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4 章


  晏双“咔嚓”一口咬下清甜的果肉,  单手“啪”地一声合上盒子,照样将它扔回袋中,搓了搓有点冰的手,  当无事发生一样继续往前。

  华丽、珍贵、又不实用的东西,  是谁送的,  简直不言而喻。

  作为五大渣攻里最有钱的两位,  秦羽白送他的东西,  电脑、房子这些都与生活切实相关。

  唯有纪遥,  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贵公子才会固执地想送他一场雪。

  秦羽白的所谓“爱”总会带着权衡利弊的算计,  他是成年人,  更是商人,思维永远逃不出利益纠葛。

  而纪遥不同,他骨子里,还是那个不顾一切像风一样的少年。

  他可以一句话都不说,甚至连名字都不署,  就出手送上价值连城的珠宝。

  与他而言,  或许只是想转达一句告别的话罢了。

  他的爱不计成本,昂贵得惊人。

  要“晏双”对这样的人不动心实在太难了。

  飞蛾扑火,  不是飞蛾太傻,而是那团火实在太过浓烈、炙热,  让人忍不住想投入其中,  看这场火到底会有多明亮。

  西餐厅的装修简单又温馨,  餐厅的老板毫不例外又是盛光明的朋友,  来座位和两人打了招呼,晏双微笑淡淡,  老板说了几句后便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盛光明动了下刀叉,  脸上热情的笑容慢慢淡下去,  眉宇间浮现出关心,“怎么了,菜品不合胃口?”

  晏双低着头,舀起一点奶油蘑菇汤,轻摇了摇头。

  他今晚兴致不高,从盛光明到学校接他起就察觉了。

  神情总是恹恹的,看上去心不在焉,像是有心事。

  他这副模样,盛光明连猜都不用猜也知道是为了谁。

  即使知道了症结所在,却依然无处开导。

  说多了,盛光明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啰嗦。

  “今晚想做什么?”盛光明道,“要不要再去健身房打打拳?”

  晏双还是摇头。

  无论盛光明怎么努力地去调节气氛,晏双始终都是那样不咸不淡的模样,盛光明说得口干舌燥,也只换来了他一个勉强的安慰似的笑容,“我没事,就是有点儿累。”

  盛光明没有戳破他的谎言,也跟着笑了笑。

  餐厅里很热闹,四周都是情侣会是家人结伴出行,欢声笑语耳鬓厮磨,唯有他们这一桌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

  “我吃饱了。”

  晏双擦了擦嘴。

  盛光明也慢慢放下了刀叉。

  “我想回学校了。”

  晏双放下餐巾,对他笑了笑,神情有些疲倦。

  “好啊,我送你,”盛光明若无其事地起身,他抓起挂在椅子上的外套,“你们大学晚上应该有什么圣诞节有关的活动吧?”余光瞥向晏双,盛光明准备穿衣的动作顿住了。

  晏双脸上伪装了一晚上的平静被打破了,神情明显地流露出一点痛楚。

  盛光明马上意识到他说错话了。

  “双双……”

  “我没事,”晏双伸手摆了摆,目光有些回避,“走吧。”

  盛光明一路都没再说话了。

  车内很安静,放着一首轻快的民谣,晏双人几乎像是瘫在车座上,车窗半开,吹得他乌发乱摆,他脸上没有一点儿表情,月光与街边的树影一跃一跃地在他脸上跳过。

  盛光明一言不发,没有选择去打扰他。

  人在难过的时候,有时候需要的可能不是安慰,而只是默默的陪伴,就像昨晚一样,晏双需要一个温暖的拥抱,仅此而已。

  盛光明把车停在宿舍楼前面一处僻静的树荫下。

  现在时间还不算太晚,宿舍楼里却没亮几盏灯,大约是都出去过节了,就连学校也变得比平时要更冷清,一路开过来,盛光明徒见热闹的装饰,却没看到多热闹的场景。

  车停之后,晏双仍然靠在车座上,他像是在走神,一只鸟从树上掠过,惊起许多叶片坠落,他才像是如梦初醒般地回过了神,来回张望了一下之后,说出了一句多余的话,“到了。”

  他低下头,神情还是梦游一般,伸手去解安全带时,手被握住了。

  人体的温度将他又从游离的梦中拉回来了一点儿。

  “还好吗?”

