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卫星发射
“这里是最后一次通知,前往温哥华的旅客,刘卫星,刘卫星,请速到10号登机口登记。这是最后一次机场广播。登机门即将关闭。”
而此时此刻,刘卫星还在机场洗手间收拾着东西。因为他母亲刚给他打电话说,让他把背包里的牙刷,牙膏丢掉,以免过海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虽然他想不明白他妈妈为什么让他这么干,或者说他觉得他妈妈对于一些事物过于敏感。但他依然选择了照他妈说的做,扔掉牙膏牙刷。其实他就在10号登机口附近的一个卫生间,所以他也听到了每一次登机通知。他一开始听到机场广播叫他的名字的时候,他还挺惊讶的。他没有像一般人那样立马奔去登机口。而是却很享受这种在公共场合被人呼唤的感觉。所以他一直等到最后一次登记通知他才出现在登机口,也就是在他扔掉牙膏牙刷之后。他装作很着急的跑到登机口,登机口已经几乎没有人了,剩下的也是下一班飞机的旅客或者某些随机游荡然后累了休息的旅客。
登机口的工作人员是一个20出头的女孩,叫李薇薇。今天早先的时候在自己临时居住的出租屋内和刚刚毕业的男友吵了架,因为生活的原因。很多时候情侣在一起吵架的因素都是因为“生活”。有时候,女孩觉得男孩没有上进心或者没有事业心责任感之类的。在有些情况下,这些抱怨可以归结为对于男友没有钱的另一种借口。当然李薇薇不是这样,他只是觉得男友当下太懒惰了。她不喜欢懒惰的人,就像她讨厌那个整天在家喝酒,无所事事的父亲一样。所以就在这种吵架心情的作用下,以及有人延误飞机起飞的再次作用下,李薇薇显得十分不耐烦的看了一眼刘卫星。
“你就是刘卫星?全飞机都等你了。”
刘卫星没有说话,眼神中似乎透露着不好意思,但他更多的沉浸在自己在公共场合下被多次呼唤名字的怡然自得中。
上了飞机之后,刘卫星并没有急于寻找自己36D靠着过道的座位,而是仔细打量着这个飞机。飞机很大,每一排一共9个座位,有更多他数不清的列数。这比从他老家到北京每排4人的飞机大多了。这时他突然看到很多人都在看他。当然了,在好奇心的作用下,早上飞机的这些旅客当然想好好看一看,这位叫做“刘卫星”的朋友的风采了。也是发现了大家在看自己,刘卫星不好意思的赶紧做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在他旁边的除了过道,还有一个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的女孩,两个人点头,算是打了一个招呼。
这是19年来刘卫星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当然,他今年才18岁零217天。他此前去的最远的地方大概就是10岁那年,和父母以及姥姥一起回了一次妈妈的老家,江苏常州。第二远的地方大概就是高二那年五一和妈妈第一次去了上海。那是刘卫星第一次坐飞机,也是第一次去上海。上海的繁华和老家小城市比起来自然是十分绚丽。上海的一切让他都感到十分新奇。其实也不是十分新奇,因为大多是他在电脑或者电视上已经见过了。但他感到十分新奇的是第一次能在现实中,接触到和触摸到这些新鲜事物。上海的高楼大厦就像小时候,刘卫星奶奶村旁边的树丛一样茂盛。茂盛的高楼?想到这里刘卫星自己也笑了。
“hi,你这也是第一次出国么?”
一个好听的声音打破了刘卫星关于第一次跨国飞行之于第一次坐飞机去上海之于上海繁华的联想。好听的声音,刘卫星自己在心里也是这么对这个声音下的定义。
“啊,对,我去加拿大读书,你呢?”
