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掌教
崆峒山奇绝险峻,说起来其实并不适合居住。不过过往玄真观的大能颇有本事,以通天之能在崆峒山里寻了一处所在做山门。玄真观的建筑依山傍崖而建,从山脊直到山顶,巧夺天工。在主峰上,十几座建筑沿着两面临空的峭壁一字排列,延伸到山顶,陡直狭窄的山脊,若是寻常人见了,恐怕也要心下颤栗不已。不过对于玄真观中的众人来说,倒没有什么出奇的。
问道宫,就在从山顶往下的第三座建筑之内,这里也是掌教玄机子的住所。
玄机子看不出有多大年龄,几缕长须飘在胸前,却不显得老气。一张略有些国字状的脸上时常挂着笑容,看起来很是亲切。不过在崆峒山里,真要以为玄机子是什么好相与的人,估计也不多。作为元婴后期的高手,在崆峒已经是顶天的存在,一般的宗门总会给些面子。
玄机子进入元婴后期也已经有十余年了。
接下来的境界,已经不是那么好突破。好在玄机子对此倒是不甚在意。十二年前,修行遇到了瓶颈的玄机子下山带回了不能修行的云扬。自此,玄机子倒是在云扬身上耗费了不少的注意力,一直想要搞清楚云扬不能修行的原因。他隐隐觉得,也许自己下一次的境界突破,还得着落到这个不能修行的小家伙身上。
说起来,进入元婴后期,玄机子的状态、修为在眼下都已经到了顶点,无法突破,恐怕还是得着落到缘之一字。机遇,有时候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事情。就像云扬,一入山门就被掌教收为了弟子,却不能修行。在这崆峒山中,恐怕也是独一份了。
当然,众人对这个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玄机子本身实力出众,修为深、威望高,吩咐下来的事情就没谁敢不当一回事。玄真观自立宗开派以来,对于门下弟子的挑选本身就相当谨严,于心性更是尤为看重。修行一道,道法财侣缺一不可,山上的这些弟子家境不差,心性又好,便不至于闹出其他门派那种勾心斗角的事情,也不至于出现像“莫欺少年穷”这样打脸门派的人物。对于不能修行却又偏偏还是掌教弟子的云扬,见过世面的这些弟子总归还是同情爱护大于羡慕嫉妒的。
这让玄机子本人还是相当满意的。
作为掌教,玄机子有手段有实力,一些大事小事的处理也很得当。玄真观的香火,在玄机子的手里更进一步。但修道之人,本来讲究的就是无为无我、天地一心,这种扩张也是处在潜移默化之中,或者说也只是正常的发展罢了,玄真观上下倒是没有太过在意。就是每年的崆峒论道,玄真观的弟子也不过占个中游,既不突出,也不落后,俨然一派之人都是知足常乐的模样。只有不多的几个弟子才知道,背地里玄机子接着论道切磋,收拾了那帮嘲讽玄真观的门人的师尊。
玄机子,终究还是一个很护犊子的人。
今日一早,玄真观的掌教玄机子给祖师金像上完香,侍弄完自己养的几盆花草,泡了杯茶,打算品一会儿。修炼对于目前的他来说,已经没有多大必要,更多还是修身养性,顺带翻翻手边的几本册子,这是从无涯书斋那个酸书生手里换来的,看看能不能帮云扬解决掉不能修行的问题。正要打开书,就感觉殿外有人走来。
以玄机子的修为,自是很容易就断定了来人。
秦中业和李中恒昨夜一直没能睡得安稳,今日一早起来,不约而同地就往问道宫走来。路上撞见的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到了问道宫外,就见到师尊坐在窗边,杯中清茶氤氲的香气倒是传了出来,四下里一张网,他们想要看见的人却没有踪影。
“见过师尊。”
二人行礼,眼神却是滴溜溜的转了几转,殿里四下到不像是藏了人的样子。
“难道是小师弟还没有过来?这么大的事呢。”
二人心下想,一边应对着玄机子的提问。他二人本来是想看看云扬的笑话的,结果有些心急,倒是来的过早了些。想来云扬那边还没有适应,心下就是有点好笑。但在师尊面前,二人又不敢露了口风,免得回头又遭小师弟的埋怨。只能搜肠刮肚,将修行中的一些问题问了出来。玄机子有些好像,这二位徒弟是什么性子他最清楚不过,如今做出这样的姿态,显见的心里藏着事。但二人不说,他也不好多问,只是耐着性子点拨了几句,对比较夸张的几个问题笑骂了几句。看看他们时不时飘向门口的眼神,估计是还约了什么人过来,倒是勾起了掌教大人心里的好奇。
如此过了片刻,掌教大人的茶又温了一遭,喝着掌教大人茶水的秦李二人心下却有些焦虑了,担忧云扬时不时又出了什么问题。
“这茶水如何?”
“呃,什么?”猛不丁被问话的二人一个激灵,忙不迭的回道:“好,好差。师尊大人的茶艺越发的出神了!”
嘭,二人额上一人一个爆栗。
二人苦笑,正要答话时,门外的一个身影拯救了他们。
云扬。
此时的云扬,已经沐浴过了,稍显湿润的长发一绺绺的搭在肩上,目光中除了往日的灵动之外还多了几分狡黠,他的步伐并不快,但看上去很轻松,没有穿昨日秦中业给他披的那件白色长衫,青色的粗布衣衫穿着看起来倒是很干练。如果不是身形瘦弱了些,倒是有个萌萌小正太的模样。
对于二位师兄出现在问道宫,云扬还是有点诧异的。不过也没什么,恭恭敬敬地行过礼,顾不上理会一旁李中恒挤眉弄眼的**,对着师尊就是一笑。
平心而论,玄机子最喜欢的就是云扬的小,纯净、阳光,笑的时候整个房间似乎都要发光一般。
“好啦,不要在意这里俗礼了。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啊?对了,我那浮尘又是你偷拿了吧。”玄机子一遍招呼云扬,一遍把身旁的秦李二人推到一边,也不顾二人故作嫉妒的眼神,呵呵笑着。忽然眼光一凝,似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事情,差点惊呼出来:“小羊羊你,你引气成功了?”
玄机子真个人都站了起来,上前几步将手搭在了云扬的手腕上。
“师傅,我可以修行了!”
“哈哈哈哈。”
问道宫内响起来一阵笑声,不过有两声听着怎么都像是不怀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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