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章 山庄大事成
”老郎中,那你可要使劲的多活几年,这几个女孩子可就靠你帮衬了。我们这几个老女人出出主意还行,那些朝廷的官儿我们可不敢见。”
“老夫人,玉清谢谢你们。关于山庄的领导班子人选还要你们定夺,玉清是闺阁小姐对姐妹们不了解。但玉清提议人数为单,这样遇到难以抉择的事情也好表决,少数服从多数。”
“玉清小姐,你这小脑袋瓜里装的都是智慧呀,那本夫人就提议叶璇,叶珍儿一同协助你打理山庄,加上我和老郎中五个人正好是单数。叶璇文笔好可以应对朝廷下来的各种文书,叶珍儿心眼儿实诚做事认真。山庄里的寻常事情,你们三个女孩子商量着办。遇到大事了我和老郎中再给点意见。如果都没有意见就这么定了。”庄主夫人看着议事厅里各个院子里来的代表说到。
几十人的议事厅里特别的安静,就算是真有人心里不服气也不敢说出来了。叶璇是山庄里公认的才女,叶珍儿出了名的泼辣。她认定的事儿可以不吃不睡的去做好它。唯一叫人不服的就是叶玉清这个客居的小姐,谁都不知道他的爹娘在皇城里是做什么的。唯一的奶嬷嬷也在第一次进宫,帮助新帝修缮大殿的时候死了。也有人在心里暗暗等着看笑话,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就算想出了处理尸堆的办法。可这么大的山庄事情千头万绪,到她处理不好哭鼻子的时候,再把她赶下来好了。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叶玉清是齐氏山庄的新任庄主,叶璇叶珍儿是庄主的助手。等于是一文一武庄主的左膀右臂,还有前庄主夫人和老郎中的特别顾问。齐氏山庄开了一个大燕国的先例,一个大山庄的主导权给了一个才十六岁的女孩子,这个女孩子又把权力平分给四个人。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朝代绝无仅有,几年后当这个女孩子站到了朝堂上的时候,所有山庄里的人才彻底的心服口服折服。
匆匆的吃过了午饭,嘱咐叶靖带着弟弟叶文,玉清就第一个来到了山庄的大门口。这些庄民死的时候都是被朝廷送回来的,赶上新帝即位不允许办白事,尸体就一直在大门口堆放着,因为每家每户死的都有好几个人,一是没能力搬回自家院子,二是谁也不敢违抗朝廷。等新帝即位大典过了七天终于可以发丧的时候,新帝又被人赶下台杀了。再就是新新帝的儿女们要狩猎庆祝,结果就是先死的人还没安葬,尸堆上又添新尸。加上宫变站队被连累的在大人物那里当差的人,整个山庄死了一千多人。
如今站在这堆尸骸边上,玉清心里是满满的愤怒,朝廷无道帝君昏庸乱世争斗百姓何辜。
庄民们也陆续赶来期盼能在尸堆里找到没被叠压的亲人,但都失望了。
“玉清庄主,尸体是无法分拣了,我们什么时间点火。”
“等着风向变了我们就开始,大概傍晚的时辰,珍儿,去叫每家来的代表再看看有没有方便拉出来的亲人。如果没有了就都远离尸堆,守好划分给自己的那片区域,防止火烧起来之后祸及到枯草树木。另外再去检查一下每个人遮掩口鼻的面巾,一旦有人出现恶心的症状立刻到老郎中那里领取解毒药。”
“玉清庄主,珍儿这就过去。庄主,你也别忘了带面巾。”
“姐姐,靖儿看到六院儿的人了,我力气小拉不出来。“就在这时叶靖在那边喊到。
“靖儿,是姨娘姨爹还是别人,姐姐过去帮你。”玉清心里一阵激动,不管是谁都是六院儿的亡魂,如果能描画召唤回来,两个弟弟也就不孤单了,毕竟自己客居姨娘家是个外人。玉清想着跑着,对面的叶靖也说出了尸骸的身份。
“姐姐你快点,这是你的奶嬷嬷,她好像还活着呢。”
啊!奶嬷嬷还活着,都二十多天了。就算是假死这么久的时间也该饿死了。如果还有一口气,那就是天意。自己的身世自己的爹娘,皇城里自己的家...或许也只有这个奶嬷嬷心里有数。
很快的就来到奶嬷嬷的尸体那里,不用过去探鼻息玉清就知道奶嬷嬷已经死了,只是她死不瞑目的还睁着眼睛望着蓝天。叶靖可能就以为奶嬷嬷还活着,奶嬷嬷的上半身露在了外面,下半身被尸骸压住了。叶靖背上背着叶文,正费力的往外拉着。
“靖儿,尸堆这么大奶嬷嬷是拉不出来的,姐姐看看奶嬷嬷能不能叫醒,让她自己爬出来。”玉清说着蹲下来,拿出丝帕给奶嬷嬷认真的擦拭起脸上的血迹。她的记忆里奶嬷嬷是胖乎乎的婆子,可现在的奶嬷嬷骨瘦如柴一脸的死相。众目睽睽之下,玉清也只能这样做的看看奶嬷嬷的魂魄还能不能呼唤回来。
“玉清庄主,她死的不能再死了你别太伤心,璇儿感觉这风向有些变了,我们什么时候点火。”叶璇跟过来劝解到。
“叶璇,玉清就只有奶嬷嬷一个亲人了,容玉清帮她整整仪容。”叶玉清说着,大滴大滴的眼泪流在了奶嬷嬷苍白的脸上。
“哎呦,这个老太太一定是善事做多了,你们看看这棵大槐树属阴。老太太的尸体都没有腐烂,这是受了箭伤好在没有射中心脏,当时被扔进来的时候还没有死透。应该是自己想要爬出来的时候力竭身亡,老太太你一路走好。玉清庄主,你也节哀顺变。”老郎中也走过来说。
“郎中爷爷,玉清只想让奶嬷嬷走的体面些,我们这就点火安葬亡魂。”玉清给奶嬷嬷描画完了脸部的线条,又给奶嬷嬷整理了衣服,顺势在奶嬷嬷的胸口上画了几个圈圈。看在众人的眼里是晚辈满满的悲伤和不舍。很多人都嚎哭起来,一阵阵女人的哭声穿透山庄的围墙冲上了苍天。
“爹呀,哥哥,你们死的好惨......”
