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谁抄袭了谁
4月22日，夏曦将编写完成的C++版本摄像机算法发给了许星澜，让他代办理专利的申请。
在梦舞年华工作室发布了α测试的视频进度之后，企鹅互娱的技术总裁正好刷到了这个视频，顿时被其中动态摄像机跟拍的效果迷住了，如果能够将这个技术应用在自家的网游星梦剑上，那肯定能让玩家获得更好的游戏体验。
但奈何星梦剑项目组的程序员配合场景建模师试了半天，都还是没能制作出看的顺眼的动态摄像机跟拍，于是他便开始从别的地方想办法，比如整个收购梦舞年华工作室。
但就在他准备收购提案的时候，布局在江汉市的线人传回来了一个消息，梦舞年华工作室似乎在为动态摄像机技术申请专利，代码已经提交了。
得知这个消息，他立刻找关系让人从专利局里复印出来了这份还处于审核阶段的文件，交给了手下去研究。
5月4日，绘梦武侠就要发布了，星梦剑肯定是赶不上第一波，但可以趁着热度推出来，收割一大波武侠粉丝……
反正自己是鹅厂，只要做得干净一点，抄袭的帽子怎么可能扣得到自己头上！
“专利审核被打回了，专利局认为我们的代码虽然符合了可复现性，但不属于技术，建议我们重新修改提案再提交，游戏已经要发售了，我们来不及重新申报一遍了，抱歉。”电话的另一头，许星澜无奈地说道。
“没事，反正那个动态摄像机的算法也不是那么好破解的……那份C++版本的没有留下备份吧？”夏曦问道。
“没有，所有代码的打印都是在我办公室，用离线的打印机打印的，只有提交给专利审计局的一份，没有别的流传出去，按照流程，那一份也销毁了，我亲自看着他们放进了碎纸机，把他们都搞烦了。”许星澜说道。
“嗯，那我就放心了。”
5月4日，绘梦武侠如期发布，梦舞年华工作室先前频繁放出的内部测试视频吸引了很大一波游戏主播和视频up主的注意力，纷纷发布动态向粉丝承诺会在第一时刻为大家直播或者发布相关的视频。
游戏发售当天，就有不少人直播在玩绘梦武侠，由于各种自由度极大的家族设定，还有酷炫的战斗系统，很快吸引了很大一波吃瓜群众的注意力。
其中以名为王老师的一个游戏视频up主的视频最受关注，他玩了一个男角色，然后好不容易通过聊天送礼等手段泡到了一个NPC女角色，然后就在出门打怪的时间里，自己的老婆就跟别人跑了，这还不是最刺激的一点。
“这他妈不是个女的吗？这游戏还带百合的？”王老师点开了隔壁老王的角色详细信息。
“男生女相？我滴妈呀，女装大佬，惹不起惹不起！”王老师决定要和自己的情敌决斗，结果却因为属性不够，被对方打死了……
无奈之下，王老师重新开了一个存档，然后果断地在外貌上选择了男生女相……
类似的故事在直播和视频站发生着，游戏的热度瞬间就上了天。
游戏发售当天，sbeam的销量就超过了2万份，这对国产游戏来说可以说是相当喜人的成绩。
因为可以说是救了整个游戏，所以最后梦舞年华工作室会向夏曦支付游戏销售额的8%作为报酬。
这个报酬可以说是相当高了，不是利润的8%而是销售额的8%，整个游戏的开发成本已经接近5000万，游戏至少要销售出50万份才能收回成本，也就是投资方见游戏热度很高，很可能取得大成功，才许诺了如此之高的分成比例。
与此同时，企鹅公司星梦剑项目组的所有人都在加班，新版本的更新还没做好，只能推迟一个星期更新。
通过内部手段拿来的专利申请文件是用“落后”的C++编写的，整理整个逻辑脉络就花了不少的时间，然后又要用现在使用的语言写进星梦剑的引擎里，着实花了不少功夫，但总算是在绘梦武侠发布之前完成了重现。
紧接着，企鹅公司的法务部人员撰写好了专利申请文件，在深市申请专利，通过自身纳税大户的身份施压，终于在4月27日拿到了专利文件。
但随即又遇到了一个问题，申请专利的只是摄像机算法，并不包括摄像焦点的选取办法，现在整个项目组就是为了这一点在加班，为了给每一个技能动作选取焦点，可将建模师给忙死了，如果不是项目组组长拍板先有限制作，估计到18年新生入学都还没做完。
游戏取得大成功，许星澜自然是很开心的，他曾经说过要请夏曦参与他们的庆功宴，但夏曦回绝了，他要陪自己的父母亲人，不然等开学了就见得少了。
过了半个月，5月16日，星梦剑的大版本更新，星梦剑项目组可是花了很大的功夫进行宣传，什么史上最酷炫的3D武侠战斗体验之类的宣传语都出来了。
有好奇的人看过宣传片之后，发现和绘梦武侠的视角切换很相似，有大触还用宣传片的资料进行了对比。
顿时网络上议论纷纷。
“我们的摄像机算法被抄了。”许星澜打电话给夏曦。
“我知道，”夏曦说道，“我在他们的算法中找到了我提交的C++版本算法的痕迹。”
“不不不，这不是重点，我在专利局的网站上，查到了摄像机算法的专利，专利所有人是深市企鹅公司，注册日期是4月27日，我们的游戏发布之前……”许星澜的声音相当苦涩。
