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哥哥睡得还好吗我不好……
一条圆滚滚的小河豚叶简掌心滚来滚去, 气呼呼气呼呼。
叶简震惊。
小黑球!
他戳戳这只小黑球,小黑球立马扭过脑袋,只留给他一个气鼓鼓的背影。
叶简眼中划过笑意, 道:“好可爱。”
平时这只小人鱼也经常气呼呼、酸溜溜, 时候还会鼓起腮帮子。
和现一样可爱!
小黑球听见叶简夸自己,停顿一, 慢吞吞转过来。
叶简笑眯眯地道:“黑漆漆的也很好看,虽然像颗小煤球,但你是见过的最好看的小煤球!”
小黑球:“……”
也许是叶简这话安慰到一点点,小黑球慢吞吞泄气,又变回一条纤细的小黑鱼。
不生气了。
开始挨叶简指尖轻蹭。
这只小鱼冰冰凉凉的, 蹭指尖柔柔软软, 叶简微微收拢五指,道:“说起来,这是你小时候的样子吗?”
小鱼摇摇脑袋:才不是呢, 小时候可了!
“哦——”叶简道,“刚刚还想,你小时候要是这样, 说明你不是蛋,而是一颗黑漆漆的蛋。”
小鱼十分可疑地沉默几秒, 叶简手掌上兜圈圈,当做无事发生。
叶简发现这条小鱼好像变回人鱼的意思, 猜测他应该是和刚才一样受到影响, 暂时变不回去。
不过,叶简还些奇怪:“为什么你会变成这么小一条?”
小鱼又摇摇脑袋,同样表示自己不知道。
要是他知道,现才不会是这个样子。
叶简:“好吧。”
之前那个幻境里, 洛翎从大人鱼变成小人鱼,相当于从成年退回少年。而这个幻境里,洛翎应该是从少年退回幼年……可这条小鱼刚才也说,他幼年期并不是这个模样。
难道,这是洛翎蛋里的样子?
还是说,是更早以前,洛翎尚未出生、尚未神明赐予于人鱼一族的模样……
叶简将这些想法说出,小鱼听完,呆呆地一不。
叶简:咦,是不是变小了,所以不聪明?
他笑『摸』『摸』这只小鱼:“那,们回去讨论这些事情吧。”
幸运的是,他倒是神明的力量影响,从青年变回少年。
……难道是因为他本来就少年期?
叶简思忖,抬头环顾四周。
刚才他并第一时间检测周围情况,一是因为洛翎的状态异常,二是附近暂时危险,他可以先观察掌心里这条小鱼。
不管怎么样,洛翎他这里都是最重要的。
黑暗而冰冷的海水无声流淌,往上不见日,往的遥远深海则浮现些许微光。
叶简询问洛翎:“这是你的海域吗?”
小鱼摇摇脑袋。
叶简:“哦——”
也就是说,这里并不是真实的深海,而是另一片独立于现实的幻境。
刚才那片幻境的确洛翎打破,只是转眼间,他们又拉入这个的幻境。
幻境一个接一个,但神明留这份力量,到底出自什么目的?
叶简一时些无法理解那位神明的想法,目光从上方缓缓移至脚,又落回洛翎身上:“你觉得,们应该先去哪里?”
小鱼脑袋朝,示意面。
叶简停顿一秒,小声道:“觉得是上面。”
小鱼睁红宝石般的小眼睛与他对视,晃晃尾巴。
好吧,哥哥说上面就是上面。
叶简弯起眼睛:“真好。”
于是两人开始向上方游去,试图游出这片深海。
——二十分钟后,叶简面无表情,调转方向。
上面是死路。
深海并非边际,他们还来得及见到阳光就一道透明结界无情阻隔,断绝浮上海面的可能。
叶简:“那个神明好过分,幻境还要弄条分叉路。”
小鱼:就说是面嘛,哥哥还不信。
——不过,当叶简投来目光时,这条小鱼立刻深以为然地点点脑袋,一副“哥哥说得对”的乖巧模样。
叶简:小机灵鱼。
深海方并不是全然的黑暗,隐约微光浮出。
叶简追寻那微光,一点点深入海渊之。两侧的海域越来越幽深,微光也越来越稀薄,到最后,只碎末的光星。
叶简:“应该快到了。”
小鱼摆摆尾巴,他预感,这是最后的幻境,只要能打破这里,他就可以变回原来的模样。
不过,正常状态的他也不能像现这样,这么……角度奇地黏叶简。
这条小鱼的脑袋埋叶简指间,过了几秒,忽然悄悄往他袖口里钻。
叶简:“?”
他捏这条小鱼尾巴,把它拎出来:“你干嘛?”
小鱼无辜地他指间扭来扭去,表示自己什么也不干。
叶简:才不信,你是小坏鱼。
时,周围已经是接近海底的深暗之地,他捧这条小鱼,微微眯起眼睛,略点艰难地寻找那些细碎如米粒的光点。
一秒,叶简原本漂浮于海水中的双足忽然触碰地面,意识到自己已经来到深海之底。
引路的光点,似乎很快就要消失。
然而,就最后一点微光即将黑暗吞噬之际,一团模糊的光晕自大海至深处浮现,微微照亮周边的黑暗。
这团光芒出现得过突兀,乍然刺入已经习惯黑暗的视野之内,叶简和洛翎同时闭眼。
——睁眼时,光芒无声涌,变化形状,隐约勾勒出一个人的轮廓。
那是一个笼罩光芒里的“人”。
“人”自深海之底诞生,无声无息,面容,只是微微偏头,轻轻转向叶简和洛翎这边。
叶简抬起另一只手护住掌中的小鱼,对上那个“人”并不存的视线。
短暂的无声中,叶简似乎意识到什么,开口:“你是神明吗?”
