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爷子
有赵晏河在,于[nai][nai]的住院手续办的很顺畅。住院观察几天,确定老人家的身体条件足以进行手术,医生就会安排于[nai][nai]进手术室。
这些天,陆月乔就过上了早出晚归的陪护生活。
赵晏河每天负责接送,但实际上他的假期已经告罄了,并不能在医院待多久,所以陪陆月乔最长时间的是陈婶,陈秀丽和赵晏玲也经常过来搭把手。
可陆月乔在[nai][nai]临做手术前着了凉,第二天就开始发热,当然不能再去医院,赵晏玲在家陪着她。
因此陆月乔并不知道,就在这天上午,一位已过六十的老爷子被请到于[nai][nai]的病房。
陆老爷子被赵晏河送上车时,脑子还是迷糊的,赵家大小子说是带他去见一位故人,陆老爷子哪想得起来是什么故人,路上旁敲侧击地问,赵晏河硬是没透露半点信息。
等到了病房门[kou],赵晏河提醒老爷子把警卫员留在外面,陆老爷子哼一声,一摆手:“随你。”
赵晏河不禁失笑,扶着老爷子进去,然后自己也退了出来。
病房里拢共住了三个病人,陆老爷子穿着中山装,看起来是个体面的老头,不知道真实身份,旁人也没分给他多少注意力。
老爷子看了一圈,视线莫名地停在病房最里面,那张床上坐着个和他差不多年级的老婆子。
陆老皱眉看了好久,终于从记忆中翻出一张相似的脸,震惊大步上前,指着于[nai][nai]道:“你不是,你不是,于、于大……”
“于大花。”于[nai][nai]淡淡开[kou]接上,脸上没什么表情。
“大花,你不是、不是……”已经没了吗?
陆老后半截话没说出[kou],于[nai][nai]却听懂了,她道:“我还以为你也死了呢。”
结果活得好好的,还混了个首长当。
于[nai][nai]和陆老爷子的故事,说起来并不算稀奇。
两人小时候是邻居,十六岁时成婚办了喜酒,可惜半年后村里遭遇大洗劫,于[nai][nai]和陆老失散,找也找不到,都以为对方和村里人一样没了命。
之后陆老参加革命,于[nai][nai]一路北上逃亡,路上艰难地生下陆大海。
陆老自然是又结婚了,于[nai][nai]也没想过替他守着,带着陆大海重新嫁了人,在北边定居,但因为逃难路上受了苦,没再能生孩子。
再嫁的那个是个鳏夫,家里孩子没娘,于[nai][nai]和他搭伙,也过了几十年安生[ri]子。后来这人死了,于[nai][nai]自己有儿子,那边不愿养,于[nai][nai]就带着陆大海搬出来住。
一晃眼,于[nai][nai]和陆老爷子已经分隔四十多年,年轻的时候难免会想起对方,现在再见,早就没什么触动了。
要不是为了陆月乔[ri]后有人照顾,于[nai][nai]也不会认这个亲。
于[nai][nai]懒得和陆老爷子叙旧,直接说了陆月乔的事。
陆老爷子早在认出于[nai][nai]的第一眼就落泪了,后来听到自己还有个儿子,儿子生病没了留下个小孙女,更是哭得泣不成声。
于[nai][nai]就这么看着,中途还喝了杯水。
“是、是叫乔乔吧?现在在赵家住着?你放心,我回去就把她接出来,我来带。”陆老爷子抹了两把泪。
于[nai][nai]道:“你歇着吧,乔乔都不认识你,能跟你走吗?我自己能把她带好,找你来不是把乔乔送给你当孙女的。”
陆老爷子哑了声,他知道于[nai][nai]说得对,他是白捡这么一大孙女,对方可不一定愿意认他呢。
“你现在啊,先做三件事儿。”于[nai][nai]都想好了,“第一件,乔乔的户[kou]不在这儿,你给她迁过来,免得麻烦赵家人;第二件,乔乔还得上学,学校你安排好;第三件,给我们俩找个房子,离学校近点。”
于[nai][nai]一[kou]气说完,忍不住咳了好几声,缓过劲来道:“别的还没想好,想到了和你说。”
“好好好,我都给你办妥了,马上就办。”陆老爷子全答应下来,不敢有半点迟疑。
“就这样吧,你出去,我还得歇歇。”于[nai][nai]不想多说,摆了摆手,自己慢慢躺下。
陆老爷子张张嘴,他有太多的事情想问,但于[nai][nai]看上去没有一点想说话的兴致,陆老爷子只能沉默。
片刻之后,赵晏河进来,将陆老爷子请出去:“陆爷爷,[nai][nai]要休息了,我让警卫员送您回去。”
陆老爷子起身时步伐有些不稳,被赵晏河及时扶住,送到病房外的警卫员手里。
“晏河,这些天麻烦你了啊,爷爷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陆老爷子说着说着又哑了声。
这短短的十来分钟给他带来的震撼太大,陆老爷子现在脑子里还是乱的。
“陆爷爷,陆叔于我,于我们赵家有大恩,这些都是我该做的。您回去好好休息,乔乔在我们家住的很好。于[nai][nai]下午就要做手术,这几天就让[nai][nai]静一静。”赵晏河说道。
他不想老爷子回家后直接跟陆家人[jiao]代个一点不剩,那样的话,陆家人不管出于什么想法,都会接二连三地往医院跑,打扰于[nai][nai]休养就不妙了。
于[nai][nai]寻亲一事并没有避讳赵晏河,全程也都是他负责联系的,虽然于[nai][nai]没有明说,赵晏河也猜出了七八分。
看陆老爷子这一副神魂失守的样子,赵晏河更加确定心中所想。
