蜜的脸色就知道是有事的，很不放心，担心道：“要不我跟悦悦晚上住这边吧。”
唐君瑶摇头，知道小雪担心她，“没事，还有乐乐跟翰诚呢，我垮不了。”
蓝允熙也不放心姐姐，也想提议住在这边，眼泪汪汪的，“姐............”
唐君瑶掐断了话尾，语气平平，没有什么起伏，“听话，我真的没事，你明天还要上班呢，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在复习，走吧，明天还可以过来的。”
“妈，我可以留下吗？”她想陪着乐乐，乐乐这会肯定很难过。
苏雪点头，既然瑶瑶不想自己留下来，就让女儿留下吧，也好劝劝乐乐，免得乐乐这孩子瞎想，“你留下吧，那妈妈先回去了，你照顾着点啊，有事给我们打电话。”
几个人来到楼下，袁舒是一个很少把情绪表露在外的人，这会也在抹眼泪，就连季航亦是，韩父在一旁安慰着，低声劝着。
唐君瑶驻足在韩家夫妇的面前，感谢道：“韩叔叔，韩阿姨谢谢你们了。”
韩母拍拍唐君瑶的肩膀，“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事就给熙熙打电话，不要怕麻烦，自家人不会有麻烦两个字。”
“好。”
陆锦南走之前也说了一句，“嫂子，诚哥要是有事情你就给我们打电话，我跟跃子24小时开机。”m.gΟиЪ.ōΓＧ
韩跃跟陆锦南下来的时候就怕季翰诚这货内心承受不住女儿昏迷不醒做什么刺激的事情来解压。
韩跃：“随时能行。”
“我会看着他的，放心吧。”
唐君瑶懂了他们的担忧，因为之前的她为了释放心中的压力就会去飙车，后来还是爷爷恳求她不要玩这么危险的项目。
她才从此都不再飙车了，只骑机车，速度也是在安全的范围内。
所有人走后，唐君瑶跟陆意悦把季航还有袁舒都扶回了房间，袁舒怕给儿媳妇增添担忧，表现的很坚强，催促瑶瑶去忙自己的事情。
这一晚，季宅的所有人都陷入了失眠，季翰诚把季嘉乐跟陆意悦赶回了房间，让他明天去上班，他就不去了，他要陪着涵涵，等涵涵醒来。
陆意悦懂叔叔的心情，拉着季嘉乐离开了，房间内，季嘉乐情绪有点崩溃，满脑子都是妹妹受伤的脸，虽然都是皮外伤，但是身上没有一处是好的。
他的胸口堵的喘不过气，就像是沉到了湖底，连呼吸都艰难。
一进房间，他就弯腰紧紧抱着陆意悦，把头埋在了她的肩膀处，几秒后，一抹温热嵌入了肩膀处的衣服内，她一动不动的站着，只是伸手一下一下的抚摸乐乐的背部，“我相信涵涵会醒的，我们查查涵涵这种情况用什么办法才可以帮助她清醒，一定可以的。”
“悦悦，谢谢你。”
“我是你的女朋友，涵涵是你的妹妹也是我的。”就算不是他的未婚妻，涵涵也是跟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
不知道抱了多久，多久，陆意悦不知道哄了多久，才哄着季嘉乐上床休息一会。
另一个房间内，季翰诚接过瑶瑶手中的毛巾帮女儿温柔的擦拭，她没有要跟他抢，她知道他现在什么心情，当初有多反对涵涵去当特种兵，现在就有多后悔。
唐君瑶能猜想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后悔，自责，想了一下，她还是开口劝了，她的心里也很难受，跟刀割一样，“翰诚，涵涵有今天不是你的问题，并不是你答应了她的要求她才成这样的，你已经做足了充分的准备，不然涵涵今天回不来。”
季翰诚很自责，被了解他的瑶瑶猜到了，“可是我要是当初再坚持一下涵涵是不是就能放弃这个念头。”
“你觉得你的女儿能放弃自己决定的事情吗？这个职业是她从小的梦想，你阻止不了，能轻而易举的被我们劝动她就不是我们的涵涵了，至少她留了命回来，不是吗？”
说完，唐君瑶流下了两行眼泪，模糊着视线看着弯腰替女儿擦手的男人，他的心有多痛，她就有多痛。
见他抿唇不说话，她就知道他还处在自责中出不来，“你已经做了周全的措施，你派去的5个人把涵涵保护的很好，牺牲的那一个我们一定要妥善的安置，虽然是孤儿，但是也应该有体面的墓碑。”
闻言，季翰诚拿着毛巾的手顿了一下，淡声回答，“我已经把他葬在了季宅的墓园。”
唐君瑶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他的身边，季翰诚转身突然抱着瑶瑶的腰肢，把头埋在她的肚子上。