  盛光明的手永远是那么温暖,他是不怕冷的,来去都是T恤加外套,好像永远有用不完的热量。

  “没事儿。”

  这是晏双今晚不知道说的第几遍没事。

  带着搪塞的意味。

  “没事儿”当然不是真的“没事儿”,只是晏双认为他解决不了他的问题,所以干脆就懒得说了,盛光明想得明白,就更不能撒手了。

  “再坐会儿吧,”盛光明道,“就当陪陪我。”

  晏双看了他一眼,盛光明对他一笑,那张温和的脸在月光下半是树影,竟有些鬼魅般的艳丽,“什么都不要想,就陪陪我,好吗?”

  他在企图用他的方式将晏双从名为“纪遥”的情绪沼泽中拉出来。

  晏双领了他的情。

  他还是瘫坐在车座上,只是左手与盛光明的右手十指交扣着。

  两人静静地谁也没说话。

  “盛光明。”

  “嗯?”

  “我想他了。”

  盛光明胸口的气息一窒,顿了顿,缓缓道:“那就想吧,”与晏双交握的手指紧了紧,“别想太久。”

  “我控制不了自己,”晏双神色颓然,“我控制不了想他。”

  盛光明告诉自己晏双对他倾诉心事,这说明他走进了晏双的心里,这是一件好事,但他也无法控制自己,心脏还是不自觉地涌上了酸涩。

  “抱我。”

  盛光明沉默片刻之后,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他侧过身,单臂搂住晏双,蜻蜓点水地抱了抱他。

  晏双却不满足,他也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一手攥着盛光明的那只手,另一手攥住了盛光明的衣领。

  T恤的布料富有弹性,被揪住一角后便紧贴在了身上,勾勒出几近完美的肌肉线条。

  晏双的眼神又变了。

  “盛哥,”红润的嘴唇因夜风的吹拂而变得有些干燥,“我好像禁欲很久了。”

  盛光明绷着脸,喉结轻滚了滚。

  两人的距离靠得太近,他能清晰地看到晏双的睫毛,一根一根垂下,顶端微微有些上翘,里头透出的光像带了钩子一样。

  他微微往后退了退,晏双立刻就察觉到了他的动作,眼神一暗,手也跟着放开了,直接转身推门下了车。

  盛光明忙跟了下去拦人,“晏双——”

  晏双直接打开了他过来拉人的手。

  盛光明锲而不舍地再去拉人,他到底是拳击手,想拉住一个晏双当然是没多大难度,晏双被他拉住了手,脸色难看地瞪了过去,“放手。”

  “晏双,你听我解释。”

  晏双很想来一句经典的“我不听”,但他憋住了,静静地听盛光明这张笨嘴能说出个什么花。

  “我没别的意思,”盛光明拧着眉,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不会惹晏双生气,“我觉得我们还不到那个时候。”

  晏双眼睛乌黑地盯着他,随后一笑,整个人看上去都很放松,“我知道了。”

  盛光明却不放心,“你知道什么,不要胡思乱想,你心里难过,我也不好受,我看到你这样我却什么也做不了,我没办法让你开心,我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

  他的一番真心表白,换来的却是晏双冷淡道:“你可以在床上哄我开心。”

  “那样做,你真的会开心吗?”盛光明难得地动了火气,“那样放逐自己,麻木不仁,真的就会让你觉得快乐,真的就能让你忘记他吗?”

  “晏双,你为什么不好好珍惜自己?!”

  晏双的脸色彻底黑了下去,他像是被戳中了心事,眼睛里迸发出怒火,咬着牙道:“放手——”

  盛光明也沉着脸,手依然攥得很紧。

  “我数到三,你再不放手,我就当不认识你。”

  晏双发了狠,浑身像长了刺,那股桀骜不驯的劲又上来了,他恶狠狠地数着数字,等数到三时,盛光明依旧没有放开他,未等晏双发作,盛光明便提着他的胳膊,极轻松地将人拉回了车边,他拉开后座的车门,便将人推了进去。

  “你干什么——”

  晏双倒在柔软的皮质座椅上,视线天旋地转之时,腰间裤子上的金属扣子被人蛮横地扯开了。

  “盛光明——”晏双反应过来后便开始反抗,然而盛光明的力气大得惊人,单靠一只手臂就能牢牢地将他制住,裤子直接被扒了下去,晏双心想他还穿着秋裤呢操,直接破口大骂,“操-你妈,你他妈放开我!”

