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2章 穷途末路

　　革命军以第二骑兵师，步一师、步八师骑兵团为主，集中了一万六干名骑兵，继续追击清军。双方在墙子岭关发生激战。

　　古代中原王朝为了防范北方的游牧民族，在北方边境修筑了一道万里长城。墙子岭关位于长城上，是众多长城关隘中的一个。

　　不同的是，墙子岭关位于一条驿道上。这条驿道连通北京、承德和木兰围场，是满清皇帝到承德避暑的必经之道，沿途修筑有许多皇家行宫。

　　墙子岭关附近崇山峻岭，易守难攻。清军据关防守，在此阻击革命军。追击的革命军多为骑兵，随即分兵走墙子岭关的杨家堡，在杨家堡破关而出，绕到清军的北翼，试图抄袭清军的后路。

　　此时的清军已是穷途末路，辎重丢失，屡战屡败，人心散乱。其中的新建陆军受损失最大，骑兵数量相对较少，被清廷用作后卫军，官兵怨声载道。

　　第三军参谋长李秀成率军从杨家堡绕到新建陆军背后，切断新建陆军退路。新建陆军大为惶恐，开始大规模投降革命军。

　　仅在墙子岭关一线，就有九干名新建陆军投降。如何处置这样多的俘虏，确实是个棘手的难题。好在李秀成文武双全，处置战俘的经验很丰富。

　　他首先收缴了新建陆军的武器，然后将俘虏们就地集中在三个集中营中，每日供给饭食。清军逃得太快，口粮带得不够，新建陆军已经开始断粮了。

　　革命军供给清军饮食，清军俘虏才安定下来。李秀成又派人向俘虏们广为宣传，说能提供清帝真实行踪的，赏一万元法币，授予六级文官的官职。其他类似情报但凡有效，皆可酌情奖赏。

　　很快便有一名清军裨将过来透露情报，说新建陆军的统帅崇厚正带领了一支骑兵，驻扎在墙子岭以东的兴隆镇。

　　此时夜色已黑，李秀成对是否立即追击崇厚心存疑虑。夜间作战难度很大，而革命军轻骑冒进，与步兵脱节了一大段距离，不宜再乘夜追击。

　　但底下各师长立功心切，都怂恿李秀成下令追击。此次北伐作战，规模非常大。但不管怎么说，首功一定是擒杀清帝。

　　据可靠情报，咸丰已死，三岁的载淳即位。这对第三军来说，是一项重大利好。对底下各部队来说，谁能擒杀载淳，无疑就将立下最大的功劳。

　　第八师师长曾国荃自告奋勇，愿意带领第八师骑兵团乘夜袭击兴隆镇。湘军投降革命军后，陆军被改编为革命军步兵第七师、第八师。

　　第七师以左宗棠为师长。相比于曾国荃，左宗棠更得杨烜的赏识，更得革命军高层的青睐。此次北伐，第七师随第二军出征西北。左宗棠担任第二军先锋，兼任第二军副军长，一路所向披靡。

　　曾国荃很受刺激。革命军中常有议论，说左宗棠之得任师长，主要是因为他才识过人，因为他熟悉西北军务。而曾国荃之任师长，主要是因为他是曾国藩的弟弟，因为革命军要统战湘军旧部。

　　为了证明自己，曾国荃在此次北伐作战中相当卖力。事实上，湘军如日中天时，曾国荃就曾萌生过不臣之心，曾怂恿曾国藩称帝。咸丰生前猜忌曾国藩，曾国荃也对此非常不满。

　　他对李秀成说道：“参谋长，清军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就连新建陆军也已经开始成建制地投降。我想，崇厚在兴隆镇，身边一定没有多少人。

　　“今晚乘夜袭击，一定十拿九稳。如果俘获了崇厚，就可以从他身上套出清帝的下落。请参谋长准许我率领第八师骑兵团，夜袭兴隆镇。”

　　李秀成对曾国荃说道：“你们第八师一路也很辛苦，何不休息一晚，明天一大早再去进攻兴隆镇？”

　　曾国荃立功心切，摇摇头苦笑道：“参谋长，这次北伐，第八师走山东，清军望风而降。到了直隶，海军陆战队不仅守住了大沽口，还打到了天津城下。

　　“第八师在通州、八里桥赶上了会战，但作用发挥不明显。就咱们第三军来说，功劳都让第二骑兵师、第一步兵师抢了。

　　“第八师的兄弟们都卯着一股劲，想立个大功，好扬眉吐气一把。眼下崇厚正驻扎在兴隆镇，这块肥肉，请参谋长让给第八师吧。”

