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9章 你甘心吗
白墙之下，云涯只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狂风骤雨般的攻击之中，浑身的骨骼如同被打桩机碾压一样，发出一声声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
结晶山之内，是一片水晶一样的世界。晶莹剔透的山洞在不知从哪里来的微光照耀之下，反射着淡淡的光晕，如同梦幻的童话世界。
啪……
突然间，一声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平静。
循声望去，只见青璃静静的立在那里，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打碎在脚下的晶石上，发出令人心碎的声音。
“娘亲……”香香小声的呼唤道，小脑袋下意识的回望几眼半空中悬浮的画面，那是外面的战斗。
画面中，云涯近乎僵直的迎着黑龙狂风骤雨般的攻击。黑龙速度之快甚至都化作了残影，让人看不清楚。若非笼罩在云涯体表淡白色的光晕时不时的抵挡了那血矛的攻击，怕是他此时早已殒命。
可那防御却只能防御血矛，对黑龙的拳头丝毫不起作用。
每一拳的落下，都可以看到可怕的力量透体而过，轰碎了云涯身后的衣衫。不死鸟的火焰一闪一闪的，仿佛暴风骤雨之中的烛光，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爹爹，快还击啊！
香香在心中焦急的喊道，多希望自己可以冲出去，可以和爹爹一起面对。再不济她也能帮一帮爹爹，哪怕代替他挨上黑龙一击，为爹爹争取一次还击的机会也好啊。
“娘亲没事。”青璃抹了抹止不住的眼泪，强撑着做出了一副笑脸，看着了一脸担心的香香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心事，揉了揉她的银发轻声安慰道：“香儿放心，你爹爹会没事的。”
香香愣了一下，没想到娘亲居然会安慰自己。可是……
青璃拉起了她的手：“好了，我们继续走吧。这结晶山里面啊，可是有着不少的秘密的。”
香香有些犹豫，回头看了一眼悬浮在半空中的画面，心中暗暗的道：爹爹，加油啊！
“快走吧。”青璃再次拉了拉她的小手，开口催促道。
“嗯，可是娘亲，这里一个人也没有。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啊？”
“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呢？这里不仅有人，而且还是有着一个心机深沉的老家伙，要是不除掉这个老家伙，你爹爹可是真的会败的。”
“唉？所以，娘亲你来这里是……”
“当然是为了……以绝后患！”
话音落下，青璃俏丽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冰冷的神色，突然间扬起了一只手向前一拍。
乒……咔喇……
香香立时一呆，下意识的握紧了青璃的手。
只见在青璃面前的空间如同一块破碎的晶体，布满了纵横扭曲，狰狞可怖的裂纹。
这些是……空间裂缝？
香香心中惊呼道，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那扭曲的黑线不断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可不就是空间裂缝吗？可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击就打碎了空间，简直是超出了香香的预料。
她知道自己的娘亲很强，可到底强到什么程度，一直没有认知。现在，总算是认识到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冰山一角了。
在空间裂缝的分割下，脚下的道路，尽头那一扇不断散发着光芒的门都被撕裂了开来，庞大的结晶山化作一副壮观瑰丽的画面。
视线的尽头，无数白色的光点飞散了出来，涌现的庞大神力波动使得香香捂住了小嘴，满脸的吃惊。
这里怎么会有如此之多的神力？这股神力，比起之前她遇到的那些圣王之类的，简直要强即使数百倍不止。而且，神力仿佛没有尽头一样，还在源源不断的泄露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香香一时间心乱如麻，根本就搞不明白，为什么在这号称天之墓地的地方，会有如此多的神力。
青璃并未给她解答，只是冷着脸，再次向前一按。
一声低沉的嗡鸣，空间如同水面一般在青璃的手中泛着涟漪。一圈一圈无形的波动蔓延开来，不断的分解着四周的一切。
大块大块的结晶触碰到那些裂缝，如同遇到了黑洞一般，径直湮灭，消失的无影无踪。
随着青璃的动作，整个结晶山快速的分解着。进而，便是香香感受到的那股庞大的神力，即就是天用来创造神族的神元海，远古神族陨落之后所形成的力量源泉。
裂开的空间如同大张的深渊，不断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四周那越来越恐怖的神力波动使得香香瞪大了眼睛，连口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波及到。
