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魂穿惊奇世界
画外音:【锣鼓响】哒台仓仓切哒仓切仓,匡!
吼:这不是游戏,是生死!
我,超能力王。
催眠、入梦、厌胜、通灵、分身化影——统统不敌我念气无双。
诡异纠织,妖魔来袭
……
……
阶级两立!断我通天路径~
……
……
怨憎恨,爱别离,求不得,众生凄苦,菩萨奈何?堂上贵人,载歌载舞,底下的平民,戏耍干戚,历史异化的世界,暗影重重,魔怪横行。钢铁洪流倾轧大地,乌云下沉,齿轮塔高高耸立。
【高呼!】
这绝非末法的时代,也非是刀剑的时代。枪与炮的轰鸣,打不破社会的争端。新教也革不了王朝旧命,随吾一起呐喊:“为了大明的荣耀!”
……
圣天子拱手垂坐庙堂,竖起闸刀。庭前百官振奋吼叫,山林草莽尽匍匐。维多利亚的独眼匪盗,提溜着刀,叫嚣着要去捅捅皇帝的大屁I眼子。
冰冷的铁笼中,一个崭新幽灵,他——睁开眼睛!
恍惚中,黎东海从梦中醒来,耳边隐隐约约还能听到盛世集团最新大作《惊奇世界》这款游戏的背景乐。脑袋里混混沌沌,一阵冷风,黎东海打了个哆嗦,呆了呆,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地面青砖。
上面若隐若现的浮出一行字迹:丁亥,秋,九月初七,天光明丽。一个成熟的灵魂,悄然从稚嫩的身躯上睁开眼睛。
前世平庸者,黎东海先生扎根在羸弱的躯体里,惶惶不安地揣测四周陌生的环境,一场名为潜伏的戏剧正式开拍。
场景任务一:给我自由(可选)
我需要尽快从铁笼挣脱出去,谁也无法阻止我,除非我自己。
拒绝任务,我将继续忍饥挨饿,在寒风中受着煎熬。
任务奖励:无
不是好好的吗?昨天还和朋友喝酒,聊天,约好了一起上线。怎么,怎么,脑机接口一炸开,就穿越了。
褥了褥头发,又捏了捏脸颊,摊开手掌一看,嘚,缩了一圈。
变小孩了,估摸着不过十岁,脸颊两侧消瘦,肯定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黎东海心中笃定道。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具瘦小身躯体质的糟糕,预料不差,这根本就是自己在《惊奇世界》这款游戏里面设计的初始人物形象。
最坑的是上线的时候,他构建人物模型,有关身世背景一栏,勾选的是,错综复杂。
之所以选择错综复杂这个项目,就是为了体验游戏的开放性。
谁知道挖了个坑,把自己给埋了。特殊选项,意味着人物建模的一切数据,除了性别和年龄以外,都是最低的阀值,而天赋会隐藏,外貌则是随机生成,无论好坏。
人物姓名:陈生
性别:男
年龄:十岁
长相:随机
技能:未开启
天赋:未生成
超能:未觉醒
……
……
秋风萧瑟,铁笼中的孩子,上身赤果果,下扎一条短裤,撅屁股,艰难地趴着。
磨剪刀嘞,戗菜刀……
磨剪刀嘞,戗菜刀……
吆喝声渐短渐消,巷尾尽头兀显一座破败的府邸。门匾的新漆还没褪下,上面代表主家人身份的那个陈字就被红油墨圈起刻下一个大大的叉。看门那两尊醒目的狮滚绣球,大早上就被辆蒸汽吊车给托运走,府邸内外生出荒凉。
青竹杖叩响青石板,提溜溜响哒哒,音色清脆。
“他会跟我们走吗?”
蝎子辫搭在肩上的俏皮女孩问牵住她手的那个黑衣盲人。
“一定的。”
瞎子笃定道,走到门前,他摇了摇头,颇有些伤感的说:“没了。”
“什么没了?”女孩疑惑。
青竹杖往左一挑,指了指。
“唉,桂花树……没了。”瞎子复又叹了口气。
“爹,你咋知道?”