在两个人第一次交谈的过程中,大家往往使用这样的:回答加反问句式,来掩盖自己不知道说什么的情况,刘卫星也不例外,他也是大家之一。
“恩,我也是去加拿大读书,我也是第一次出国。”
“哈哈,好巧啊。“刘卫星回答道。
哈哈也是陌生人第一次交谈打破尴尬的词汇之一,刘卫星对于这些交谈的技巧可以说是非常熟悉了。当然,他是打心底里觉得和这个女孩有共同的特点了:出国读书,第一次出国。在这样一种共性的作用下,刘卫星觉得这个女孩的声音更好听了一些。这就像他8岁那年第一次听周杰伦一样。
出于一个男人对于女人的本能,刘卫星开始打量这个女孩。女孩脸有点婴儿肥,柔和的眉毛下有着一双大大的眼睛。这个女孩给刘卫星的感觉非常好。就像夏天傍晚出去散步所呼吸到的晚风一样。想到这里,刘卫星不禁深深呼吸起来,仿佛面前就是徐徐吹来的夏日晚风。
“你有哮喘吗?”女孩问道。
“没,没,我有点紧张,坐这个飞机。”刘卫星用这样的借口化解着尴尬,虽然这样说自己紧张,对于一个男人在女人面前建立高大形象丝毫没有帮助,但他还是这么说了。两个人继续聊了起来,出乎刘卫星意料的是,自己的这次“哮喘”竟然帮助自己打开了话匣子,这深呼吸就像一台吸尘器,把他想要说的词汇统统吸了出来。女孩告诉他,自己叫做刘佳佳,这么算起来两个人五百年前还算是一家人。来自山西大同,这次前往的是加拿大蒙特利尔市读书。家里有一个姑姑在移民在蒙特利尔,也算是刘佳佳在海外的照应。刘卫星这么想起来,自己却在海外没有一个亲人,甚至自己高三以前根本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坐在高二和妈妈一起去上海在机场看到的那种国际大型航班上。他总是听或者在网络上看到关于“国外”“海外”的文章或者新闻,但从来没有和自己结合起来。
“我前往N市读书,是在温哥华旁边的一个小城市。”刘卫星说道。“对了,我一个亲戚在温哥华。”刘卫星补充道。虽然他没有亲戚在温哥华,甚至他都不知道温哥华什么样子。但自己还是这么说了出来。说完自己不禁又“哮喘”了起来。两个人从天南聊到地北。有一种多年好友的感觉。不知道是两个人一年如故,还是在飞机上这种有着同样目的,同样经历的人有了一种相识许久的感觉。从北京飞往温哥华的飞机时长10小时多,就这样两人不知不觉在聊天和”哮喘“中度过了5个小时。为了让旅客在旅程中调整时差,机长也早早将飞机灯光关闭,让旅客们在黑暗中休息。两人的聊天不断,似乎忽略了这种环境的变化。直到刘佳佳有些发困了。便对刘卫星说道,
“我先睡一会儿,等下起来再聊吧。”
说罢便侧过头去睡觉了。刘卫星本来不觉得困,但看周围的人都进入睡眠状态,于是自己也开始准备休息,不一会儿半睡半醒的刘卫星感觉自己右侧的肩膀沉了一下。他以为自己在做梦,梦里自己右肩被撞了一下。他下意识感觉这不是梦,好像是在现实。于是睡眼惺忪的看了自己的右侧,发现佳佳此时倒在他的肩膀上熟睡着。此时此刻的刘卫星感觉很温暖,像是夏天傍晚的风一边轻柔的吹着,一边在女孩楼下等待女孩下楼那种燥热的心。本来两个人就聊的很投机,再加上女孩睡着后对他的不防备,使得刘卫星小鹿乱撞,但他自己知道,自己也不是一个滥情的男人,看到一个女孩就会喜欢上。他只是对佳佳有些好感罢了,他自己这样告诉自己。然后便倒头睡去。
再次醒来已是快即将到达的时候了,派发飞机餐的空姐叫醒了大家,大家吃完飞机上的最后一餐,便即将抵达此次的目的地,温哥华。飞机落地后大家便都来到海关进行入境。这时佳佳和刘卫星继续持续着他们的聊天。但刘卫星知道过不了几个小时,他和佳佳将会坐上两班不同的飞机,飞往两个截然不同的城市,开启两段不一样的,没有交集的人生旅程。
“我去上个厕所。“入关之后佳佳对卫星说道。于是卫星在等待佳佳的过程中也去了一趟厕所,他突然想到在北京飞机场的厕所里被登记通告呼叫名字的时候。不禁笑了。不过似乎在这个陌生的国度,没有这样被登机呼叫名字的机会了。这样一想便走神了。回过神来,刘卫星往厕所外面走去,因为男女上厕所时间不一样,加上自己在厕所里分了神,出来之后不知道佳佳到底是从厕所出来了还是依然在里面。刘卫星等了一会儿之后,便被周围的免税店吸引。决定一边看一边在看的过程中,等待佳佳。时间过得挺快,就像飞机上的美好时光一样。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刘卫星才发现自己和刘佳佳走散了。刘卫星想过去机场服务台用寻呼系统,呼叫刘佳佳,就像自己在北京被呼叫的那样。但由于自己初来乍到,外加语言不是很好,就没有去做。另外自己前往N市的飞机很快就要登机了。这时候刘卫星不禁抱怨当时给自己订票的留学机构。让自己两趟班机之间的间隔这么短。虽然刘卫星在抱怨,但当时觉得转机时间短很省时间的也是刘卫星自己。
刘卫星想不到,自己和这个聊得很投机,让自己“哮喘”的女孩,所聊得最后一句话是,“我去上个厕所。”一个本该很美好的爱情或者是友情的故事,被一个毫无联系的话所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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