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章 陈述思路

　　杨烜雷厉风行，在会议上贬谪工业部长和警察部长，又要求陈述新职务上的工作思路。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先例。

　　皇帝雷厉风行，两个部长也都有急智。杨烜点名让警察部长先发表讲话，说道：

　　“地方治安的事，放之四海而皆准。警察部长，不，你现在是江苏省警察厅长了。你先发言，给西南局工业厅长留足思考的时间。”

　　是发言，也是表态。帝国大员济济一堂，都等着他发言。这对警察厅长来说，也是一种压力。他原本还有些心情低落，此刻只能振作精神，全力应对，说道：

　　“回皇上的话，臣打算擒贼先擒王，先解决漕帮遗留问题。具体来说，就是把漕帮打散为民，分散漕帮骨干，均分漕帮公产，彻底解散漕帮。”

　　大运河曾是满清的生命线，江南的粮食、赋税，要依赖大运河，输往京畿。京畿有十万京营八旗，还有近十万绿营兵。皇室内廷、朝廷百官，都仰赖大运河输送粮赋。

　　清朝设有漕运总督，专门负责此事。但漕运衙门只是一个空架子，具体做事的，则是人数众多的漕帮。

　　漕帮派系很多，分布在大运河沿岸，薪水相当微薄。通常情况下，漕帮向北方输送粮赋，可以获得一定的耗米。从北方向南回程时，可以夹带货物，赚钱贴补帮会。

　　中国地势北高南低，北方水系又少，需要从南方补水。这就从根本上决定了，大运河的维护成本很高，漕帮从南向北运送漕米，是件吃力不讨好的活计。

　　自嘉庆以来，大运河淤塞越来越严重，运输成本越来越高。道光年间，清廷开始试行海运，大获成功。主持此事的，便是名臣陶澍，他是左宗棠的亲家、胡林翼的岳父。

　　然而，道光帝顾虑重重。他最担心的，就是漕帮会失去生计，影响沿岸数百万的工人、商贩。最终，海运虽然试行成功，却只得继续让漕帮走大运河运输粮赋。

　　直到太平军攻占扬州、镇江，截断了大运河，清廷才被迫改行海运。

　　中华帝国以南京为首都，京城周围都是产粮区，对大运河的依赖性大大减小。连带着，漕帮也变得可有可无，无关帝国大局。

　　革命军攻占江苏、浙江后，为稳定社会，一度承认漕帮，允许漕帮继续在大运河沿岸运输货物。如今大局已定，漕帮的历史使命已经完成，应当予以解散。

　　警察厅长说道：“对于漕帮，我打算采取分化瓦解的策略，吸收漕帮中的积极分子，担任水警或者水兵。有罪之徒，坚决镇压之。漕帮中的众多家属、下层分子，则分割漕帮公田，使其有田可耕，保证基本生存。”

　　漕帮普遍都购置有公田，作为帮会的集体财产，其作用类似于家族中的族田，主要用作赈济老弱，兴办教育。

　　杨烜认可了警察厅长的话，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警察厅长受到鼓舞，心里有了信心。他暗自揣摩，认为皇上对秘密帮会深恶痛绝，便从这里着手，继续说道：

　　“漕帮之外，还有哥佬会、白莲教、青帮、红帮等秘密会社，皆为犯罪活动之温床。漕帮势力最强，我打算先摧毁漕帮，再逐渐荡平其他会党。”

　　杨烜点点头，说道：“帝国并不依赖漕运，漕帮已经失去了存在价值。不过，若说摧毁漕帮，也并不恰当，而是彻底解散漕帮，期间要照顾到漕帮上下的生计。

　　“其他秘密会社，党徒结社主要是为了互相保护。帝国治下，有警察部，有劳工部，有各级政府，有民兵等多方力量保护平民，民间无需再借助秘密会社。此类秘密会社，徒为社会隐患，应当予以取缔、禁止。

　　“此外，有些违法犯罪危害极大，尤其是黄赌毒，流毒甚广，应重点予以打击。譬如拐子拐卖妇女儿童，奸商私售鸦片，赌徒暗设赌局，暗娼流行，都要严厉打击，永远禁绝。”

　　警察厅长连连称是，说道：“皇上关心民间疾苦，臣一定谨遵教诲，到江苏抓好治安，维护一方安宁。”

　　话题转移到西南局的工业问题上，趁着警察厅长的发言，工业厅长已经思考了一段时间，说道：

　　“西南地处偏僻，工业基础较为薄弱。青、藏、川、贵四省，四川的条件稍好，‘白糖、白纸、白盐’三白著称于世，白糖、白纸行销全国，白盐行销西南。

　　“当前，西南四省仍在满清治下。革命军攻占四省，还需要一段时间。我打算先赶赴前线，面见西南局的陈主任，向他陈述意见，现在就准备起来。

　　“准备措施主要有三项，资金上的准备、人才上的准备、生产资料上的准备。资金方面，我打算发行一支专项债券，作为发展西南工业的资金。

　　“人才方面，需要与工业部、教育部加强对接，以优厚政策吸引人才到西南就职。生产资料方面，需要与怡和集团、新宁集团等签订合同，提前发出订单。

　　“这样一来，等第一军攻占西南各省，在各省推行均田免赋政策后，工业部门也差不多做好了准备，可以立即展开工业建设。”

　　杨烜贬工业部长为西南局工业厅长，也是看重了他的经验和人脉。此举与杨国琛就任安南局主任，有异曲同工之妙。

　　杨烜说道：“不错，工业建设费时费力，需要早作准备。自古有言，上马得天下易，下马守天下难。第一军攻占西南，难度不大。

　　“难处在于，要在西南这种一穷二白的地方建设工业。你是工业部长，熟悉工业建设，虽被贬为厅长，也应知耻而后勇，在西南这种蛮荒之地，闯出一片天地出来。

　　“那么，做好了准备，你打算从哪里着手？”

　　工业厅长已经打好了腹稿，说道：“臣打算先修一条铁路，从成都到汉口，使西南连通内地。再开一处煤矿，在西南各省建立电报网。铁路利国利民，带动经济发展，早已有目共睹。

　　“煤炭则为工业的粮食，没有煤炭，工业也就无从谈起。西南地大物博，交通不便，有了电报网，也就能够沟通便捷，无形中缩小距离。

　　“有了铁路、电报、煤炭，西南的工业也就有了基础。日后，可在此基础上，发展发展西南的盐业、纸业、丝布业等。”

　　杨烜点点头，说道：“不错，思路很正确。只是，从成都到汉口，相距两干多里，需要穿越四川盆地、巫山山脉，地形复杂，修建起来可不容易，你打算怎么解决？”

　　工业厅长对道：“技术上，留英、留美的留学生陆续归国，可以请他们参与设计铁路。人力上，第一军实力雄厚，必要时，可以请革命军出马，帮忙架桥、开凿隧道。”

　　杨烜觉得可行，说道：“好的，你到了西南局，放手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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