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你给我一个馍馍，我给你一条命

　　王圆圆一边往山下走，一边想着什么时候哪里去弄个好一些的门来，脑中一连串画面倏忽闪过！

　　她立马停住了脚！站在原地愣住了。

　　王圆圆站定，她缓慢抬头，看着天边的夕阳沉下远方的山谷，秋日的彩霞晕染了这个天边。

　　刚刚，她突然想起来，已经遗忘了很多年很多年的一段记忆。一段关于破庙的记忆。

　　那是一个白天，她在院子里洗衣服，杨成康从外面锄地回来，但不是这么个天朗气清的日子。

　　他强行猥亵了她。

　　吃过午饭杨成康去了田里。那顿饭她没在家吃，而是拿着馍默默到了山上，带着挖蘑菇的工具。

　　她心里梗着，吃不下东西。馍馍放在口袋里，挖蘑菇到一半下起了雨，她坐在破庙里躲雨。然后莫名哭了起来。

　　王圆圆现在想到以往，想想只觉得以前的自己懦弱到了该死的地步！她从来不能坦然面对的过去，那些满目疮痍的从前，都是那个懦弱无比的自己造成的！

　　如果可以回去，她宁愿回去掐死以前的自己。

　　王圆圆深呼吸一口气。她继续回忆着。

　　那会儿坐在庙门口，哭着哭着就饿了起来。肚子咕咕叫，她准备拿出馍馍吃的时候，想到身后歪倒的佛像。竟然鬼使神差的，把自己的馍馍撕了一半放在了香案上。

　　剩下那一半，她坐在庙门槛上准备吃时，突然庙外走来一个杵着拐杖的老人，因为外面下起了雨，所以一身淋得很湿。

　　她不记得那个老人的脸了，但她记得，那不是镇子里的老人。王圆圆坐在门槛上，让了让，她以为那老人是要进庙里。

　　但那老人在门槛上停了下来，指了指她手里另一半的馍馍，说她很饿。

　　王圆圆几乎没有迟疑，就将自己另一半的馍馍都给了老人。老人说了谢谢。王圆圆却沉默不语。

　　老人也坐在门槛上了，坐在王圆圆旁边。一边吃着馍馍，一边跟她一起看着山林里的雨。

　　山中的雨很好看是不是？老人问道。

　　王圆圆沉默，没有应声。

　　你生气吗？老人又问。

　　王圆圆还是沉默着。她撑着小脑袋，目光无神地看着庙外的雨。

　　雨声滴答滴答，坐了一会儿，老人撑着拐杖站起来，拍了拍沾满灰尘的衣裳。

　　“你给了我一个馍馍，我给你一条命吧。”老人说道。

　　王圆圆还是没有说话。她甚至都没有多看老人一眼，只捱着饥饿，无神而寂寞地看着面前的雨。

　　老人站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转身走进了雨中，走进了山林中。

　　后来，雨停了，王圆圆也背着半篓子蘑菇回去了。往后她便上了中学，几乎没再来过这山上了。更不说这破庙。

　　这个场景，她真的已经遗忘了好多年好多年，从不曾记起。如今事隔十几年在想起，记忆中的场景竟然格外清晰！

　　连雨滴在指尖的凉意都记忆犹新，还有树叶沙沙的声音也还清晰可闻。

　　唯独那个老太太的脸，她怎么也想不起来。模糊极了，甚至都想不起来，那到底是个婆婆，还是老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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