光芒里的“人”并未回答他。
叶简沉思一秒:“就算不是神明,你应该也是这片幻境的主人。”
“们误入这里,并冒犯的意思,可以让们离开吗?”
光芒里的“人”依然一言不发。
掌心里的小鱼轻,似乎很想冒出头。叶简不声『色』,摁住这条小鱼。
他向那个“人”出一步,次开口:“你——”
话音未落,异变突生!
光芒之上,星星点点的黑『色』斑点涌现,如纸间溅落的黑墨,并且以肉眼可见的迅速蔓延。
刚才还光芒笼罩之“人”刻就像是身陷淤泥之中,越来越多的黑暗飞快吞——黑暗缠身,这个“人”真的变成一滩淤泥,无声坍塌于深海之渊。
一股从未过的悲伤突然涌起,攥住叶简心神。
从深海里的光芒黑暗吞、到消散,不过短短几个眨眼之间。
他甚至反应过来,那个静静凝望他的“人”已从他面前消失不见。
掌心里的小鱼不知面的静,只是察觉到叶简手指攥紧,脑袋抵住他的指尖磨蹭两。
叶简说话,心脏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刻的他根本说不出来话。
如果刚才是神明的诞生,那么现……也许就是神明的陨落。
这片深海的幻境,记录神明生与死的过程。
眼前忽然些眩晕,叶简闭上眼睛,额角又开始尖锐地疼。
原来这个世界,已经不存神明。
那么,神明消亡之后……会发生什么?
这个悲伤的想法刚刚落,空间骤然震,原本的平静瞬间打破。
光芒消散之地,淤泥般的黑暗大片大片涌出,海水剧烈沸腾,仿佛深海的火山喷发,掀起海底末日。
这片幻境,似乎很快就要自行崩塌。
手掌里的小鱼飞快打转,提醒叶简快点离开。只是叶简身形刚,就不受控制地趔趄一。
大脑仿佛钝斧劈砍,头痛欲裂。他想要抬手,但手臂还抬起一半,又轻轻落。
全身的力气飞快流,意识仿佛要随这道幻境一起消散。叶简眸光涣散,恍惚的视野里,那道不断涌出黑暗的海底裂开巨口,从里面缓缓生出流淌荧光的树根。
树根密密麻麻交错,向深海四方蔓延。
叶简觉得这一幕很眼熟。
冰封的记忆突兀地撬一角,他的脑海里清晰地闪过三个字。
大污染。
神明陨落之后,力量散落大地,大污染爆发。
这个想法落定的那一刻,深海上方骤然绽现光明。幻境终于支撑不住地裂开一角,『露』出一道连接现实的出口。
叶简失去力气的手指轻,一只小鱼从掌心里游出,焦急地围他转圈圈。
出口远上方,幻境内部却飞速崩塌。他们身处这片幻境的最底层,周围很快就要覆灭。如果不立刻赶到出口……也许他们将永远留这里,也无法离开。
小鱼努力地咬住叶简衣角,想将叶简拖到出口。可他的力气小,根本起不到丝毫用。
——尽管如,这只小鱼也放弃的意思,依然紧紧咬叶简衣角,不肯松开。
叶简从剧痛中回神,眼底失焦,视野昏暗。他勉强睁开眼睛,数秒后,才辨认出身边的洛翎。
尽管意识已经涣散到难以凝聚,但望这只小鱼,他的心底依然浮出一道清晰的念头。
他不出去了。
但是,他的小人鱼不能留这里……不能他拖累,葬身于幻境之中。
叶简慢慢抬手,指尖如虫蚁啃噬,疼痛钻心。他的神情不变,指尖轻碰小鱼脑袋。
小鱼还以为他恢复清醒,高兴地松口,冲他摆摆尾巴。
叶简轻轻抓住这只小鱼。
一秒,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丢出小鱼,将他丢向唯一的光明之地。
洛翎:“……”
这条黑漆漆的小鱼尚未来得及挣扎,身影便光明吞,转眼不见。
叶简轻舒一口气,仅剩的意识终于难以支撑,无法挽留地溃散。
他阖上眼睛,如一片轻雪,无声无息地沉入黑暗的淤泥之中。
……
叶简好像做了一场的旧梦,梦中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尽头。
忽然间,一道微光绽放,他抬手轻触光芒,指尖微暖,周围的黑暗猝然坍塌。
叶简睁开眼睛。
身是柔软如云的褥,视线触及的上方,是陌生的宫殿穹顶。
……这是哪里?
另一片幻境?
额角不疼痛,意识也恢复清晰。叶简支撑想要坐起,却抬手时发现手腕沉重,难以抬起。
他仰首。
冰冷的黑『色』锁链,锁他苍手腕间。
叶简:“?”
什么东西?
他还反应过来发生什么,大床一侧微微一沉,谁他身边坐,缓缓靠近他。
叶简回头。
洛翎沉默地望他。
叶简不明所以,冲他眨眨眼:“你……”
话音未落,洛翎冰凉的手掌覆叶简唇间,堵住他剩的话。
叶简:“唔唔?”
“哥哥。”
银发红瞳的大人鱼俯身压,语气似乎依然如往常亲昵,那双红宝石般的眸底却冰冷暗沉,倒映不出一丝光泽。
“睡得还好吗?”
咔嚓。
手腕间的锁链,轻轻拨一。
叶简:“……”
糟糕。
这只芝麻汤圆……好像漏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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