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敌或友（一）
“里昂被称为贤王，他不像他的父亲威廉王那么崇尚武力，这也许源于他母亲对他的影响。里昂喜欢诗歌和戏剧，在他的执政期间，斯拜尔成内总能看到很多吟游诗人和戏剧团，这一时期，帝国的文化蒸蒸日上、空前繁荣。里昂也曾自己亲自创作过一部剧本，那是根据他父亲统一整个帝国的战役改编而成的，里面夹杂了很多神话元素，将威廉王真正的塑造成了救世主斯拜尔的转世。这部史诗巨作就是《斯拜尔之光》，当年盛极一时，但如今在教会的暗中打压下，已经没有剧团敢公开上演这部作品，教会甚销毁了所有的手抄本，但这毫无作用，很多剧团的老艺人都口口相传，这部作品得以保存。而在撒提安大图书馆中依然收藏着《斯拜尔之光》的原件，教会忌惮塞缪尔家族的势力，这也得以完善保留。里昂并非沉溺于歌舞升平，他励精图治，公正的处理各大家族出现的矛盾和问题，并让自己的妹妹嫁给艾丝翠得群岛国王的二儿子巩固与海民之间的关系，他还每周亲自走访斯拜尔城下层的平民区，并设立粥铺救济穷人。但无论他多么努力，与温特家族之间的隔阂始终无法消除，这在繁华的背后蒙上了一层阴影。”
——摘自《安格鲁斯帝国的崛起》第二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斯拜尔之光》不单单夸耀了威廉王的功绩，在那里还塑造了一个法师的形象，他辅佐威廉王定鼎斯拜尔城。这是虚构还是真相？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法师对帝国的影响要向前推移很久。
1
丹尼尔低头凝视着手中的王冠。
他是这座古老王城的新王者，却没有一丝兴奋的感觉，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这并非因为对父王逝去的惆怅，因为丹尼尔根本就不喜欢他的父亲，尤其是在母亲死后，两人几乎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丹尼尔没有称王的野心，他只想仗剑行走于天下，游侠骑士的那种自由才是他的向往。
丹尼尔叹了一口气，将王冠戴在头上，然后背起手。
就像母亲所说，这是我的责任，路也不是你能自己选择的。
丹尼尔看着七层阶梯之上的王座。
那不是由黄金或是其它贵金属打造而成，而是由橡木雕刻出来的。
这个王座本是为斯拜尔而造，所有生灵都期待着救世主的重新归来，并执掌王城。所以王座由精灵王亲手打造，它古朴却不失威严，椅背上缠绕着些许藤曼，并常年有白色小花绽放，王座显然用魔法淬炼而成，椅背上雕刻出龙头的模样，那就是龙王尤蒙刚德，猩红的双眼处点缀着红宝石。
龙是中立的一方，它们象征着世界的平衡，而橡木王座便是象征着永恒的和平。
坐在它上面的应该并非王者而是和平的守卫者。
真是讽刺，这个原本圣洁的王座如今成了血腥和死亡的纪念碑。
多少人曾为此而死，王座的背后有多少孤魂野鬼在幸灾乐祸的等着下一个加入他们的亡灵。
真是可笑，丹尼尔不知道为何那么多人渴望着这个位置，它明明带来的只有灾难、死亡和疯狂。
这就是人类所追求的目标？
“陛下。”
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了丹尼尔的思绪，他知道那是他的传令官安东尼奥，也曾是他父亲的传令官。
一个忠于指责的木偶。
“威廉·恩格尔大人到了。”
安东尼奥谦卑的低着头说道。
“让他进来吧。”
丹尼尔想了下又补充道，“让他不必卸下武器。”
安东尼奥稍稍有些惊讶，他眨了眨眼睛，“陛下，这里从未有次先例……”
