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纸之约
“风儿,你不会白死,我们会给你报仇的。王悍……”
王尚武擦拭着王风的墓碑,悲愤至极,凶狠至极,差点咬碎牙齿。
一旁的王雨恩负手而立,注视王风坟墓。许久之后,他训斥道:“尚武,风儿落得如此下场,有他的原因,也有你的原因。”
“父亲,风儿被王悍所杀,有我们父子什么原因?”
王雨恩怒其不争,喝道:“你为人父,有失管教,导致王风行事肆无忌惮。如果他有云儿一小半的心性,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那日比武,说好的是点到为止。事到如今,怎可怪到风儿头上。”
显然,王尚武对儿子之死耿耿于怀,仇恨王悍,埋怨王雨恩。
王雨恩余光瞄了四下,训斥道:“如果风儿不贪色、不把王悍打落悬崖,也不会有这种局面。”
王尚武起身,问道:“那日,为何不让我出手报仇。”
“王宇文修为不如你,但是你若全力出手,家主会袖手旁观吗?大哥老谋深算,说不定会借机除掉你。”
闻言,王尚武倒吸一口凉气,后知后觉道:“所幸父亲及时制止!家主出手杀了我,最多只会落个‘失手误杀’的名声。但是,家主没有考虑父亲会出手吗?”
王雨恩盯着儿子,吐露心声:“家主知道,我不会出手的。”
王尚武不可思议地问道:“父亲,家主杀我,你不出手?”
“为父第四境修为,但是家主已是第五境修为。我出手,也只有多送一条人命而已。”
“家主是第五境?怎么可能?众所周知,我王家在博望城立足,依仗的是你和家主,你们都是第四境。”
“家主,瞒得了你们,却瞒不过我,因为我们是亲兄弟,知兄莫如弟!家主一直隐瞒修为,无非是想留有后手,关键时刻雷霆一击。尚武,日后我们在族中小心行事,暂避锋芒。”
“父亲,尚武记住了。”
王雨恩走到王风墓碑前,撒上一杯酒,说道:“风儿,你安心的去吧,你的仇我们报。”
王尚武说道:“父亲,云儿来信,说是已达第三境。他历练结束后,就赶回族中,参加南山灵矿争夺。”
“好!好!好!”
王雨恩老怀欣慰,说道:“云儿天赋绝佳,博望城是留不下他的。为父也老了,日后你能否继任家主,就要看云儿的了!”
王尚武说道:“那日与王悍对了一拳,很是怪异。看他状态,是第一境,可力道之大,竟然与我旗鼓相当。”
王雨恩叮嘱道:“说来也怪,王悍自小无法修炼,坠崖回来后完全变个人,气质、实力、言行都截然不同。你派人暗中打探,切不可让他抢了云儿风头……”
……
书房之中,三代同堂。
王悍把谷底奇遇掐头去尾的说了一遍,隐瞒了白三交代的事情,这令王雨泽、王宇文欣喜过望。
王宇文笑道:“悍儿,绝处逢生,而且再无束缚,为父高兴啊!”
王雨泽叮嘱:“悍儿,王风之事余波未平,切记谨慎行事。你在谷底际遇,切勿再向他人谈起。”
王悍回道:“请爷爷放心、请父亲放心,悍儿会有分寸,绝不得意忘形。”
王雨泽说道:“悍儿,王风已死!与马家的灵矿之争,空出一席,那就由你补上。”
王悍应道:“一切听爷爷安排!”
王宇文心情大好,说道:“父亲,晚上我们痛饮一场!”
王雨泽点了点头,回道:“正合我意。”
此时,下人在门外禀报:“家主。”
“何事?”
下人回道:“禀报家主,江北风大人带人来访,说是要见你和二爷。”
“迎到中堂,我们稍后就来。”
下人走后,王宇文说道:“我们两家,携手互助多年,我先去迎,以免怠慢。父亲,悍儿也一起见客吧!今日可以顺带谈谈两家婚事,毕竟悍儿马上十八了,按照约定可以娶江明月过门了。”
王悍脸颊微红,苦笑摇头,说道:“父亲,过去我名声不佳,别人能否瞧上我,还不一定了。”
“哈哈……”
王雨泽笑道:“悍儿多虑了!江北风和我是生死好友,以我俩的交情,这桩婚事板上钉钉。”
……
不多时,王雨泽领着王悍来到中堂会客。
“父亲,来了。”
一名冷艳女子,落于王雨泽位置右侧,引来爷孙二人注意。照理来说,这个位置应该是江北风坐的。
江北风带着江明月静坐,也未饮茶,有些沉闷。
“北风贤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雨泽大哥,贸然拜访,还望恕罪!”
见面客套之后,江北风反客为主,恭敬地引荐到:
“疏影,这位是我的结拜大哥,王雨泽。”
“雨泽大哥,此乃「凤鸣谷」高徒,梅疏影。”
梅疏影并未起身,也未言语,略微点头示意。
王雨泽稳住心神,撑住场面,笑道:“「凤鸣谷」乃名门大派,强者如云,英才云集,今日幸得相见,实乃老夫荣幸。”
王悍落座后,打量起了江明月。
“秋水为,神玉为骨!她就是我未过门的娘子?长得十分别致,不知品性如何?”
