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呼喊
一粒沙可包含一个世界，一片落叶可反映一个秋天，一颗火星也可燎原。
方特将自己剩余的所有魔力、自己会的所有爆炸型法术，全部聚合在一颗火星之中，单点的破坏能力不下于一颗小核弹。
火星落在了机械种意志所在的小型异空间中，在一瞬间，意志被摧毁，空间坍塌，由于小型异空间位于中心之塔的下方，所以中心之塔也是从最底层坍塌。
茨克瘫坐在中心之塔最高层的地上，方特站在他的身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方特将身为意志体之一的“红姬”给杀害了。对于茨克来说，他本应该对方特深恶痛绝才对，可是他却十分的平静。
“你应该很恨我吧？”方特做完一切之后坐在茨克的身边。
茨克从口袋中掏出了根烟，向方特递了一根，不过被方特拒绝了，点燃香烟，茨克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白烟。
“恨你？为什么会恨你，你为了休比，我为了红姬，我有什么资格恨你。”茨克双手撑在地板上，中心之塔已经开始倾斜，“方特，其实我觉得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你说红姬一直都在，为什么会这么想？”
“可能是因为我在这九十多年经历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吧，也可能是因为休比吧，不过，更多的是因为她。”方特瞥了眼躺在墙角的红姬，“她并不是无心者，可是却在与你的生活中产生了感情，所以我觉得红姬的感情已经渗透到整个机械种了，现在的机械种，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样子了。”
“可是你知道没有了意志约束的机械种会成为样子吗？”
“不知道，你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
“那不就得了。”
“呵呵呵，是啊，那不就得了。”
茨克透过透明的玻璃，看着下着小雨淅淅沥沥的天空。
“说真的，其实就算休比成功将红姬给替换了出来，我也不能保证一定能让红姬变成原来的样子，因为组成意志的上千机械个体思维都是共享的，每个机械种的个性会越来越模糊，直到完全的同化，九千多年过去了，红姬是否还在，我真的不知道了。”
“所以啊。”茨克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往凹陷处看了看，“我这么做只是为了满足自己毫无道理的私心而已，毕竟这是我唯一的希望和信念了，就算是希望很渺茫，我都要去试试，虽然最后的结果应该说是失败了。”
中心之塔第三层、第四层开始坍塌，似乎随时都要倾倒下去，茨克走到墙边将红姬轻轻的抱起，手指饶过她的脖子，按住了荧光圆点。
红姬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茨克第一眼的时候，红姬羞涩地低下了螓首，眼眸中充满了自责，茨克贴着她的额头，将她沉睡时发生的一切都用数据传输给了她，同时也告诉了红姬关于自己的一些决定和想法。
了解了情况以及茨克心中决定的红姬眼神充满了惊愕，纤手紧紧抓着茨克的衣角。
“红姬，以后你自由了。”茨克缓缓地说道，转身面向方特，“带红姬和休比走吧，关于休比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也不能保证休比醒来后还是不是她自己，这要看她的意志了。”
“你这家伙，想干嘛！你特么的不会是想找死吧！”方特察觉不妙赶紧往他走去！方特现在虽然连飞行的魔力都没有了，不过凭借着自己柔软的身躯，他还是可以将几人包裹住跳下中心之塔的！
“红姬！”茨克对红姬下令道。
红姬紧咬着红唇，紧捏着茨克衣角的手在颤抖着。
“这是我最后的命令了。”茨克直视着她的眼睛，轻轻抚摸着她的红色长发。
下一刻，红姬站了起来，挡在了茨克与方特的面前。此时的方特感觉情况非常的不妙，不是自己情况不妙！而是方特觉得茨克这家伙想搞事情！
果然，红姬伸出右手，简单的就把方特给抓住了，然后把休比塞进了方特的身体里，一拳在打破了落地窗的玻璃，将方特悬在了空中。
“红姬！冷静下来！那家伙只是想干傻事而已啊！你要阻止他！”方特看了看距离地面百米之高的大楼，咽了咽口水。
“方特阁下，小休比就交给你照顾了，红姬会一直陪着主人的身边的。”
说罢，方特就像是被扔石头一样地给抛了出去，空中传来方特的喊叫。
“你也该走了。”
茨克走到红姬的身边，看着从中心之塔的最高层往去，还是那些街道，还是那些高楼，还是这片天空，一切的景色九千多年来都未发生过变化。
唯一有些改变的就是所有的机械种都停止了行动，他们互相张望，看着城市，看着自己，看着他人，他们仿佛在迷茫，仿佛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仿佛不知道自己该干嘛。
他们感觉自己就像是脱线的木偶，虽然第一次感觉这具身体是他们自己的，可是却极其的不习惯。
“红姬要陪着主人。”红姬转过身，低着螓首，眼神中既有害羞又一些害怕，因为茨克命令她和方特一起离开，可是她却违抗了自己主人的命令，这还是第一次。
茨克看着红姬羞怯的眼神，一时间有些恍惚，他伸出手摸了摸红姬的头顶，微笑地说道：
“九千多年了，一切的执念也好，一切的目的也好，所有的东西都该有个结束了，不过你不一样，你还有许多事情可以去经历，你还没到外面看看，外面的世界或许不如齿轮之国这么简单，外面的世界虽然也比齿轮之国危险，不过，外面的世界也很美。”
茨克饶过她的头发扶着她的肩膀轻轻一推，在惊愕中，红姬缓缓仰躺着坠落了下去。
虽然是战斗型机械种，但是红姬并没有飞行的装置，不过红姬的坚硬程度就算是千米降落都没问题，何况只是几百米的高空。
茨克对着红姬摆了摆手，转身走进房间里，爆炸已经蔓延到第九层。
他点燃了一支烟，静静地坐在那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旁边，闭上眼睛等待着一切的结束。
“韬......”
一句呼喊从他的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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