“那我就是荣幸的开了先河，就这么办吧。”
丹尼尔双手一开一合的握了几次。
安东尼奥不再言语，低着头退了出去。
2
丹尼尔转过身看着王座大厅的入口，不一会儿就听到沉重而坚定的脚步声，还有铠甲相互摩擦碰撞的声音。
威廉公爵一身戎装的身影终于现身，他昂首挺胸快步走向丹尼尔。
丹尼尔感到一阵焦躁，他下意识的瞥了一眼自己的左边，在大厅角落的阴影中，有两名不起眼的卫士一袭黑衣垂首而立。
缄默者。
他们或者说它们现在是丹尼尔最后也是最强的防线。
丹尼尔脸上一红，急忙收回目光，脸上换上自然的微笑。
绝不能示弱。
他从小就惧怕他的叔叔，但同时也无比崇拜他。
威廉公爵是帝国最优秀的剑士之一，丹尼尔曾亲眼见到他曾与一名天启骑士打成平手，当然那是比武竞赛，不允许使用能力。
“丹尼尔，你长大了。”
威廉公爵走到丹尼尔的面前，然后张开双臂，丹尼尔也同样如此，两人亲昵的拥抱了一下。
他没有说陛下。
丹尼尔却没有显露出心中的怒意。
我需要他。
“叔叔，好久不见。”
丹尼尔笑着说道。
威廉公爵没有笑意的打量着丹尼尔，最后点了点头，“是啊，差不多有八、九年了吧，那时你还是个小不点儿。”
“谢谢您能如此迅速的赶到斯拜尔城。”
丹尼尔看不透叔叔，不知道他究竟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陈述事实，因为威廉公爵从来都是面无表情，他很少笑，笑的时候反而是最危险的时候。
威廉公爵再次点点头，然后看了看王座大厅的四周，“这里还是老样子。”
“您也一样。”
丹尼尔是真正的陈述事实，威廉公爵比印象中黝黑的不少，而且瘦了一些，但依然棱角分明，坚毅而结实，看不出一丝苍老的模样，一头短发甚至看不到一根白头发。
威廉公爵右手放在了腰间的佩剑剑柄上，双眼炯炯有神，再次盯住了丹尼尔。
丹尼尔发现他的背后还背着一把巨剑，巨剑被布包裹着。
“你不信任我，但是却需要我。”
威廉公爵突然开口说道，没有一丝绕弯的意思。
丹尼尔没有惊讶，他早料到会这样，这就是他的叔叔，危险、精明，而且锋芒毕露。
丹尼尔苦笑了一下，摊开双手，“如您所见，家族需要您。”
威廉公爵挑了挑眉毛，然后看了看自己胸口铠甲上的纹饰。
那是一匹独角兽的头像。
恩格尔家族的族徽是三匹独角兽，而当丹尼尔的父亲将威廉公爵发配到沙漠边陲后，威廉公爵便将自己领地的标志改成了一头独角兽。
“我知道，我父亲他并不公平……”
威廉公爵却很快摆了摆手打断了丹尼尔的解释，“他清楚自己的决定，无可厚非，如今他已不在，而你不是他。”
丹尼尔将手背在背后，双拳紧握。
“你真像你的母亲，隐忍却坚毅不拔。”
威廉公爵忽然一笑，笑容有些酸楚，“你也许会成为一个好国王。”
丹尼尔只是默默的注视着他。
威廉公爵沉默了片刻，然后迅速跪倒在地，“我愿臣服于您，陛下。”
丹尼尔这才稍微放松下来，他伸出右手，威廉公爵在他的戒指上吻了一下。
“我任命你为议事会总理大臣，帝国首相和近卫军统领。”
威廉公爵稍稍抬起头，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丹尼尔却微笑着毫无防范的看着他。
啊，就是这样，来一场豪赌吧。
“我的荣幸，陛下。”
威廉公爵低头领命，丹尼尔俯身将他搀扶起来。
威廉公爵马上卸下背后的巨剑，毫不犹豫的捧着递给丹尼尔。
这次轮到丹尼尔惊讶了。
“这是……”
“圣剑提尔锋。”
威廉公爵说道，“我给您带来了圣剑提尔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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