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风暴
雨下了一整夜，直到早上都没有丝毫要消停的样子。
万劲微微睁开沉重的眼皮，睫毛一下下颤动着，像极了初生的天使；可右手边却没有感受到熟悉的体温，王蕊蕊并不在床上。
万劲摸着早已凉透的床单，心里泛起了层层波澜，却依旧不作声，只是简单地铺了铺床，便走出了房门。
王蕊蕊坐在沙发上，灰棕的瞳孔下是乌青的眼圈，看样子王蕊蕊并没有回过房间。客厅桌上摆满了过去的老相册，杂乱地张开，被随意地摆放在王蕊蕊的身边。
“你起来了？”王蕊蕊看到万劲从房间出来，便起身倒了杯水递给了万劲，笑容足以照亮整个阴霾。
“翻相册做什么？一个晚上都没睡？”万劲接过水便放在了桌子上，用手摸了摸王蕊蕊的眼眶，“出什么事了？”
“没有，我只是想看看过去的照片。”王蕊蕊抓住了万劲的手，感受到了一丝冰凉，“你就别担心我了，快去刷牙吧。”
万劲就这么被王蕊蕊抱到了浴室，虽说不怎么相信王蕊蕊的笑容，但万劲还是拿起了牙刷，在浴室里洗漱了起来。
王蕊蕊在万劲关上浴室门的一刻就收起了笑容，转而露出了先前的难色。
他就这么翻找了一整个晚上的相册，根本没有任何找到所谓的王鸫，甚至家庭合照都没有出现过另外一个男孩。即使在手机搜索查到的王鸫也只是个出名医学院的毕业博士生而已，和自己并扯不上关系。
王蕊蕊摇了摇头，试图把这些烦心事全部驱散，现在可没时间给自己去思考这些，重要的是联系上这家研究机构。
王蕊蕊打开了了张元馨的微信，想从她那里找点研究机构的消息。
“在？帮我查一下这家机构的背景可以吗？如果可以，顺便联系方式一起给我。［呲牙］”
发完信息王蕊蕊便把新闻转发给了张元馨，刚想再说点啥手机便被万劲抽走了。
万劲嘴里还咬着牙刷，眼睛里透露着不悦，“今天的课我帮你喊到，现在，马上，立刻去睡觉！”说完万劲便把门一关，继续洗漱了起来。
想想事情也办的差不多了，王蕊蕊便没有说什么，乖巧地回到了房间，倒在两人的大床上，或许是太累了，王蕊蕊很快就睡着了。
王蕊蕊做了个梦。
一个很模糊很压抑的梦。
阴暗的房间什么都看不见，手腕只有被绳子勒紧而产生的疼痛感，王蕊蕊想要喊出声却发现根本没有力气，整个人就这么瘫倒在房间的角落。
王蕊蕊甚至能感受到那份真实的恐惧仿佛要将他吞噬。
只听咔嚓的一声，门被打开了。
王蕊蕊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雨已经停了，自己的手机被放在床头，上面贴了张纸。
“不要一起来就玩手机！！冰箱里还有我做的便当，想吃的话就热热！晚上我很快就回来，不要太想我！”
王蕊蕊笑了，他甚至想要现在就亲吻他的万劲，那个永远把最可爱的一面留给自己的万劲。
真好，一切都是梦而已。
......
