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西门提榜
见这位学富五车的李大学士有这等变化,常乐并不感到奇怪。
文学素养越深厚,越是能看到《金P梅》的不凡。
常乐微笑道:“您可以随时动笔。”
李大学士皱了皱眉,低头看了看手上的书,不确定道:你的意思是……“
“此书是学生与友人合写而成,学生此行,便是想请黄翰林帮忙为此书作序。”常乐开诚布公道。
李大学士怔怔的看着常乐好一会儿,嘴巴张开又闭上,张开又闭上,随后回头看了黄翰林一眼,又看向常乐。
明明是我想为此书作序。
可现在怎么总有中自己吃亏了的感觉呢?
李大学士想了片刻,心中有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所有的疑虑付之一笑。
“上笔墨!”
李大学士爽朗的大声说道,心中文辞流转,眸中熠熠生辉,连带着他的气质都有了一层升华,仿佛年轻了十岁。
三人来到书案边,李大学士走到书案之后,常乐负责研墨,黄翰林则从一旁的书柜中取出了一支,他自己都舍不得用的毛笔,递给李大学士。
很快,墨砚中的墨汁浓度研磨的刚刚好,李大学士提笔蘸墨,在毛笔吸饱浓墨之后,又轻轻按压,挤出三成,顿手悬于纸上。
“书名《虫二》自有笔者之深意,作者有意,盖为世戒,非为世劝也。如诸妇多矣,而金莲死奸,瓶儿死孽,诗岚死淫,较诸妇更惨耳。西门提榜之淫心,逆乱人伦之恶,以描绘世之大丑……“
李大学士洋洋洒洒写了两百余字,几乎将整幅长卷全数填满。
行文运笔不循常规,犹有魏晋书圣之风。
常乐看着也是过瘾呐!
后世的那些拿针筒写书法的,所谓殿堂级书法家,跟这李大学士一比……
还是不比了……
蝼蚁焉知鲲之大?
“师兄的字是越发的有韵味了。”黄翰林笑着赞道。
李大学士呵呵笑着,放下了毛笔,拿来羊绒吸干纸面上残留的墨水。
“小子,书写的不错,从故事结构上看,后面应该还有不少吧?”
常乐拱手道:“多谢李大学士夸赞,这确实只是全书的第一卷,学生时间有限,来不及全部写完,所以干脆分卷出版,也好培养市场。”
“培养市场?”
李大学士听到一个新词汇,以他的学识很快就从字面的意思,理解到了这个这个词的一些基本用处。
“果然是奇思妙想,老夫没有看错你。”
李大学士手捋着胡须,十分满意的看着常乐,而且是越看越满意。
常乐心道,刚刚谁说我没精气神来着?
不过他也算是体验了一把,老师眼里好学生的感觉了。
似乎也就那样……
“李大学士,黄翰林,学生还要去印刷坊处理《虫二》的印刷事宜,就不多留了。”常乐略带歉意的道。
请别人帮忙,人家刚帮完你,你就走,确实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可现在,常乐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留给曾非仁的计划到此时,应该已经全部执行完毕。
坊间的传闻也一直在快速发酵。
江宁城所有的青楼画舫也在一日间,开始流行起《虫二》的故事。
连带着江宁城的文人士子,也对这部从未谋面的《虫二》,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明日,第一批的五百本《虫二》上市,那时会是怎样一副光景呢?
李大学士点点头,亲自卷起为《虫二》写的长卷序言,递给了常乐。
常乐再次行礼谢过,便拜别两位长辈,离开了江宁学宫。
……
江宁城,朱家。
大厅中空无一人,陆行忧与黄袍道人在厅内等了整整两个时辰也不见有人出来,便自行离开了。
朱庭礼朱提榜父子二人站在后院的凉亭中,气氛凝重的可怕。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朱提榜把他所知的一切说完,微微低下头,退后了半步。
朱庭礼的呼吸声愈发粗重,旋即一拳轰击在亭柱之上,震的凉亭吱吱作响。
“你这个蠢货,你要是有你兄长一半的心性,老子就不愁你了!你这个蠢货,为了个女人,你差点把我们整个朱家都搭进去!”
朱庭礼心中怒火越烧越旺,终是没忍住,一脚蹬在朱提榜的胸口。
朱提榜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一半,倒飞出去,摔落在凉亭外。
“咳咳…爹,我,是我先看上那林家女儿的,那恒远商行的常乐,是他横刀夺爱,抢走了我的心上人,我只是小小的惩戒他一番,我……”朱提榜说到一半,看到父亲投来那冰冷的目光,便闭嘴不言了。
朱庭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女人,等你考上进士,入仕为官,有了权力,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可是……”朱提榜刚开口,外面就有一名家丁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老爷,老…老爷不好了!”
朱庭礼从亭内的桌上拿起一只茶杯就砸了过去,怒道:“老子好好的,什么不好了!着急忙慌的,没有规矩!”
那家丁揉着被砸到的肩头,忍痛说道:“老爷,真的大事不好了,外面的传闻,传闻……”
朱庭礼眼皮一颤,问道:“什么传闻?怎么了?”
“您还是自己看吧。”那家丁从腰间扣出一张小纸条,递向朱庭礼。
朱庭礼接过纸条展开仔细看了看,面色一变。
这张纸条用蝇头小楷,密密麻麻的抄录了一段禁忌的春事。
上面女人的名字他都十分熟悉,都是他的妾室。
短短千余字,女角色换了三人,可与之对戏的人,名字一成未变,都叫西门提榜。
朱庭礼感到事情有些不妙了,看着那家丁问道:“这纸条是从何而来的?”
家丁如实答道:“是以前与二公子交好的一位苏举人送来的,苏举人说,这是他在沁心阁的一名红颜知己,照着她们传阅的艳情话本中抄录下来的,说这上面的故事,在坊间都已经传遍了。”
“什么故事?”朱提榜疑惑的看着父亲问道:“爹,什么艳情话本,这上面写了什么?”
朱庭礼轻轻地挥手,示意家丁离开。
随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痛心道:“当你的目光还拘泥于一个女人的时候,人家早就已经把你的死路都想好了,呵呵,你自己看吧。”
朱提榜接过纸条仔细的看了一遍,有一顶小帐篷,缓缓的升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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