　　李秀成作为军参谋长，率领各路骑兵追击清军，实际上扮演的是前敌统帅的角色。在革命军中，参谋长是军事主官的第一助手，作用非常突出。

　　军官要想提拔为军事主官，必须要熟悉参谋业务，往往先放在参谋长位置上历练，锻炼谋划全局、掌握全局的能力。

　　李秀成知道，第三军三个主力步兵师中，第八师整体素质最弱，不及王玉宝的第一师、李鸿章的第九师。既然曾国荃主动请缨，不妨成全他一回。

　　李秀成说道：“我们的侦察兵尚未回来，兴隆镇的虚实尚不清楚。据俘虏讲，崇厚身上还有三干骑兵，加上走脱的步兵，兴隆镇的清军不少于五干人，且都是穷寇。你第八师骑兵团只有三干人马，该如何战胜崇厚？”

　　曾国荃脾气倔强，认准了的事就决不反悔，说道：“兵贵精不贵多。我和师参谋长算过了，夜半出发，最多骑马三个小时就能到达兴隆镇。

　　“我们打算在凌晨四时前发动进攻，奇袭兴隆镇。新建陆军屡败，已是惊弓之鸟，必会溃败，甚至大量投降。”

　　李秀成见他态度甚坚，也就答应了曾国荃。曾国荃大喜，立即召集骑兵团官兵，向兴隆镇进发。

　　曾国荃敢在夜间深入敌后，其实另有隐情。当年湘军如日中天，常常与八旗、绿营并肩作战，曾国荃也因此认识了不少满人。

　　这次墙子岭关战斗，第八师便俘虏了一个新建陆军的军官，与曾国荃还是旧相识。他曾多次扈从清帝木兰秋狩，对这一带的地形很熟悉，愿意带曾国荃进攻兴隆镇。

　　人们读及南明史，常常气愤于各种带路党的汉奸行为。天道有轮回，满清穷途末路，内部叛徒也开始层出不穷。

　　曾国荃带着第八师骑兵团，乘着微弱的月光，沿驿道驰往兴隆镇。清军防备相当松懈，沿途几乎没有设防。

　　和曾国荃预料中的一样，兴隆镇的清军已是惊弓之鸟，又疏于防备。第八师骑兵团冲入兴隆镇时，很多清军还在熟睡，稀里糊涂地丢了性命。

　　团长李臣典为第八师第一猛将，率领一队骑兵直扑兴隆镇行宫。从北京至木兰围场的驿道上，建有许多这样的行宫，供满清皇室中途休息。

　　不久前，两宫太后与载淳便曾下榻兴隆镇行宫。这本是皇家御用之地，臣子不得僭越。但如今情况紧急，没人在乎这些东西，崇厚也就堂而皇之地在兴隆镇行宫中休息了。

　　革命军追击甚急，为什么清军还要走这条驿道呢？这其实另有原因。北京以北为燕山山脉，长城雄踞其上，道路难行。

　　从北京至承德的驿道，因为清帝年年都要木兰秋狩，所以修得相当完善，方便军队通行。同样的，长城以北人口稀少，城镇零落，清军已经断粮，有时候甚至要靠抢劫城镇维持口粮。崇厚无奈，只得率军走驿道，只得驻扎在城镇上休整。

　　第八师骑兵团冲入兴隆镇，清军仓促应战。但他们不知革命军的虚实，根本不敢恋战。有的骑兵上马就逃，步兵跑不快，干脆投降了事。

　　崇厚在行宫中惊坐而起，只得硬着头皮应战。他一手创建新建陆军，手下还有一支颇为精锐的亲兵营，据守着兴隆镇行宫，拼命抵抗革命军。

　　李臣典还在湘军时，就以敢打敢冲闻名吉字营。他见兴隆镇行宫防守严密，料定崇厚必在行宫里，亲自上前督战。

　　不过，崇厚的亲兵营装备相当精锐，火力很猛，骑兵团一时不能得手。李臣典大怒，策马靠近行宫，带一营人马把行宫团团围住，然后放火焚烧行宫。

　　晚清建筑多为木制，一点就燃。这一招颇为见效，崇厚的亲兵营只得开后门逃跑。李臣典则毫不松懈，带着兵马堵截各门，务必要全歼崇厚的亲兵营。

　　战至次日黎明，行宫被烧成灰烬。崇厚率领残军无路可逃，只得向革命军投降。

　　曾国荃大喜，立即提审崇厚，询问清帝下落。

　　崇厚犹自矜持，对曾国荃的提高不理不睬。曾国荃急于套取情报，拿出一支左轮手枪，打开保险，对着崇厚说道：

　　“崇厚，你征服朝鲜，创建新建陆军，是个有本事的人。我敬你是条汉子，可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曾国荃办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你落在我手里，若识相点，我也好好待你。若你不识相，我可不跟你讲什么优待俘虏，讲什么统一战线。我会先把你折磨至死，再把你挫骨扬灰！”

　　崇厚没有自杀，曾国荃便料定他没有骨气，可以拿捏住他。

　　崇厚确实怕了，但对曾国荃有些轻视，说道：“我要讲你们军长，见到你们军长我才会招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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