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四九城（求收藏！！）
1978年年初，16岁的江海辍学了，不是他成绩不好，也不是他不想上学，而是他实在不忍心让母亲在那么劳累下去了。
母亲在服装厂上班，一个月下来工资只够家里的生活费，没有多余的钱来给江海教学费。
为了能让江海完成学业，江月每天从服装厂下班回家以后还要给人做衣服赚一些零花钱，一年到头辛苦攒下来的钱也仅仅只够江海的学费。
看着母亲每天劳累到很晚江海有了自己的想法，他想辍学在家，这样可以让母亲轻松一些，刚刚40多岁的母亲却已经白了头发，原本光滑的脸上也爬上了许多皱纹。
江海心疼自己的母亲，虽然他很想上学，很喜欢读书，但他也不得不放弃这个念头，他不想让母亲因为自己而操劳过度。
江海是一个孝顺的孩子，也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他虽然好玩好打架却不是一个坏孩子，他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江海在学校虽然经常打架，但他的学习成绩却很好，一直是班级里成绩最好的那几个，老师对他是又爱又恨。
而王卫兵则不同，虽然他和江海一起从英才小学上到了育良中学，但王卫兵就是老师眼里的那种坏孩子，不仅经常打架，而且学习成绩还是班级里倒数的。
江海就像是一个标准的天平，一面压的很低，一面却翘得很高，而王卫兵就是那个坏掉的天平，两面都非常低。
从英才小学到现在的育良中学江海一直是学校里老师教育王卫兵这样坏学生的素材。
“同样的爱打架，人家怎么学习那么好？你怎么就是倒数？出去反省去。”
每次王卫兵被老师训斥以后就只能灰溜溜的跑到教室外面去罚站拍妹儿，他对着走廊里路过的女同学吹口哨，扮鬼脸，因为这事学校里的批斗大会上每次都会有他的身影出现，让学校里的老师对他彻底的失去了教育的兴趣。
要不是他老爹和校长认识加上他想陪着江海他早就辍学回家了，按照王卫兵的说法就是“他们这是在误人子弟，我不是学习的那块料，我是有远大理想的新时代青年，他们这纯粹是在摧残祖国美好的花朵……”
…………
16岁的江海已经是一个大小伙子了，修长的身材加上经常打架练就的一身好骨架让他看起来格外的精神。
江海继承了他父亲李建国的身高和母亲江月的容貌，在外人眼里他就是一个标准的帅小伙。
而王卫兵不同，他老子是文职，结婚之前就近视了，因此他的标配就是眼睛上戴着的一副标准的高度近视眼镜。
每次和人打架的时候最先遭殃的就是他的那副眼镜，经常被人踩的稀碎。
虽然他老爹是文职，但他的性格却和文搭不上一点边，爱打架，不愿意读书，整天给他爹惹麻烦，学校的校长已经好几次上门告状了，气的他老爹经常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你到底是不是我的亲生儿子？我们老王家造了什么孽，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一个祸害！”
每次王卫兵的母亲就像护着小鸡仔一样的数落他父亲，而王卫兵的父亲是典型的怕老婆，被老婆说两句他就不敢在多说一句话了。
这一天江海像往常一样放学背着书包回家，而江月也早就给他准备了简单却很足分量的晚饭，而这样的一顿饭却是需要他的母亲江月多做一件衣服才能换回来的。
江海拗不过自己的母亲，因为江月总说他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定要多吃。而她自己却只吃那么一点点，少的可怜，江海每次都会把自己碗里的饭给母亲夹过去一些，每天那么辛苦又吃的很少身体怎么受得了。
1978年很多当年被抓走的人都被放了回来，只有他的父亲还是没有被放回来的意思，已经过去了十二年了。
自从六年前江海第一次去探望父亲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六年，这六年里江海每个月都会去和父亲报告一下自己的思想问题和生活问题，而他父亲也教给他很多蕴含人生哲理的故事和道理。
也许是父亲李建国的问题比较复杂，因此一直到现在江海都没有听到有关父亲什么时候能回家的风声。
