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魔法之影（二）
“魔法并非努力就能习得，只有拥有天赋之人加上潜心得研究才能熟练掌握这项奇妙的技艺。还有一点需要澄清，魔法力量的强弱也不可能无端增长，我们所看到的所谓大法师经过努力超越他人的故事全是普通人不明就里的胡编乱造。真正的情况是，魔法天赋的强弱从一出生就注定了。只是没人知道自己的极限，很多法师在努力了一辈子才发现根本无法突破自己的瓶颈，最后不得不接受这一点。冰山圣修会便是在这样的无奈现状下成立的，最初的会员都是像我这样无法再超越自身终日郁郁寡欢的法师，我们在百无聊赖下只能钻研历史和法术的门类，并将其编订整理，让后辈不要再重蹈覆辙。至于圣修会在之后成为了法师学院，那真的并非我们的初衷。我只能说并非我们选择所要走的路，而是路选择行路之人。”
——摘自《魔法之影》序言部分。
1
“我一会儿就告诉爱丽丝！”
杰克浑身一颤，差点儿没从自行车上摔下来。
“绝对不行！”
杰克竭力控制好平衡。
汤姆转过头，小眼睛眨了眨，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兄，这可是个好机会，你喜欢爱丽丝那么长时间了，要是她知道你……”
“那我就死定了！”
杰克看了看街道的四周，然后才继续说道，“我们在别人眼里都已经够古怪了，要是爱丽丝知道了，她绝对不会再搭理我们，我们就真的成怪胎了！”
“不可能，爱丽丝可不像那些傻冒，她那么酷，一定会非常非常崇拜你的！说不准她就这么爱上你了！”
汤姆自顾自的点点头，肥下巴一晃一晃的，就连骑的破自行车都跟着颤动，杰克总是很担心车会散架，但令人惊奇的是，这车的坚固程度堪称奇迹。
杰克脸上一红，但很快摇了摇头，“绝不可能……至少、至少等我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再告诉她，但绝不是现在！”
汤姆忽然急刹车停了下来，杰克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不远处的校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快速接近校园。
那正是爱丽丝，她一身男孩儿打扮，蓝色格衬衫加牛仔裤，一头红色短发，脸上有些雀斑。
爱丽丝淡蓝色的双眼首先发现了汤姆，然后才注意到小胖子身边的小个子男孩儿，她踩下滑板的边缘，双脚落地，瞬间将滑板收起夹在肋下。
这也不能怪爱丽丝，杰克实在是太过瘦小，十二岁的他一直被人认为只有七八岁，就连小他一年级的学弟也常常欺负他。但这也有一点好处，那就是孤儿院的夏洛特修女总拿他当个宝贝，每次做的布丁和蛋糕都会偷偷多给他一个。但这只会让杰克更加难为情，只有汤姆非常开心，因为他总能多分一半，甚至是全部。
爱丽丝笑了起来，门牙上有个缺口，那是三天前跟拉尔夫打架时被打坏的，说起打架的原因，还是因为杰克被欺负。
杰克将帽衫的帽子褪下，心突突直跳，他每次见到爱丽丝总是这样。他不知道为何爱丽丝这么漂亮的女孩儿会与他和汤姆成为朋友，虽然这很令人高兴，但同时也让杰克总是不由自主的感到自卑和难为情。
爱丽丝停下脚步，向两人招了招手。
汤姆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推着车子快步向前。
“千万不要告诉她！否则我就跟你绝交！”
杰克赶紧拉住汤姆的衣服角，身体连同车子被拖着滑行起来。
“好吧，但我认为这可是个好机会。”
汤姆叹了口气，与杰克一同走向爱丽丝。
“还不是时候……”
至少要弄清楚我到底怎么才能掌握这种神奇的能力，现在不过只是能漂浮，而且自己在刚才试验了几次都无法成功。他很怀疑是不是汤姆在骗他。
应该不会，汤姆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
杰克不禁有些兴奋，要知道，拥有魔法是他长久以来最大的梦想。
而如今，自己终于梦想成真了。