可这强横的波动却被死死地锁在结晶山之内，如同被困在牢笼中的野兽，任凭如何的挣扎，也无法挣脱束缚，外界一点儿也感受不到。
香香明白，这一定是她的娘亲做的。可怜的神族，还有娘亲口中说的那个老家伙，都成了娘亲发泄的对象了。
“这是怎么回事？！”
“神元，我的神元！！”
终于，越来越强的动静惊动了青璃口中的那个老家伙。不知多远的地方，突兀的传来了一声惊慌的声音。短暂的惊慌之后，那道声音的主人便暴怒了，如同被触怒的野兽一般咆哮道：
“是谁，到底是谁？！到底是谁破坏了本座的计划？”
“该死的，本座要让你们偿命！！！”
随着一声闷吼，那不断泄露的神元海仿佛受到了召唤，暴乱了起来，不要命一样的冲击着四周的空间裂缝。
青璃冷笑一声：“区区蝼蚁之辈，竟妄图行蜉蝣撼树之举，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今日本宫就让你的野心随同这神元之海烟消云散，永绝后患！”
说着，她松开了拉着香香的手，双手一合，缓缓打开。豪光万丈之中，一张流光溢彩的古琴缓缓浮现。
那是一张通体白玉的古琴，样式古朴，坠着一根长长的红色流苏，七根琴弦晶莹剔透，不知是什么材质制作，在那晶莹的丝弦中流转着七色的光晕。一层淡淡的光晕流转琴上，仅仅是看那琴上的光，就仿佛能够感受到它的不凡。
青璃一手抱着长琴，不含任何感情的眼神如同俯视人间的神祇，轻轻地拨弄了一下琴弦……
……
“这里是哪里……”一处不知名的空间，云涯猛地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四周：“我不是在和黑龙战斗吗？怎么会在这里？”
四周一片浑浊，没有一丝的光线，灰蒙蒙的，就和他曾经见过的混沌一样。
“战斗？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战斗的吗？”
云涯心中一紧，脸色唰的一白：“我……我被黑龙压制，毫无，毫无反抗之力。这么说，我，我败了吗？”
黑龙实在是太强了，紫玉葫芦的八荒玄火阵，已经可以说是他最强的手段之一了。可在黑龙的白墙压制下，居然如同火烛一般，轻易地熄灭。
那种压倒一切的恐怖压力，让他有些……有些畏惧了。
“还没有，快死了。”
“是吗？快死了啊。”
“你甘心吗？”那道声音继续问道。
“我……”
“别急着回答，问问自己，问问自己的内心，你甘心吗？”
云涯怔了一下，思绪渐渐的飘远。很久以前，他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过着朝九九六的生活，每天恨不得多加一点儿班可以为了自己和青儿的明天而奋斗。
但是后来，一切都变了。
自从遇到青儿送给自己的那艘船模，那艘渡舟，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倚天世界数十年的经历，苦苦追寻回家的道路，和赵敏之间的阴差阳错……
再后来，历经艰难后难带着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回到青儿身边。她并没有责怪自己，只是温暖着那颗受伤的心，尽管她心中有着难言的痛心。
这么多年，和她一个一个世界的走过，有开心，有伤心，有闹别扭的时候，也有幸福的时光……
甘心吗？
“不！我怎么可能甘心！”云涯咬着牙回答道，双拳死死地攥在一起。
轰……
话音落下，面前的空间陡然炸了开来，无数的画面如同放电影一般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是他的一生，从和黑龙天开始，迅速的回放。斗罗世界，一人之下，狐妖，诛仙……直到某一个沉睡在记忆角落之中的工艺品小店，那一个摆放在货架上的破烂船模。
画面陡然变化，那船模如同时光一般开始倒转，化作一滩黑白分明的溶液，进而分开，又变作不断盘旋的一黑一白两颗圆珠。
最终，两颗圆珠再次变化，如同两团光芒，开始缓缓拉长，两个人影渐渐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左侧的男子身着黑衣，血色眼眸，手持一把漆黑长柄镰刀。那镰刀是如此的幽深，似能吞噬万物，斩断生机。
右侧的男子身着白衣，黑白分明的双眸，手中是一把莹白如玉的古朴长剑。那长剑却如同一缕光，世间第一缕光。
两人的长相一模一样，没有丝毫的差别。仅仅是两道光影，却散发着天生对立的气势。混乱与秩序，生与死，光明与黑暗，善与恶……两人就好像互为天敌，却又有着某种密不可分的联系，对立而统一。
突然间，白衣男子侧过了头，看了过来。那深邃的双眸在这一刻穿越了万古，跨越了时间，落在了他的身上。那男子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但云涯却无法听到。
画面再次炸开，一道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既然不甘，那请继续战斗！”
……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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