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师与徒
翌日上完堂后，姜书璃孑然一身到了后山洞府，她在洞前站了片刻，忽而双膝一曲跪了下去，脆声道，“弟子书璃，前来给夫子请罪，弟子知错了。”
和风吹拂，暖阳微照，四处静悄悄的，没有夫子的应答声，黑幽幽的洞府静默如水。
姜书璃并不意外，她安稳地跪着，平静的目光一瞬不转地看着洞府，静静等待。
小灰石在荷包里却耐不住地抓头挠腮，趁姜书璃不备，咻地冲进洞府里去。
“臭狐狸，快叫你主人出来！”小灰石飞腾到小狐狸贵妃榻前，叉腰叫道。
小狐狸炸毛，“我狐狸姑奶奶岂是你叫得动的？”
小灰石阴险一笑，“要是不去的话，就别怪我又烧你的狐狸毛！”
小狐狸闻言一惊，双爪不自觉地摸了摸肚皮下少了一小撮毛的位置，这是第一次相遇它咬了小灰石后被它报复烧伤的地方。
后来因为姜书璃要在洞府修炼，所以两人达成和平共处的条约。
“我去不就行了！”小狐狸不情愿地挪了挪身子，“我主人在炼丹呢，我去看看。”
不久后，漆黑的洞府口伸出一个雪白的小爪子，刨了刨地面，接着是一个白茸茸的小脑袋探了出来。
是小狐狸！
只见它看到姜书璃，咻地一声就扑到了她身上，姜书璃忙伸手将小狐狸抱住，摸摸它的小脑袋，低声问道，“小狐狸，你出来看我？”
“嘤嘤嘤！”是的！
姜书璃双眼柔柔地溢满了欢喜，“夫子在吗？”
小狐狸点头，“嘤嘤！”然后又摇头，“嘤嘤嘤！”
姜书璃眨眨眼，想了想猜测道，“是夫子在里头，但是不愿意出来？”
“嘤嘤嘤！”小狐狸的小脑袋摇得跟小破浪鼓似的。
姜书璃只好将问题拆开了问，“夫子在里头，对不对？
“嘤嘤！”是的！
“那……”既然不是不愿意出来，莫非是……，姜书璃忽而觉得有点开心，问道，“夫子是不方便出来吗？”
“嘤嘤！”对啦！
姜书璃松了口气，轻轻地给小狐狸顺着毛，小声道，“若是夫子暂时不方便出来，那书璃就在这里等着，谢谢你来告诉我，小狐狸。”
小狐狸点点头，小脑袋在她怀里揉了揉，然后蹦下地，瞬间就进了洞府。
洞府内，泉眼下。
姜书璃来的时候，李睿天正在泉眼下其中一个洞室里炼丹，是以并没有出府回应。
他是个向来专注力极强的人，加上姜书璃喊了一声后就不再出声，因此便继续将丹药炼制好后，才缓缓收了功。
不疾不徐地将丹药收好，又熄了炉火，掸了掸炼丹炉上的丹灰，放到一旁的丹架上。
完全无视了一旁急得直跳脚的小狐狸。
嘤嘤嘤！
小狐狸奋力朝李睿天身上扑过去，不料却被他鬼魅般的一闪躲开了去，不死心地转身又扑！再扑！继续扑！
不过是小小的炼丹室，它却是怎么都挨不着李睿天的身影。
累得气喘吁吁，小狐狸眼里闪过一抹狡黠，整个身子赖在地上，肚皮朝上地赖着，嘴里嘤嘤嘤地叫个不停。
“好了！闭嘴！”李睿天终是受不了这洗脑般的声音，伸出手将小狐狸的脖颈拎了起来，“我这就出去，不用再表演了。”
“嘤嘤嘤！”小狐狸张牙舞爪地想要够住李睿天，却被他长长的手臂举得老远。
李睿天摇摇头，双指一松，放开了小狐狸，举步往洞府门口走去。
“进来罢。”
李睿天走到洞府前，看了眼挺直身子跪在地上的姜书璃，袖袍一挥，往洞室内行去。
“夫子。”
姜书璃跟随在后，见李睿天于蒲团坐下，便跪在了对面的蒲团之上，“书璃知道错了，特向夫子请罪。”
“错在何处？”
姜书璃抬起头，双眸看向李睿天，他的神情平和宁静，深邃的眼睛看不出情绪，薄唇微微抿着，浑身散发着坚韧如山的气势。
前天夫子对她的喝斥，宛如当头一棒敲在她的头上，她的心里。
夫子的话，推翻了她在天皓王朝生活十年受到的教育，对她冲击相当的大。
“错在道心不坚。”
姜书璃吸了口气，“修行者应当锐意进取，不可轻易言退。书璃是这般理解夫子的意思的，不知可对？”
李睿天轻嗯了一声，“孺子可教。”
他轻弹手指，一道白光落入姜书璃的眉心，“你如今是练气一层，可以修习这几个术法。待突破到练气三层后，再回凌泽二班上术法课。”
姜书璃脑海里顿时出现了五个术法，分别是金木水火土相对应的小术法，她沉下心去看了一遍咒诀，发现这五个术法虽然威力不如金刺术，青枝术，凝水术，火球术和土柱术那么强大，但是需要的灵气却是比之少了许多。
确实适用于修为境界低的修行者。
不由扬眉笑道，“谢谢夫子！书璃定当好好修炼！”
“你且先试试，”李睿天端坐着，双手搭在盘坐的双膝之上，“火球术。”
“是！”
姜书璃闻言，在蒲团上坐好，凝神默念了数遍火球术的心诀，然后伸出食指，缓缓将火属性的灵气逼出指尖。
一朵小火苗从指尖噗地燃烧起来，李睿天黑眸一凝，似乎思索了一番，又说道，“尝试控制火苗的形状。”
控制火苗的形状？
姜书璃一愣，直直地盯着食指间的火苗，一会儿增加灵气的输出，一会儿又收缩灵气的输出，但指尖的火苗也仅仅会随之变大变小而已，形状完全没有改变。
“夫子，怎么控制火苗的形状？”
“要控制形状，首先就要控制好灵气，”李睿天伸出修长的食指，霎时一道幽蓝的火焰从他指尖腾飞而出，时而化作飞龙，时而化作猛虎，栩栩如生，让人啧啧称奇，“控制灵气不是简单的多与少，而是在细微之处去控制。”
姜书璃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尝试着去控制灵气，却有些不得要领。
李睿天见状，将指尖的火化作一把利剑，轻轻向着姜书璃指尖的小火苗削了过去，他沉声道，“可有感觉？”
“有。”姜书璃嘟囔般地应了一声，全副心神放在对灵气的感知之上，当李睿天手中的火剑削过来的时候，她能感觉到部分灵气点被逼迫到一边。
闭目体会着这种感觉，忽地，她指尖微动，原本火苗形状的小火苗变得细长尖直，宛若李睿天指尖火剑的缩小版那样，“夫子，可是这样？”
一朵灿烂的笑容如同春花绽放在她洁白如玉的脸蛋上，李睿天凝视着，也不由得弯了弯嘴角，“很好。”
一种悄然的气氛在洞府内酝酿蔓延，边上歪着头的小狐狸用爪子抓了抓地，微弱地嘤嘤了一声，像是怕打扰了师徒俩的传道受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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