“嗨，爱丽丝！”
爱丽丝吓了一跳，有些吃惊的打量起这个小个子。要知道杰克从来都是细声细语，腼腆的要命，今天却一反常态。
“他……怎么了？”
爱丽丝等杰克走向车棚后凑到汤姆身旁低声问道。
“呃……大概是吃错了什么东西吧。”
汤姆含含糊糊的说道，“我也觉得他有些不正常。”
“我说的是真的不正常。”
汤姆犹豫了下，故作神秘的补充道。
爱丽丝挑起眉毛看了汤姆一眼，“这我就放心了，你们一直都是这个鬼样子。”
2
杰克与汤姆和爱丽丝走向学校的主楼，走上五级台阶，主楼门口的大平台上矗立着图特公爵的巨大全身金属雕像。
图特公爵曾是这个学校的主人，应该说学校所在地曾是图特公爵的封地，这么说也不准确。
在320多年前，杰克所居住的奥斯维德市被称作克斯玛，整个地区都曾是图特公爵的领地，他是阿斯加德帝国五个最有权势的人物之一，在帝国被推翻并成立了阿斯加德共和国后，权势依然没有被削弱。
如今市里的老建筑都已经大半拆除，只剩下市中心圆形广场周围还保留着一些老建筑。原本是图特公爵的家族老宅也被拆掉了，并建起了现在的奥斯维德市立中心学校，但曾经的大图书馆还保留着，就在奥斯维德市立中心学校主楼的后方，越过操场就可以看到。
那里曾是阿斯加德帝国最权威的学术机构，保存了不计其数的古老书籍，而现代的学科门类和教育体系也都是从这里开始初具雏形。
有人说，图特公爵正是因为全身心的投入到学术研究之中才得以幸存下来，在其死后，更是竖起了这座金属雕像以示纪念。
但杰克曾听孤儿院中的厨子老霍尔说过，老图特是名黑魔法师，当年的革命军是害怕他用黑魔法诅咒他们，这才放过了他，而且据说老图特根本就杀不死，所以即便动手，倒霉的也是革命军而不是老图特。
他还说大图书馆已经设下了结界，根本无法拆除，否则新政府早就将这里夷平了。但在老图特一次施法分神的时候，新政府的特工趁机砍下了他的脑袋，并将其一直埋在大图书馆的地下迷宫之中。据说那次任务是自杀性的任务，因为一旦走进老图特建造的大迷宫，永远也别想出来，所以那些特工都带了毒药，以备自杀而用。
至今，老图特的脑袋还在地下愤怒的吼叫着，并诅咒整个阿斯加德共和国的背信弃义。
杰克不由自主的仰头看了看这个每天都见面的雕像头部，图特公爵的双眼看着右手指点的方向，杰克转过身倒退着走，目光看向图特公爵注视的地方，一个方尖碑的顶端在远处隐约可见。
杰克有些惊讶，这才发现一直以来，图特公爵眺望的竟然是奥斯维德市中心的广场纪念碑。
“哐当”一声，杰克跌倒在地，他发愣的时候脚绊在门槛上。
汤姆伸手拽着杰克的衣领，将他毫不费力的提了起来。
周围路过的学生都哈哈大笑，杰克低下了头，虽然习惯了别人的嘲笑，还是有些难为情。
爱丽丝摇了摇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三人走进二楼的教室，杰克才将书包放在书桌上，上课铃就响了起来。
“糟糕……”
杰克愁容满面。
早上只顾着跟汤姆试验怎么飞了，数学书落在了孤儿院，这时才想了起来。
而众所周知数学老师亨特是最讨厌这个小个子的，只因为他总是在课堂上问一些令人头疼的问题，而自己无法解答，最主要的是这并非杰克有多聪明，而只是好奇。
最后，数学老师干脆将杰克当成空气，只有在考试后才数落他一顿解解气。
而现在，杰克显然给老师找了一个报复的天赐良机。
第一堂课就是数学课。
杰克已经看到教室外亨特老师那标志性的一丝不乱的分头。
杰克的座位是第一排的中间，虽然他个子矮小，但这个位置再明显不过了，数学老师依然第一个先看到了这个令他恼火的男孩儿。
数学老师皱了皱眉，但当他发现杰克空空如也的课桌桌面后，推了推眼镜，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真倒霉……”
杰克已经自暴自弃了。
什么都没改变，依然注定是郁闷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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