“我来守前半夜，你来守下半夜可以吗？”唐君瑶打着商量的语气说道。
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她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发，突然发现头顶多了几根白头发，去接涵涵才两天，来去两天时间，就多了白头发，她心情复杂的摸着几根白发，眼泪啪嗒一声掉在了发梢上。
青丝到白发何须几年啊，只是一瞬间。
抱了一会，季翰诚找回了自己，“瑶瑶，你先去睡。”
“好，后半夜我来换你。”
这句话季翰诚没有答应，只是让她去睡觉。
唐君瑶是不想走的，但是她了解他，知道季翰诚想跟女儿说悄悄话，是她都不能听的悄悄话，她就成全的走出了房间，把门带上之前看了一眼自责的男人。
把门关上以后，她捂着嘴巴快速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门一关，所有的情绪都再也克制不住了，后背靠在门框慢慢的滑落坐在了地上，无声的费力抽泣，环抱着膝盖，一整个晚上克制的情绪都在这一刻倾泻而出，宛如天崩地裂，决堤泄坝。
心痛的无法呼吸，她捂着痛到窒息的胸口，死命的按着，锤击着，好像只有这样做才能缓解胸腔内的痛感，锤击了好一会才停止下来，胸口的衣服被抓到了变形，仿佛下一秒就要痛死过去。
上一次这么哭泣的时候是妈妈跳楼的时候，爷爷死去的时候，是爷爷隐瞒事情的时候。
另一个房间里，如瑶瑶所料，季翰诚果然在跟女儿说悄悄话，握着女儿没有打石膏的手，碎碎念，“涵涵，你妈妈回房间去哭了，爸爸没有跟过去，你妈妈伤心了需要发泄一下。”
说着，季翰诚顿了一会，眼眶微热，调整情绪，继续跟女儿聊天，“小丫头说话不算话了，你说不会让爸爸妈妈哭的，只会做我们的开心果，你再不醒来就食言了。”
不管季翰诚说什么，床上的人就是一动不动的，一点反应也没有，季翰诚终究是一滴眼泪落了下来，唇瓣微微颤抖着。
他的内心在自责，要是当初再多派几个保镖一起跟着涵涵进学校就好了，为什么只派了5个呢，为什么不多派几个。
很多的假设在季翰诚的脑海产生，越来越多的自责积累在胸腔，化作眼泪夺眶而出。
凌晨一点半的时候，唐君瑶再次推开了这扇门，季翰诚没有睡，也没有说话，就是握着女儿的手在给她按摩。
看着这个背影，刚压下去，洗漱好的脸差点再次被泪水迷糊，她仰头把眼泪憋回去，走上前，换上了轻松的语气，“去躺会，不想回去的话就在涵涵的小沙发上躺着。”
对上瑶瑶的视线，季翰诚笑了一下，也不想她担心，点头同意，最后，他没有躺在沙发上，因为涵涵的沙发太小了，他转身出了房间。
唐君瑶不知道他干嘛去了，以为他去洗脸了，径直在他坐过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帮女儿整理了一下被子，查看了一下各个仪器显示的数据。
没一会，季翰诚抱着两条被子回来了，唐君瑶心底有了猜测，“你打算睡在地板上吗?”
“嗯，明天我让他们去买一张折叠床。”他要待在这个房间等涵涵醒来，他怕涵涵醒了找不到他。
唐君瑶理解他的心情，想了一下终究是没有阻止，把被子铺好以后，季翰诚让瑶瑶一起躺会。
在地上，两夫妻守着女儿，被子底下相拥着，唐君瑶哄着，“睡一会吧。”
“嗯。”
或许是瑶瑶在的缘故，或许是在女儿的房间的缘故，他渐渐的闭上了眼睛，唐君瑶心疼的抚摸着他青色的下巴，仰头看了看他的发梢，发现并发处也多了好几根白头发。
心疼的抱着他，叹息一声。
凌晨三点半，季嘉乐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爸爸妈妈打地铺躺在地上，心底复杂，站在原地默了几秒，陆意悦也想过来的，季嘉乐没有同意，按着她的肩膀让她继续睡，说涵涵的房间爸爸在。
季嘉乐看到爸爸妈妈在并没有离开，而是轻轻的在椅子上坐下，陪着妹妹，视线盯着妹妹受伤的脸皮，心疼的不行。
这丫头什么时候受过这么重的伤了。
期间袁舒跟季航也偷偷的来看了一眼，被季嘉乐扶着回了房间，爷爷跟奶奶年纪大了，不能这么陪着他们熬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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