“夫君,你丢下我们孤儿寡母就走了,你在天之灵可要保佑我们一家老幼.....”
“儿呀,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情何以堪......”
“清儿,奶嬷嬷又看见你了,奶嬷嬷对不起你的爹娘啊!”就在一片哭嚎声里,本就眼睛睁得大大的奶嬷嬷,眼皮开始眨动了,两片嘴唇挨在一起又分开的说话了。玉清的心里一阵欣喜,奶嬷嬷的魂魄回来了。
“姐姐,奶嬷嬷还活着啊!”叶靖大声的叫嚷着,背上的叶文却是大哭起来。哭声盖过了一众女人的悲伤,是那样的突兀那样的震耳。
玉清身边的叶璇和老郎中也听见了奶嬷嬷发出的声音,不禁齐齐的呆愣住了。叶文的哭声也叫那些女人停止了哭泣,玉清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清儿,拉我出来啊!回来不久我就想自己爬出来去找你们,可是他们压的我太重了出不来。清儿...”奶嬷嬷又大声的催促到。
“奶嬷嬷...”还没等玉清动手,几个女人一起把奶嬷嬷拉出了尸堆,搀扶着走到大槐树那里靠着树干坐下来。
“各位婶子伯母,你们再仔细的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人。风向已经变了,我们很快就要点火安葬这些亲人了。”玉清抹干净了脸上的泪水,冲着人群大喊着。
“玉清庄主,我们都看了好几遍了,别说没有活的人,就是完整的尸首都没有啊。老天,你睁睁眼睛看看这个世道,我们的亲人死的太冤屈了啊......”很快的又是一阵哭声。
“叶靖,扶着奶嬷嬷回家,关好屋门,姐姐这里就要火葬这些庄民了。”
“他一个八岁的孩子能干什么,靖儿,七伯娘跟你一起送奶嬷嬷回去。”七院儿刻薄的女人眼珠儿乱转的说到,她才不相信这个奶嬷嬷还活着,都二十多天了,怎么可能的事,联系起六院儿里的这两个小男娃,她心里的疑惑更重了。一定要跟他们回去看看,叶玉清这个客居小姐搞的什么妖事儿,七院儿六院儿紧挨着,这个死丫头真搞出点鬼魂附体的事,七院儿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啊。
“七院儿的你不能离开,你们七院儿负责的那一片都是枯草,万一溅上火星子点燃了怎么办?”不料七伯母刚想走就被叶珍儿给拦下来。
“你个死丫头,不是还有七院儿主事的我婆婆在吗?”
“你也好意思说,老太太走路都要拄个拐杖,真把蒿草点燃了,不把老太太烧死就算万幸。你们七院儿可真行,你不是还有几个妯娌怎么都不过来?亲人的骨灰都不想要了。”
“不要了!我可不想把不知道谁的骨灰给埋了,就算找到了风水宝地旺的也不知道哪个院子里的人。”
“老大家的你够了,这里都是山庄里的亲人,不管是谁的骨灰旺的都是我们齐氏山庄。死的都是山庄里的青壮男丁,他们的在天之灵也会保佑我们齐氏山庄的子孙后代。”七伯娘的婆婆,拐杖在地下怼的咚咚响,满是失望责怪的说着。
“老人家你可别生气,哪个院子里还没有几个糟心的人。青壮男丁都死了,剩下我们这些老胳膊老腿的人也是个宝啊。”老郎中急忙走过去,帮老太太拍着后背顺气一面劝解到。
“唉!家门不幸叫老郎中见笑了。”这边说话的功夫,那边叶靖已经扶着奶嬷嬷走远了。可以看出来,虽然奶嬷嬷被折磨的骨瘦如柴。但走路还是很稳当的,叶靖背上背着叶文,搀扶着奶嬷嬷走向自家的六院儿。
“奶嬷嬷,靖儿看着你就没死。死的人眼睛都是紧闭的,奶嬷嬷你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老天。”
“靖儿,嬷嬷是不甘心啊。我们被招到宫里修缮大殿只是个幌子,新帝他们是拿着我们这些百姓取乐。你的爹娘为了护住我被他们杀了,我也被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箭射中了胸口。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山庄的大门里,嬷嬷想爬出来回六院儿去找你们。可身上堆的尸体太多了,嬷嬷也只把上边身子爬了出来。然后整个人就进到了一个黑洞洞的地方,再也走不出来了。”
“嬷嬷,靖儿也在狩猎的时候被射了一箭,怎么的被送回六院儿都不知道。嬷嬷,靖儿也去过那个黑洞洞的地方。后来是被表姐给拉回来的,嬷嬷,还好我们儿六院终于有一个人活过来了。嬷嬷你还不知道吧,表姐现在就是我们的亲姐姐是六院儿的主事人,姐姐还被选为了齐氏山庄的新庄主。”靖儿一边走一边说着,背上的叶文一直咯咯咯的笑着。
“靖儿,后面那堆火光是怎么回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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