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注意这个乞丐!
北阳是个大城市,大城市是繁华的,惟其繁华,所以浮躁,人在灯红酒绿当中,最易迷失自己。
21路公交车正在拥堵的马路之上杀出一条血路,秦陌阳坐在最后排的车窗旁边,再三检查自己衣服里的一个装钱的袋子,不时有一点风丝从窗缝当中吹进来,给满头大汗的他带来一丝凉爽。
“带了3000多,应该能买一部最便宜的电脑了吧?”
秦陌阳想到这里,便拿出自己的那部诺基亚E72,打开浏览器查了一下,看到最近电脑的行情,嘴角不由浮起一道笑意。
诺基亚,曾经是手机界的王者,然后现在是2016年,诺基亚早已没了市场份额,关于这个手机当年霸主的没落,有人惋惜,有人怀念。
而秦陌阳之所以用诺基亚,并不是因为什么狗屁情怀,说白了,就是一个字——穷!
若不是穷,就不会被同学笑话成土包子,也不会被班花联合那些富家子弟戏弄,也不会被那个有钱同学的小跟班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
上个学期期末,秦陌阳选课的时候,需要用电脑,自己同宿舍的艾奇意不在,便自作主张地用了他的电脑,正好被同班的陈响看到,陈响向来看不起秦陌阳,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大喊大叫引来一些同学便羞辱秦陌阳,说他人穷志短,偷用别人的东西……
也正是这个原因,秦陌阳暑假回到那个深山里的老家便琢磨着怎么赚钱,原本可以留到城市里打两个月短工,但是秦陌阳怕自己的爹妈担心自己,另外毕竟小半年没回家,他也怕爹妈在家里想自己。
秦陌阳利用不到两个月的暑假的时间,疯狂上山刨药,加上今年药材行情好,还有一些晒干的野蘑菇,秦陌阳便攒了这3000多块钱。
到了电脑城的那一站,秦陌阳从一群老太太当中挤下车,站在地上看着鳞次栉比的大楼,路过的那些衣着光鲜的城市男女,再低头看看自己有些破旧但整洁的运动服,觉得自己和都市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早点买完电脑,然后回学校洗洗衣服吧!”
秦陌阳对自己说,他知道自己和这大城市的疏离,因此也不愿意在繁华商圈多做停留。
正当秦陌阳准备朝着电脑城的入口走的时候,他摸了摸自己的内兜,忽然发现装着钱的旧钱包不见了!
秦陌阳赶紧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仔细检查了一遍,一无所获之后,又将自己身上的每个角落都找了个遍,大庭广众之下,这样的动作自然招来别人侧目。
只是路人并没有太过在意秦陌阳,和他相比,前面围着的人群当中才算热闹。
秦陌阳找了半天仍旧没找到钱,心里有如天塌一般绝望,坐在街边狠狠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最后决定先行回学校,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人总要活下去的。
秦陌阳摸摸兜里,还有一些硬币,便又去了公交站台。
路过一堆人围在那里,秦陌阳虽然难过,但好奇心作祟,便也围了上去。
一个衣衫褴褛,又满身污渍的乞丐坐在那里,面前的铁盆里一个硬币也没有。
热闹的根源,便是出自这个乞丐身上,他在乞讨之时,不小心将一个小孩子手中的汉堡碰到了地上,小孩子的妈妈一身大牌,却不肯放过这个乞丐。
“自己低贱呢,就不要出来讨人嫌!”
美艳少妇趾高气昂地咒骂着乞丐,秦陌阳觉得那些话十分刺耳,感觉少妇像是骂自己一般,一股冲动涌进脑子里,将自己手里的硬币一股脑扔到了乞丐的盆中,只留了两枚坐公交车。
乞丐大喜,数了数硬币,递到少妇的手中,全程看都没看秦陌阳。
少妇嫌乞丐的手脏,但是又想要那个钱,便拿出一个购物袋,让乞丐把钱放了进去,之后少妇数了数硬币的数量,一脸尖酸刻薄的样子说道:“不够!汉堡是十八块,这里面只有十六块,你还差我两块!”
周围看热闹的群众纷纷劝着少妇算了,但是并不想息事宁人,同时白了秦陌阳好几眼,嘴里嘟囔了一句:“多管闲事!”
乞丐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就此赖上了秦陌阳,大言不惭地说道:“小伙子,你好人做到底,再给我两块钱,不然你就不算帮我。”
天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又怎么会有这么难缠的人!
秦陌阳开始怀疑自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或者不小心踩了井盖,艾奇意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走路的时候不要踩到井盖,不然会倒霉的。”
没办法,秦陌阳便把打算做公交车的两块钱都交给了乞丐,这才算平息了此事。
……
天上挂着明晃晃的太阳,这么热的天,连瓶水都没舍得给自己买,却也沦落到身无分文的地步,秦墨阳嗓子已经冒了烟,只能回到学校之后再说。
接二连三的不顺,秦陌阳鼻子一酸,险些哭了出来。
“等等!”
是那个乞丐,他在后面叫住了秦陌阳,秦陌阳对这个乞丐有一点厌烦,但是出于礼貌,还是回头看着他。
“小哥印堂发黑,看来你这几日触了霉头,你帮了我,我也帮你一回吧!”
秦陌阳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那老乞丐一口浓痰吐到了脸上。
“卧槽!!!!!!!!!!”
“恶心死老子了!!!!!”
秦陌阳跳起来只觉得一阵干呕,就要揍那个老乞丐。
但是没想到老乞丐这时候跑得飞快,这老头也是,之前被少妇刁难的时候自己怎么不学着溜之大吉?!
兜里带了些卫生纸,秦陌阳掏出来,将自己的脸上擦干净,但还是控制不住心里的恶心,骂了这乞丐千百句脏话。
之后便四下寻找卫生间,找了好久没找到,秦陌阳无奈之下,便往公交站台走。
那老乞丐在街角的隐蔽之处,看着秦陌阳远去的背影笑了,露出一口污浊的牙。
……
等秦陌阳走到公交站台,刚要上车,忽然想起来自己已经身无分文,便叹了口气,转身便离开公交车。
这时候坐在公交车里面的司机喊住了他,“小伙子,你是不是丢了钱包?”
秦陌阳有如被天上掉的馅饼砸到,赶忙回过身,忙不迭地点头。
公交车司机有如变魔术一般,拿出秦陌阳的钱包,问了问秦陌阳里面有什么,秦陌阳回答无误之后,司机便把钱包原封不动地给了秦陌阳。
秦陌阳再三言谢,公交车司机却只是一笑,“那还上车么?还是去买东西?”
“去买电脑。”秦陌阳鞠了一躬,便下了车。
司机想着钱包里面为数不多的钱,再看着秦陌阳的穿着,心里明白了几分,车子发动之前,对着秦陌阳说:“小伙子,大城市里活得是艰难了些,但是遇到事,咬咬牙,就挺过去了。”
秦陌阳驻留在原地,目送着司机离开,回想着司机最后的这句话,心里一阵一阵的暖意翻滚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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