陆老爷子连说话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了,拍拍赵晏河的肩膀,靠着身边警卫员的搀扶,步履蹒跚地走了出去。
赵晏河轻叹一声,转身进了病房。
病床上,于[nai][nai]侧身躺着,似乎是睡着了。
赵晏河径自倒了杯热水,说道:“[nai][nai],陆爷爷回去了。”
于[nai][nai]动也不动:“嗯。”
赵晏河收拾床边柜子的动作稍慢下来,说道:“[nai][nai],都过去了,乔乔还在家里,等着您康复回家。”
病床里侧安静许久,才传来于[nai][nai]的声音:“放心吧小河,我看得开。”
赵晏河低沉应声,不再多言。
这种事情落到谁身上都不好受,若是当初没有分离,于[nai][nai]后面也不会吃流亡的苦,若是早点相认,也许陆大海还能在部队里多待几年,祖孙俩也不会落得如此孤苦伶仃。
只是世事难买早知道,时至今[ri],只能感叹一句岁月弄人。
赵晏河担心于[nai][nai]多想多思,只能搬出陆月乔,不想看到于[nai][nai]沉浸到昔[ri]的痛苦中拔不出来。
其实老人家经历那么多磨难岁月,早就练成一副豁达坚强的[xing]子,进京的这几[ri]于[nai][nai]也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如今只想看到孙女好好的,别的什么都不想。
*
于[nai][nai]的手术很成功,休养半个月就能出院。
陆月乔想着自己没能陪[nai][nai]做手术,这段时间一定要将[nai][nai]养好,多补充补充营养。
她向来是十指不沾阳[chun]水的,如今也跟着陈婶学煲汤,做一些清肺润肺、止痰化咳的食物。
这一天赵家得了两斤羊[rou]的供应,陈婶割下半斤,给于[nai][nai]做白萝卜羊[rou]汤喝,陆月乔跟着陈婶在厨房忙活。
切萝卜切到一半的时候,陈秀丽将陆月乔喊出来,领着她往客厅走。
“乔乔,陆丰和他爷爷来了,你跟着我来认认人,陆丰说他和你是好朋友呢。”陈秀丽边走边说。
陆月乔小声反驳:“我和陆丰的[jiao]情……也没那么好。”
陈秀丽露出浅笑,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客厅,陆月乔看见木质沙发上坐着两个人,一个是陆丰,另一位是个陌生的老爷爷,沙发后头站着个年轻的警卫员。
老爷爷穿着军装,面容矍铄,看起来[jing]神气很足,一手搭在膝盖上,一手拄着拐杖。
老人家似乎有些坐不住,看见陆月乔跟在陈秀丽身后走来,几乎是瞬间从沙发上站起来,视线直直地看向陆月乔,整个人激动得不得了。
陆丰坐得正舒服呢,看见自家爷爷站起来,哪里还敢继续做,忙不迭也跟着起身,还偷偷摆手朝陆月乔打了个招呼。
陆月乔看看他又看看老爷子,觉得老人家的目光有些奇怪,她出于礼貌喊了句“陆爷爷好”,却没再继续上前,而是抓紧了陈秀丽的衣角。
老爷子的目光有一瞬间的黯淡,不过很快恢复如常,对着陆月乔笑得一脸慈祥,抬手招呼陆月乔过来:“是乔乔吧?快坐快坐,爷爷听说你和陆丰是朋友啊,你来京市这么多天,爷爷一直没来看你,你不会怪罪爷爷吧?”
陆月乔听了有点懵,她和陆爷爷素不相识,何况她还是个小辈,陆爷爷是个老首长,她怎么会因为人家爷爷没来看望自己就怪罪呢?
她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陈秀丽也有些被老爷子的态度吓住了,这大院里头,陆老爷子是最讨小辈们喜欢的,他对各家的孩子也都亲切,但还没对谁这般套近乎过。
陈秀丽请陆老爷子坐下,然后带着陆月乔坐在稍短的沙发一侧,笑道:“陆老这话说的,咱们乔乔都不知道怎么回了。她和陆丰是好朋友,按理是要上门去拜访您的。只是小姑娘家里有老人这些天不舒服,除了医院啊,就没去过别的地方。”
她说这话是怕陆老爷子怪罪,陆老怎么会怪罪呢,反而是满嘴地夸:“小姑娘有孝心啊,是个好孩子。”
陆月乔端起一抹礼貌的笑,越来越觉得奇怪了,陆爷爷来赵家一趟,总不会是专门来夸她的吧?
陆老爷子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似的,抬手招呼自己的警卫兵:“小南,把我带来的东西放上来。”
沙发后的警卫兵应声上前,手里赫然拎着个军绿[se]的大袋子,里面鼓鼓囊囊塞着东西。
这位叫小南的警卫兵打开袋子,一样一样地往外拿,很快就铺满了整个茶几。
水果糖、大白兔、夹心饼干、麦[ru][jing]……十来样零食占了大半,除此之外,还有两件布拉吉、两条丝巾、一双圆头小皮鞋,其中最值钱的,是一块轻盈[jing]美的梅花牌手表。
陆丰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陆月乔也有些坐立不安,茶几上的衣服手表都是女孩用的,这些东西是送给谁的不言而喻。
陈秀丽最先回过神来,勉强朝陆老爷子挤出一丝笑:“陆老,您带这些来我们家,是个什么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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