“万劲！”一个女声叫住了自己。
万劲回过头后发现是张元馨，尚未及肩的短发在风中微微飘扬，她的皮肤并不白皙，是健康的小麦色，身着宽松的白T恤看起来有点慵懒和纯蓝牛仔裤，她拿着一个小背包，直接反手将它跨在背后，她好像等自己有了一段时间，踩着节拍在跺脚。
“怎么了？”万劲在说完话后才意识到自己一个早上都忙着帮王蕊蕊记笔记，根本没时间看微信，便低头道了个歉，“不好意思啊，我没看微信。”
两人坐在了大学后的一家咖啡厅，空气里尽是浓郁的咖啡豆的香味，让人流连忘返，或是更有了几分精神。
“零工有消息了吗？”万劲喝了口面前的咖啡，淡淡的奶香包裹着一点苦涩瞬间在味蕾上绽放。
“有了，雇主叫做张葆宸，是个小有名气的网球运动员。之所以雇个男生，只是害怕到时候给记者拍到传出绯闻罢了。”张元馨的眼神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盯着面前咖啡冒出的烟雾缭绕。
“张葆宸吗？好像有看过他的比赛，不过对于绯闻这个方面，还是......”万劲忍俊不禁，但还是把“自恋”两个字留在了心里。
“我把他的联系方式已经微信发给你啦。”张元馨用手指了指屏幕，“对了，王蕊蕊没和你一起？”张元馨好像此刻才注意到王蕊蕊今天没来学校，“他拜托我查的东西查好了，不过他没回我微信，麻烦你帮我交给他。”
“噢，他生病了，可能没看手机吧。”万劲双手接过了张元馨递来的资料，径直装进了自己的背包，“这什么东西啊，这么一大堆。”
“好像是什么肾病的研究团队的资料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张元馨当然没有看到万劲装资料的手脚停下了那么一刻，却又在下一瞬继续收拾了起来。
“好了，既然东西都转交给你们了，我就先走了。”张元馨终于拿起咖啡喝了一口，便起身离开了。
万劲怅然若失地点开了手机微信，王蕊蕊并没有给自己发消息，反而是张元馨发来的资料倒是占了好几条。
并没有选择主动去找王蕊蕊问为什么要拜托张元馨查这些资料，万劲而是径直点开了张葆宸的住址，挥手拦了辆的士便开向了城市的另一边。
张葆宸住的不算远，但也在市郊区的边缘处，这里空气确实比市中心清新了不少，随处可见的植被倒也养眼。
“W栋，看来是这座房子。”
万劲对着手机确认了一会信息，便整理了一下衣角，上前敲了敲门，“您好，我是那个求职的人，有人在吗？”
万劲在门前等了一会，房子内并没有一点反应，或者说没有人在里面。
“不在吗？”万劲说完便弯下腰，将眼睛对上了门上的猫眼，想看看里面的情况。
“你谁啊？小偷？”一个不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激得万劲顿时抬起身，转过身连忙道歉。
面前站的男子此刻阴沉着脸，手里提着两个大塑料袋，看样子是刚从超市回来。乌黑色凌乱头发中隐隐有些灰棕的发丝，深黑色的瞳孔竟泛起微微淡紫色，显得更加深邃，眼中熠熠闪烁的寒光，给人增添了一分冷漠。高挺的鼻梁、轮廓分明的嘴唇，把人衬得刚强中有些魅惑，咖啡色的肌肤在此刻显得更是健硕。
白色的袖扣和整洁干净的英式细条纹衬衫，显示了他严谨的作风，也恰到好处的显出他完美的身形，段却没有打领带，颈间一条精美的纯银十字架静静躺在胸膛上。
“不是不是，我是您在网上找的零工。”万劲摆了摆手，抬头便撞上了张葆宸不悦的表情。
万劲只是觉得被盯着不舒服，便双手接过了张葆宸手里的塑料袋，将身子侧在门前，等着张葆宸打开门。
“谁介绍你来的？”张葆宸极不情愿地把钥匙插进了锁孔，“算了，无所谓。”
门开了，张葆宸怎么说还是个小有名气的运动员，所以房子相比万劲和王蕊蕊的房子要豪华的多，但总感觉少了几分人住的生气。
“东西放这，然后就可以走了，下午我有比赛。”张葆宸指了指在门旁的鞋柜，便转身进了厨房，没有一点多余的话。
万劲只是照做，把塑料底放在了鞋柜处就转身离开了，当然，没有忘记带上门。
看来今后的打工生活还真的不简单。
电话打断了万劲的缓神，吵得万劲有点心烦。
“喂？”
“万先生？您留的另一个号码这边打不通，麻烦您快来医院一趟，您母亲病情突然恶化了。”
一切来的太突然，以至于万劲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便下意识地跑了起来。
......
当万劲赶到C院时，母亲已经被送进了icu病房，就算是万劲再怎么求情，医生也不允许万劲进病房查看。
万劲就这么坐着，从下午坐到了凌晨。
“阿姨怎么了？”王蕊蕊的声音终于从走廊的另一端传来，带着急促的呼吸声和慌张。
万劲并没有答应他，只是把膝盖上的厚重的资料甩在了王蕊蕊的脸上，没有一丝犹豫，尽是痛心和决绝。
“你瞒了我什么？”
王蕊蕊在被扇到的一瞬间，看到了万劲的瞳孔，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神情。
绝对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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