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势

　　接下来的半月时间，苏阳并没有继续前往风雷山脉，而是留在血部中，不断观摩那鸟状木雕，以此来打磨精神意志。

　　刚开始，他只是直视这木雕十息时间，便觉得双目刺痛，灵魂都快要崩溃，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能够注视这木雕的时间越来越长，精神意志不断升华，打破极限。

　　石屋外的院落，苏阳屈膝盘坐，手握着木雕，极力睁大着双眼，哪怕眼中已有眼泪留下，却依旧没有放弃，他能感觉到他的精神意志已经打磨圆满，还差一丝便可突破。

　　轰！

　　忽然，苏阳只觉得灵魂震荡，仿佛有一扇全新的大门打开，而他的精神意志宛若一块璞玉，洗尽铅华，绽放出璀璨的光。

　　若说他以前的精神世界是一片混沌，此刻混沌已然被破开，新生的世界里仿佛在孕育着一轮灼热的大日。

　　突破了！

　　十多天的自虐般修炼，他的精神意志总算由普通初等踏入了普通中等，这不仅是意志的提升，苏阳还能明显感觉到血气已与身躯彻底融为一体，变得浑圆如意，不再生涩。

　　“悟性太差。”不知何时，霍守一已经来到院落，似有些不满：“仅仅从初等迈入中等竟都花了半月时间。”

　　“额……霍族长……”苏阳尴尬，内心的喜悦一下子被浇灭，说实话，他的悟性却是不怎样，战法还可以凭借武道之心领悟，而精神意志却只有靠他自己。

　　霍守一也不再打击苏阳，而是转开话题：“听祝婆婆说，你用剑？”

　　“是的。”苏阳点头，却不知霍守一为何如此发问。

　　“练给我看看。”霍守一就这么坐在一块石头上。

　　练剑？

　　苏阳一愣，随即挂在背后的长剑出鞘，战气汹涌，剑光如旭日东升，三丈外，一块巨石四分五裂。

　　“你这剑法！”霍守一脸色有些惊愕，旋即盯着那一块四分五裂的巨石，皱起了眉头：“剑法等级不差，不过在你手中却是徒有其形，真正的威力还没发挥出来三成。”

　　“……”苏阳不知道怎么接话，这霍守一一见面就打击他，让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自信心都要崩塌了，只好收起铁剑，躬身一礼：“还望族长指点。”

　　他看得出来，霍守一今日前来并不是为了来打击人，应该有指点之心。

　　“我不用剑，不过并没有太大差别，你且看好了，希望你触类旁通。”

　　霍守一站起身来，张口一吐，一杆青铜长矛被其握在手中。

　　嗡。

　　虚空中荡起波纹，一股无形的势以霍守一为中心朝着四方扩散，院落中突然刮起了风，一块块碎石缓缓悬空。

　　这股大势如山岳峙，空气都仿佛化为了泥沼，噼啪作响，不断炸裂，在这股气势之下，苏阳只觉得有一座大山压在心头，难以喘气。

　　嗖！

　　长矛破空，远处，一块一人高的巨石被洞穿，随即化成齑粉，白色的粉尘洒落了一地。

　　这！

　　苏阳震撼，他无法形容这一矛，他可以看出来霍守一将实力压制到了八条天脉的程度，可这一击的威力已经超过苏阳太多。

　　若是这一击朝他轰来，苏阳都觉得自己根本不可能抵到得住，甚至连一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同时，他从这一击中也看出了其他东西，那是一股势，一股惊人的气韵，与他凭借武道之心射出的一箭有相同之处。

　　那是什么？

　　“这是势。”霍守一上前，捡起那杆青铜长矛，缓声说道：“地有地势，山有山势，而这剑也有剑势，拥有势的战法宛若有了生命，其威力将会有质的飞跃。”

　　话至此，霍守一不再多言，三步踏出，渐渐远去。

　　势。

　　苏阳沉默，就这么坐在地上，目光望着那满地的石粉，脑海中不断回想刚才那摄人的一击。

　　势？

　　何为势？

　　虽霍守一解释过，但苏阳仍不明白，这种东西太过虚无缥缈，难以抓住，或许常人根本不了解这个东西，至少这具身体原主人不知道。

　　苏阳就这么坐着，宛若一座雕塑，哪怕夕阳落下，黑夜笼罩，他也依旧这么干坐着，未曾动过丝毫。

　　势？

　　到底什么是势？

　　哪怕有武道之心加持，苏阳依旧想不明白，终于，他站起身来，长剑出鞘，剑光划破黑夜，如流星坠落，整个院落被这一抹剑光照亮。

　　“不对，不对！”苏阳眉头紧皱，再出一剑。

　　这一剑比方才那一剑还要璀璨，可却依旧不对。

　　一剑，又一剑，无数剑光绽放，将黑夜照亮宛若白昼，苏阳不断出剑，战气澎湃，院落中剑气如渊似海，地面都被割出一道道沟壑，纵横交错，延伸十数丈。

　　直至战气枯竭，苏阳这才停了下来，此时东边已有一抹鱼白，四目望去，院落内一片狼藉，满地疮痍。

　　他还未明白，但似乎找到了一丝感觉。

　　祝婆婆坐在石屋门前，打着哈欠：“小伢子，你把这院子搞成这模样，是不是应该收拾了？”

　　“额……”苏阳有些尴尬，他太过忘我，一直出剑，却是忘记了收几分力，一下子把整个院子都松了一遍土。

　　祝婆婆笑了几声，走进屋内，声音轻飘飘地传了过来：“快来吃早饭吧。”

　　一碗炖肉下肚，浑身的疲惫消散了大半，苏阳揉着太阳穴，还在思考如何才能领悟势。

　　当余光瞥到祝婆婆时，苏阳这才想到，眼前还坐着一位不知深浅的老人，或许能为他解答。

　　“祝婆婆，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势？”苏阳开口询问。

　　祝婆婆看了他一眼，摇头道：“该说的东西霍守一已经给你说了，剩下的只有靠你自己去领悟。”

　　“而且，你必须将其完全洞悉，彻底掌握自身的势，这样你才全真正拥有了变强的基础。”

　　“拥有势之后，你的实力将会远超寻常人，若没有，哪怕你的境界提升了上去，也终将平庸。”

　　祝婆婆喋喋不休，一直在讲：“就比如血部那最年轻的百夫长拓跋峰，他就掌握了势，一锤下去，普通百夫长根本接不住。”

　　拓跋峰？

　　苏阳不禁想到了当初那一锤砸死一名仙族伍长的魁梧身影。

　　他又想到了霍守一那惊人的一击。

　　势！

　　苏阳眼神坚定，他必须领悟自身的势，既然重活一趟，还获得了金手指，那便不能平庸。

　　他也不想平庸！

　　中午，苏阳背上了紫木弓与铁剑，走进了风雷山脉。

　　祝婆婆告诉他，想要领悟势，生死之间的战斗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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