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痛苦记忆

　　“辛苦你了……”被金色荆棘保护着的楚清雨轻轻地对伙伴道了一声谢，随后闭上了双眼。

　　作为契约异能者，她能够通过精神链接借用契约对象的眼睛，所以即使身处完全闭合的荆棘球中，她也能通过木槿的视角去寻找还在海中与敌人搏斗的姐姐。

　　金色荆棘球随着波浪起起伏伏，像是暴风雨中的一叶小舟，随时都会被冲走打翻。

　　楚清雨努力在晃动中保持平衡，被海浪颠得有些头晕的她好不容易找到了她那已经受伤了的姐姐，然后被眼前惨烈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楚溪晴如此狼狈的模样。

　　海水对非水系异能者的影响真的太大了，而海洋又是这两条海蛇的主场，所以就连已经有了十阶实力的楚溪晴，也只能勉强牵制住其中一只。

　　在海水中，因为会被削弱威力，楚溪晴无法使出她最拿手的火系异能，而使用雷系异能她又怕因为水导电影响到上面的人和船，所以她只能利用空间异能躲开朝她甩来的巨尾，再找空隙用冰箭攻击对方。

　　精神力她也不是没有使用过，但碍于对方的精神力也不俗，所以除了第一次突袭让黑皮蛇眩晕了一分多钟、让她有机会差点把对方砍成两截外，后面几次都因为对方有了防备，攻击效果大大降低了。

　　楚溪晴咳出一口血，此时她的右腿、腹部甚至颈部都有了足以让普通人失去性命的伤口。她的肋骨被打断了一两根，内脏大概已经破损，从伤口处流出的红色血液很快被海水稀释，扩散出来的腥甜味道让黑皮蛇更加兴奋地张开大嘴朝她袭来，而紫皮蛇也被这里的血腥味诱惑，暂时放弃了海面上的玩具，潜入海中帮同伴对付已经与它们周旋许久的猎物。

　　楚清雨见此攥紧了拳头，忍住了想要立刻冲过去帮忙的想法。

　　她指挥着木槿慢慢靠近战斗圈。

　　她们的敌人在海水中彻底舒展开了身体，长长的尾巴正灵活地进行攻击，每次摇晃身体都能造成海啸般的影响力。

　　在这两条长达二三十米的巨大海蛇面前，人类是如此的渺小而脆弱。

　　被两只怪蛇同时攻击的楚溪晴在心里骂了一句，再次用空间异能瞬移到了安全地方。

　　幸好她的身体素质足够强，不然换成别的人被这么折腾，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哪还能生龙活虎地继续打下去，甚至还有心思想东想西。

　　这单生意，亏了啊。

　　楚溪晴默默叹了口气，认命般地引着两条海蛇往远处游去。

　　她现在只希望黄团长他们够聪明，能趁着两条蛇都被她牵制在海下的机会，抓紧时间离开这里。

　　至于她本人的安危，楚溪晴当然考虑到了。

　　虽说这两条蛇很难对付，但要从它们口中逃出生天对她来说也挺简单的。

　　要不是为了攻击它们拉稳仇恨值，给黄团长他们争取到逃跑的时间，能用空间异能进行瞬移的她就算偶尔会被打到，但也还不至于受那么严重的伤。

　　但要说生命危险也不是没有，因为她能感觉到眼前的这两个敌人虽然对到现在都还没拿下她而感到愤怒至极，却仍旧没有使出全力，有时候甚至还会做出假动作引她上钩。

　　这是两只聪明的、会用战术的尸兽呢。她想。

　　现在双方都互相警惕着、试探着，如果提前暴露全部实力的话，就会失去主动权，对接下来的战斗非常不利。

　　在海水中视线受阻、将全部心力放在敌人身上的楚溪晴竟一时没有注意到她的妹妹跟了下来，她还以为那个女孩会安安分分地待在船上、跟着其他人离开这片危险区域呢。

　　连两条海蛇也没想到有人无声无息地进入了这片战场。

　　一人二蛇的战场离海面越来越远，楚溪晴默默估计了一下距离，将异能汇聚在掌心。

　　几抹金色在她手中闪了闪，又很快消失了，只留下几块被冰住的金色火焰。

　　光明之焰——冰手雷版！

　　虽然威力被削弱了不少，但现在也只能将就一下了。

　　楚溪晴看着再次向她袭来的黑色尾巴，这一次她没再闪躲，而是做了个投掷的动作。

　　也就是在这时候，一个金色的荆棘球顺着波浪滚进了两条蛇之间！

　　楚溪晴瞪大了双眼，眼睁睁地看着面色有些青紫的楚清雨从打开一条缝的荆棘球里跳了出来，手一挥，将一直抓在手里的金色种子撒在了紫皮蛇身上！

　　种子刚接触到蛇皮上，就无视了对方如钢铁般坚硬的外壳，直接在上面扎根，并以紫皮蛇的肉体为养料，在其身上长出大片大片的金色荆棘。

　　“我花了三个月才生了那么多宝宝……”

　　木槿有些委屈的声音在楚清雨的脑海里响起，但因为水压和缺氧而意识模糊的她已经听不清对方说的话了。

　　秉持着打一把就跑的理念，楚清雨抓着木槿伸出的枝条想要回到荆棘球里离开，但正在因血肉和生命力被奇怪的、无法摆脱的荆棘吸收而四处翻滚的紫皮蛇看到罪魁祸首想要跑路，立刻不管痛不痛了，它拼着最后一口气，甩出尾巴将楚清雨连木槿一块抽飞出去！

　　“噗——”楚清雨被巨大的冲击力打出一口血来。

　　海中皇者的死前反击是可怕的，这一击直接将楚清雨击出百米远，消失在了茫茫深海中。

　　“小雨——”

　　明明人在海中无法发出声音，小六却还是听到了楚溪晴尖锐而悲伤的嘶鸣。

　　血色在眼前弥漫。

　　脑海里那些像是噩梦般的回忆一一浮现。

　　曾经温馨的家里，本该挂在墙上的全家福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床上、桌上、墙上、衣柜上、地上、窗台上、阳台上……遍布整个房间的血迹，角落里不知是谁留下的细碎血肉和骨头。

　　她跪在已经干涸的血泊中，无声地哭泣。

　　一点也不想失去啊……那些名为“家人”的、是她的“珍宝”啊。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像是积攒了上万年的孤独感和绝望感挤压着楚溪晴的心脏，心跳快得不正常。

　　为什么……她会这么痛苦啊！

　　楚溪晴红着眼往楚清雨消失的方向游去，却被也因失去同伴而发狂的黑皮蛇拦住了。

　　两个同样失去理智的怪物再次开打。

　　旁观完全程的小六叹了口气。

　　【虽说是为了引起危机感才……但这反应，过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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