女孩瞪大了眼,好奇不已。
“钱浅浅,放开你的五感,嗅觉。”瞎子提醒了一句。
女孩瞬间明白过来。庭外门口拍落满地嫩色叶片,枝条折落,大门外的桂花树被伐,花香没了,木头桩子却是磴在那里,仍由风拍雨打。
“没了,什么油水都没咯。”
三个皂服披身的差役,从巷子一头拐了进来。
“藤椅,大床,远运而至欧罗巴的水晶灯。墨宝,文珍,飘过东海而来的精良倭刀,此间种种器物见也不见,鸡毛都没给剩下,这陈府啊,就跟狗刨一般。”差头唱道,他三兄弟一脸丧样,俱是皂吏,也是饿狼。
“哟诶,砍脑壳的,一个瞎子。”
其中一名差役,语出不逊。另外一名,舔了舔嘴唇,嘿嘿笑了一声,补充:“还有位小美人嘞。”眼睛贼得很,直溜溜得打转。
瞎子这会儿正拉住陈府大门上的铜环,名叫钱浅浅的女生,怒目而视。望着差人骂道:“戏我?看我爹不割了你们舌头。”其胆色言辞,可谓颇为的凶辣。
差头用肘关节抵了抵自家兄弟,对着父女冷笑:“哪来的乞儿,陈老板的家就是在破,在烂,也不是你们该来的地儿。”
啪嗒!或许是争吵声,惊动了屋中人,大门疏地敞开。
瞎子理了理衣襟,从容地牵着女孩步入其中。
哒哒哒。
竹杖叩住石板,音色悦耳。
两位差人倒抽了一口冷气,只因为门开之时,外庭中未见着一个人影。
那么,门又是怎么打开的呢?
差头揉了揉胸口,对两名跟班讲道:“富贵险中求。”
胆小那个道:“老大,陈府可是古怪的很,怕就怕我们有命求财,无命去……”
差头斜瞥了他一眼,另外一位差人一个巴掌,扇其脸上,喝道:“没个眼力劲的东西。”
差头眉间舒展,佯作平静:“走。此番大兄必定带着你们富贵。”
仿着京门顶级勋贵而建的四方大宅内,遍地狼藉,大厅的前院,光秃秃,被撸了个干净。院内只剩见缝见泥的青石板,拐个对角,耳房连铺成的雕花地砖都被拆走大半,当真是应下刮地三尺这词的来意。
往里走,内院大门闭着,中间却又露着条缝。
蝎子辫女孩透过缝隙,往里面一瞧,喝,好家伙!
内庭同样荒芜,一地碎石,影壁和屏门同样都被人给砸断,不仅没法遮拦,还破了主家人财脉气运的象征。就在满地碎石之间,一架四四方方的铁笼布在中央。
——————
黎东海一手撑地,另一只手,手心贴在嵌进笼门的铁杵上,他感受着那份真实的冰凉,一行蝇头小楷凸现在铁皮表面:囚笼,重二十公斤,制作粗劣。
评价:无用之物,不过暂时能困住年幼的我。
一抬脑袋,外面候着一二三四五六,足足六双鞋子。有黑色的马靴,有青色的布鞋,有红色的小皮鞋子,也有三双款式一模一样的黑皂鞋。
黎东海能够听懂他们的谈话。穿黑色马靴得只能看到个侧影,后脑留一条宽松马尾,银簪子,一身白道袍,卖相兴许不差。他伸长脖子想要看清那个人的脸,仰着头,肌肉酸麻。白道袍背对着他,蹲在院内的石阶上,手里还端着大碗的面条,哧溜溜的往嘴巴里送,吃相实在是不雅。
“叫三叔。”
瞎子告诉女孩。
“三叔叔!”
“乖了。”
白道袍脸看着显小,不过半头白发,盘道士髻,银簪子下束着两条红缨。
“吃。”
他为人做事的风格简练,把碗放下,扔一块奶糖给女孩。
女孩接到,一时间眉眼弯作月牙。
瞎子着一双青布鞋子,一条黑裤,裤角长,拉直腿型的同时显瘦。身披一件黑色大衣,带着黑框墨镜,他和白道袍站到一起,感觉就像是大明文化和欧罗巴方文化天然对立的部分。
复杂而矛盾,非常的有视觉冲击。
“白天好啊,陈阿金。”差头上前打了声招呼。
陈阿金就是白道袍的名字,和陈府的陈字同源,和陈生的陈字同源。
陈阿金没把这三位衙门里的小鬼放在心上,端起碗,吃上一口面。打了个嗝,又捞起面汤里的菜叶,嚼咬吞下,端得狼吞虎咽。
差头眉头皱起,另外两名差人,一人怒视,另外一名喊道:“你是哪门子的葱蒜!”这位仁兄,脾气火爆,一拉机括,黑匣子侧面弹出一把薄刀,薄刀锋利,刃口铮亮,刀柄顺势落入这位官差手中。他一挥手,刀随而动。
啪嗒,面碗被刀背刷落。
面汤从碗里淌出,撒满一地。
陈阿金抹了把嘴,嘴角冷笑,对着上门的衙役道:“哟,几位爷,哪门子风把你们吹到这家破庙来了,想死不成!”
差头上下抄着手,从头到尾的打量一眼铁笼里的孩子,温吞道:“陈阿金,里面可是你大兄家的儿子?”