殊不知,江明月也在打量王悍。
“他就是爷爷许配之人?府上人说,是个废物。容貌倒是俊朗,可惜空有架子!”
王雨泽瞅见堂上氛围冷清,笑道:“诸位,请饮茶!”
江北风静坐不动,尴尬一笑,看望梅疏影。
王雨泽饮茶之时,眼光一扫,放下茶杯,说道:“不知疏影、北风贤弟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梅疏影冷冷问道:“明月已被谷主收为弟子,此行为明月师妹而来。”
王雨泽笑道:“恭喜北风贤弟,贺喜明月,此乃博望城天大的喜事!”
江北风赔笑道:“大哥,过奖了!明月能被谷主收为弟子,是她三生三世修来的福分。可是……”
梅疏影直截了当,问道:“明月是否和你们王家有门亲事?”
王雨泽回道:“正是!这是早年间,我和北风贤弟定下……”
梅疏影盛气凌人,未等王雨泽把话说话,接道:“这门亲事,取消。”
此言一出,王雨泽和王宇文,一脸愕然。
江北风满目惭愧,面露难色,支支吾吾道:“大哥……这……”
江明月观量着,暗道:“这人面不改色,有些定力。不像传言中那般不堪?罢了,两家关系深厚,一会说些好话,我赔个不是罢了。”
王雨泽提起勇气,硬挤出一抹笑意,问道:“敢问疏影,请教北风,为何突然取消亲事?”
江明月走到堂前,向梅疏影拱手说道:“梅师姐、爷爷,事在己身,就让明月说吧。”
梅疏影罕见一笑,点头应允。
江北风轻轻一叹。
江明月向王雨泽、王宇文行礼,说道:“「凤鸣谷」门规,谷主亲传弟子的婚事,非谷主应许,一律不得擅自做主。而且我才年岁十五,如今只想着跟随师尊潜心修炼,暂无婚嫁之想。”
江北风抱拳赔礼,说道:“大哥,勿怪!我们江家愿意另择一名女子,与王悍成婚。”
此时,梅疏影取出一封书信,置于桌上,不容置疑地说道:“这是《解约书》,代表这门亲事就此取消。时候不早,我等告辞。”
梅疏影起身就走,也不理会旁人,态度傲慢,神情冷峻。
王雨泽不敢拒绝,只能讲道:“老夫年迈,请恕在下无礼。宇文,代父恭送诸位。”
王宇文心里不是滋味,也只能硬着头皮,应道:“诸位慢走!”
江北风暗自向王雨泽拱拱手,领着江明月就跟上梅疏影步伐。
“且慢!”
梅疏影三人被王悍叫住。
王悍说道:“两家定亲,非我之愿。我将《休书》亲送江家,还让江家体谅。”
梅疏影冷冷一视,喝道:“好大胆子!”
江北风急忙眼神求助王雨泽,并说道:“疏影,请勿动怒!”
江明月见状,拉住梅疏影衣角,请求道:“师姐……走吧。”
“悍儿!不得无礼……”
江明月解围说道:“师姐此番专程陪我回家处理此事,明早带我回谷。此去离家,或许很久。”
梅疏影冷冷笑道:“明月,已被谷主收入门下,前途不可限量。区区边境之城,怎会有人能配得上明月。更何况,我听明月说,你无法修炼,这无疑是痴人说梦。”
王悍直视梅疏影,暗道:“这个女人,好生狂妄,毫无礼数。”
“师姐,我们走吧!”
风波欲平,又起波澜。
王雨泽开口说道:“悍儿,待你年满十八,自由做主是否迎娶江明月?”
“雨泽大哥,这又何苦了?”
王悍回头一望,见到的不是权衡利弊的家主,而且一位望孙成龙的慈祥老人。
王雨泽笑着点点头,眼神示意王悍,告诉孙儿:“爷爷,支持你。”
王悍走到桌前,拿起《解约书》,一把撕碎!
“江明月,我将亲赴「凤鸣谷」,送《休书》解约这桩婚事。”
梅疏影气息绽放,吹得众人衣袍猎猎作响,试图用修为震慑王悍。
梅疏影的这份实力,足以吊打王雨泽、江北风这两条资深地头蛇。
江北风被吓得不敢吱声,也不敢解围说情,生怕引得梅疏影不悦。
江明月握住梅疏影玉手,说道:“师姐,师尊让我早日回谷,我不想耽误时间。”
梅疏影也是顾及江明月谷主弟子的身份,便卖了个顺水人情,收敛杀意,但也撂下狠话:“小城之人,一境修为,也敢大言不惭。你送书到我「凤鸣谷」之时,我必杀你!”
王悍不卑不吭,应道:“送客!”
梅疏影带人扬长而去,出门之际不忘示威:将厚重木门震得稀碎。
一纸之约,激发王悍斗志。这份《休书》,送与不送,事在人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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