江海还特意托王卫兵问过他的父亲，但他父亲一听到李建国就骂了王卫兵一顿，并且还让他不要和江海走的太近，并且有关江海父亲的消息却一点也没有透露。
…………
1978年春节刚过去不久，江海终于“如愿以偿”的说服了他的母亲正式辍学了，尽管母亲江月极力的反对，但下了决心的江海还是让他的母亲江月妥协了下来。
他的母亲江月知道江海辍学的原因她很感动，却更多的是对江海的愧疚。
就这样江海开始了他的辍学生涯，而同样辍学的还有王卫兵，而且最开心的也是他。
…………
“啊！”
站在郊区的一个小湖边上，穿着军呢大衣的江海正在用石子打着水漂，石子划过湖面荡起一层层的波纹，而旁边同样穿着军呢大衣的王卫兵则在嘶吼着庆祝着自由。
王卫兵的嘶吼声带着一种压抑很久的情绪终于得到释放的满足感还有些许对以后人生得迷茫，这里是四九城里少见的没有结冰的湖，北京的冬天像这样的湖已经不多了。
他们身上的军呢大衣都是自己父辈配发下来的，是大院孩子独有的标志，甚至有些孩子能通过看对方所穿着的军呢大衣来判断对方的身份和地位。
军呢大衣也有好的也有一般的，但像江海这么大的孩子都喜欢穿着军呢大衣，因为这代表了一种身份，一种象征。
“江海，我最佩服你的就是你的这个选择，你看这片大好的河山在等着我们去施展自己的拳脚，上学有什么劲头，就是在浪费我们的生命啊！你看我们现在多自由，自由万岁！”
江海随手扔出手里的最后一块石子然后靠在旁边的树上抱着肩膀看着湖面荡起的波纹说“你懂什么？自由都是民主的，是无产阶级的特权，是我们父辈们努力打下来的，而不是让你这么挥霍的，再说了你也不是花朵，顶多就是烂泥扶不上墙罢了。”
远处的王卫兵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躺在草地上翘着二郎腿然后随手拔出一根野草叼在嘴里悠闲的说“甭管我是什么，花朵也好，烂泥也罢，历史都是胜利者书写的，我要做出一番大事业，让那些曾经瞧不起我的人想给我提鞋的时候，我都会挥挥手让他滚蛋。”
“呦呵，理想还挺伟大的嘛，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远处的江海盯着王卫兵有些唏嘘的说道。
这是江海辍学的第一天，两个人出来散散心，主要是江海心情不好，王卫兵是来陪他的。
北京城也叫四九城，由于贫穷就有很多小混混整日的游荡在街头，他们非常仇视这些大院里的孩子，经常欺负他们，在这些小混混的眼里大院里的孩子只不过仗着父辈的萌荫而已，因此这些混混经常对着大院里的孩子动手。
抢他们的军呢大衣，抢他们的书包和钱，因为他们没有固定的居住地，总是流串作案，因此警察也不好抓捕他们，以前还好一些，但最近两年这样的事经常发生，已经传遍了各个大院。
各个大院的孩子都有些提心吊胆，说不上哪天就有可能遭到了他们的毒手。
在四九城这片地界，谁有名气，谁有匪气都是被挂了号的，而江海在他们大院附近就是最有名的那个，八岁就被人叫做海哥，现在16岁的江海已经没有几个敢不给他面子的人了，都是这几年打出来的名头。
他和那些对大院孩子动手的混混不同，他只对自己看不上眼的事动手，而他所在的这片大院就很少会有这样的混混敢在他的地界上动手，因为江海也是在四九城里被挂了号的。
其他人总是要给他一些面子的，那些曾经被他欺负过的孩子现在也终于体会到被海哥罩着的感觉是有多么的幸福了，虽然江海并没有真正的想保护他们。
“江海，你听说没有，最近我们大院附近有一伙不知道从哪流串过来的混混，挺嚣张的，据说已经抢了好几个大院里孩子的东西了。”
“你们大院的事我听说了一点，不要节外生枝，不惹到你最好少管，又不是没和他们打过交道，一个个都是不要命的亡命之徒，只要不过分就忍忍。”
江海虽然有一颗热血的心，但他不是傻子，那些人都是流串作案的，不像是那些有着固定的地盘的混混，他们不用考虑太多，很多时候都会动刀子，是极度危险的一群人，他怕王卫兵吃亏。
江海所住的大院和王卫兵家的大院离的还是挺远的，但最近听说那伙混混好像盯上了他们大院里的人，他们扎根在那里了。
江海刚辍学在家，不知道该干些什么，由于年龄还太小，工厂里也不收，只能在大院周围找找乐子。
而不可避免的就是可能和那些混混遭遇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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