陈阿金瞥了差头一眼,笑容渐变,唇角微勾,多了几分玩味,问:“谁叫你们来的。”语气森寒。
“不义之事,非管不可,否则对不住身上的这件衣服,更对不住秦琼老爷的大名。”
(注:衙门中的捕头都拜秦琼,尊为这个行业的保护神。)
差头蹲下,望着铁笼中的孩子,眼神犀利。
笼子里,黎东海与其对视,不知所谓,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家伙是在观察他。
——怎么办?
他在心中思索,脑子里居然响起了自己的声音。
“抉择!(可选任务)
一,向官兵求救,逃出囚笼。可发动技能:阵营侦测。
非友方阵营会显示出三种颜色。
黑色,凶,代表恨意,不祥。
红色,对立,代表敌意。
蓝色,中立,无所谓状态。
注:部分生物会隐藏敌意,并且发动天赋之时,有一定几率,引起对方反感。
“神技,鹰眼视觉啊。”
黎东海嘀咕了一声,他抬着头,望了一眼对方,差役头目双眼如钩,背后竟然泛起大片红色的涟漪,黎东海随即醒悟过来。他猛地把头低下,冷汗自额头上汇聚。
不甘,亦或是倔强!总要装出一种情绪来。到底也是个老油子,黎东海低着头双手握紧成拳状。
差头的眉毛舒展,他起身,拍了拍陈阿金的肩膀,言道:“孩子在害怕,不如交给我,我会将他送到玄静寺,那里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去处,另外就是关于陈老板失踪一案,我信得过你家大兄,我相信他迟早是会回来的。”
陈阿金撇嘴,哦了一声,不在意道:“谁知道呢?万一他跑到海内,那里可都是法外之地。”
差头的语气僵硬,愠怒:“孩子不能圈养在里面,《大明律》上没写这样的规定。”
“没错!”
使刀的官差应和一声,随即上前拿住陈阿金的肩膀,那只手就跟铁箍似得套在上面。
咻咻——白色的木鸟从屋檐下探出脑袋,盘旋圈后,一声清鸣,复又飞走。瞎子听觉敏锐,转了转头,面朝木鸟飞走的位置,神情略显焦虑。
“我要答案,回答我庶民。”
差头怒目伸手直接提起了陈阿金的衣领,手背上青筋粗壮。
“还有没有天理王法。”瞎子的竹杖轻轻的点在地上。
“闲杂人等,滚一边去。”使刀的差役恶声恶气的向瞎子吼道。
陈阿金抓住差头的手腕,不见怎么用劲,往左一掰,差头的表情已经有些扭曲,是痛的。
铿锵,机括连响,匣内又弹出一柄刀来。
两柄雪亮的薄刀相继架到了陈阿金的脖子上。
“松开我们老大。”出刀的两个差役异口同声的吼道。
陈阿金翻了个白眼,轻轻一绕,差头的腕上已现大团淤青紫红,面容扭曲,肩膀下搭,整个人随着陈阿金的动作往另外一个方向急转。
“艹!”差头狠狠吐出一口恶气。
衙役的刀是制式的,又因刃口雪亮,被缉拿队里同僚另立了个名号,唤作雪花刀。手腕猛地发力,两柄雪花刀割在陈阿金的脖子上,竟是不得寸进,比老树皮还要韧性。
“妖术?”
差人惊呼叫出了声。
笼子里,黎东海更是目瞪口呆,本以为会血洒满地,居然就这样?道具?武术?
钱浅浅嘟囔着评价,“鶸。”
黎东海望着雪亮的刃口,揉了揉眼睛。
陈阿金,挑起眉头。院子里,忽地狂风洗碎石。
瞎子大喊:“别杀生。”陈阿金又缓缓松手,表情复归于平淡。
差头咬着牙,贴近。
霎时,陈阿金抬了抬眸子。
不管不顾,差头前冲,像头恶兽,面对面,他朝着陈阿金曲腿,膝顶狠狠撞在陈阿金肚皮上。
陈阿金微微眯着眼,唇角勾笑。
“我敬你是条汉子。”
一,二,数到第三下之前,差头就已经退了回去,语气强装镇定:“什么人都占不得老子便宜,老子给你个忠告,千张纺织厂的老板就在我们后面。”不仅语气弱了下来,还把东家给一起卖了。
“仇(读qiu)家?”
瞎子摸了摸下颌,‘不好办呢。’他心道。
“呵呵。”
差头搓了搓手讨好一笑,眼巴巴的望着陈阿金,陈阿金又望向瞎子。
蝎子辫拉了拉老爹的衣袖。
“赏!”
瞎子从那宽大的袖口里抖落大块银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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