  屁股挨了一下揍。

  具体多大力道,晏双还真不敢肯定。

  没痛觉,但声音相当清脆,皮肉波浪一样地上下滚了,晏双一个哆嗦,声音都小了,“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盛光明语气严酷,半点没有平时的温和,“是,我管不了你,也不配管你,但我今天就是管了,你骂我也好,当不认识我也好,有我在,我就是看不了你这么作践自己。”

  晏双趴在后车座,胸膛喘着粗气,半晌才平复了呼吸,他扭过脸,眼角红红的,“讲道理就讲道理,干嘛打我,你家暴啊你……”

  盛光明整个人如山一般堵在车门口,听晏双声音软下来,强硬的态度也不由软化了,手松了力道,“打疼了?”

  晏双爬起身,双手垫在了屁股下面,小声嘟囔了一句,“你让我打一下试试不就知道了。”

  盛光明见他似乎恢复了一点儿,心下一松,脸上还是板着,“我打你,是我不对,你打回来吧。”

  晏双瞟了他一眼,“你浑身都是肌肉,我打你,你根本不疼。”

  “那你说怎么办吧。”

  “被你打疼的地方,你给我揉揉。”

  盛光明又黑了脸,“我看是打得还不够疼。”

  最终拉扯的结果是盛光明背晏双上楼。

  晏双趴在他背上揪他的耳朵,嘴唇靠在他的耳边吹气,“盛光明,你刚才胆儿好肥啊,敢打我屁股。”

  盛光明无所谓他揪耳朵,道:“心里再难过,也不能糟蹋自己的身体,对不喜欢的人,不要轻易提出邀约,男人在这方面都是禽兽,他们不会怜惜你,只会在你身上发泄自己的欲望,到头来,你只会更难过。”

  晏双玩着他的耳垂,忽得凑上去亲了亲他的耳尖。

  盛光明脚步一顿,晏双道:“我就是想亲了,不是因为难过。”

  盛光明托住他继续向前,到了宿舍门口将人放下,他看着晏双,道:“等你哪天对我真的有了好感,你再通知我,我奉陪到底。”

  晏双神色别扭,“那你这辈子也等不到了。”他说完便拉了宿舍的门进去,跑得飞快,盛光明也依旧没错过晏双脸上一闪而过的红晕。

  他站在宿舍门外,隔着薄薄的宿舍门,低声道:“我会等你,等你不再喜欢他的时候。”

  “双双,我知道我还不够好,还不足以让你忘记他,但我会努力,等你的心空出来的时候,我会填满它,让你再也想不起他。”

  隔着门,不用看见彼此,盛光明的语言变得流畅了许多,他在门外低声诉说着爱语,门内,漆黑的宿舍里,晏双正被人逼着靠在门上,鼻尖全是一股典雅的冷香,黑暗中利落又修长的身形正笼罩着他,那双比宝石更昂贵也更冰冷的眼睛在黑暗中牢牢地锁住了他。

  冷香倏然靠近,耳边传来冷淡又讥诮的话语,“他倒是对你死心塌地。”

  一门之隔,身后是剖出一颗真心愿陪他走过岁月的男人,面前却是散发着高不可攀气息的反复舍弃他的贵公子。

  纪遥或许是从某个宴会赶来,他胸前还别着一朵白色的玫瑰,散发着幽幽的香气,片刻之后,晏双低垂的下巴被抬了起来。

  那双眼睛冷漠地看着他,带着审视、憎恶、痛楚……还有挥之不去的迷恋。

  “双双,我喜欢你,今天比昨天更喜欢你。”

  冷冽的气息在门外告白的话语中侵入了他的口腔,掌心紧紧攥住了身前人的西装,柔软的花瓣被揉碎,从指尖细碎地坠落,晏双的背紧贴着门,在面前人越来越强势的索吻中禁不住猛压了身后薄脆的门。

  “嘭——”

  人体撞击门板的巨大声音在寂静的宿舍楼里回荡。

  “双双?”门外的盛光明警觉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晏双仰头注视着黑暗中那张清俊冷漠的脸孔,喉结上下滚了滚,在纪遥居高临下的注视下缓缓开了口,“……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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