“我现在奇怪的是他们从哪里拿到的代码，你不是说已经销毁了吗？”夏曦问道。
“我很确认，我的邮箱没有被入侵的痕迹，我可以认为你也检查过，你那边也没有，而这份代码没有进入公司服务器，也排除了被公司内鬼拷贝的可能性。我完全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办法弄到的……”
“行了，我相信你，你想的还是太简单了，内鬼不是只有公司才能有，被你排除在外不去想的地方往往就是真实答案。”夏曦冷笑道。
“你是说……”
“知道就好，你现在需要做的是想办法补救，而不是和我解释这些，我相信你，不用解释。”夏曦说道。
“……谢谢”
在社交媒体上，以sbeam玩家为主的绘梦武侠玩家和以氪金网游玩家为主的星梦剑玩家展开了一场持久的骂战。
绘梦武侠玩家指责星梦剑抄袭绘梦武侠的动态摄像技术，星梦剑玩家则拿出了企鹅的专利号作为反驳，双方吵得不可开交。
期间不是没有理性党试图调停双方的矛盾，但很快都退了出来——我被小学生的逻辑打败了，告辞。
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风向悄悄地改变了，虽然星梦剑玩家还在喷绘梦武侠的玩家，但同时他们也开始喷星梦剑的制作组。
“什么垃圾优化！老子1080Ti的电脑一打架就卡，你这破游戏泰坦都带不动吧？星梦剑我都冲了10个星悦3了，连基本游戏体验都保障不了，制作组原地爆炸。”看来这是一个土豪玩家。
“楼上老哥消消气，来玩绘梦武侠吧，打斗不知道比星梦剑流畅多少了，还足够沙雕刺激，你甚至可以做一个女装大佬混进村子里勾搭妹子，嘿嘿嘿。”有人赶紧在下面安利。
“也好，在傻.逼制作组修复之前，就玩玩好了，绘梦武侠怎么装来着，有没有人能告诉我？”
“很简单的，你装一个sbeam注册好，搜索绘梦武侠，买了就能装，98块钱能玩所有游戏本体的内容，来，这里有个帖子，图文详细，你看看就懂了。”
星梦剑的新版本已经上线半个月了，现在整个圈子里公认的一点就是先不说谁抄的谁，反正星梦剑的那个新系统就是垃圾。搞得制作组不得不允许玩家关闭摄像机动态追踪，并承诺会尽快解决优化问题。
就在形势一片向好的时候，最不希望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企鹅公司在深市起诉梦舞年华工作室侵权，要求即刻停止绘梦武侠的销售，并赔偿企鹅公司的经济损失2500万元，此时绘梦武侠的销售量刚刚达到50万份。
在发起诉讼的同时，企鹅公司要求sbeam下架绘梦武侠，同时还要求游民、三大妈等网站删除了“绿色版”绘梦武侠的下载链接。
“没有办法了吗？”夏曦在电话里问道。
“没有办法，深市是企鹅公司的地盘，他们是当地的纳税大户，只要不太过分，都会有一定的偏袒，他们的专利在我们的游戏发售之前，因为游戏开发阶段我们的代码没有公开，所以可以认定是他们的专利文件在先，同时因为专利文件可查，不构成相互独立的判定，所以会认定为我们查看过他们的代码之后才进行了游戏的开发。”许星澜的声音很无奈。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是反过来告我们抄袭？”夏曦问道。
“是的，而且因为对方是企鹅公司，很多律师都不愿意为我们辩护，这和上次你的冰柜的情形不一样，冰柜是占据舆情优势的，甚至当时的法官也是冰柜的用户之一。但这次不一样，游戏在主流社会本来就没有什么地位，所以很大可能法院会支持企鹅公司的诉求。
“投资人也说了，他不怪我们，如果要赔钱，他会出，同时你的那400万也会照常支付，只是他说他对国内游戏行业绝望了，不打算继续投资了。”许星澜停顿了好几次，才将整段话说完。
“要不……我那400万就不要了吧？”夏曦问道。
“不行，投资人说了，损失他承担的起，但是你的技术绝对不应该被低估，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们也做不出这么好的游戏，这是他的原话，你不要在推辞了。”许星澜说道。
“那你们接下来怎么办？”夏曦问。
“投资人说他会负责所有资金方面的事情，还为我们续租了一年的工作室，将所有设备移交给我们。虽然他退出了，但他希望我们能将工作室维持下去，就算做不出绘梦武侠那样的大作，也要做一些属于国人自己的独立游戏。”
“这样挺好的啊。”夏曦说道。
“不，并不好……企鹅公司提出要收购我们的工作室，前提是要交出完整的摄像机算法，我拒绝了，完整的算法只有我这里有，现在他们转过头来开始挖我们的人，树倒猢狲散，现在工作室的人已经只剩下三分之一了。”许星澜的话语中透着阵阵凄凉。
从焦虑，到抓住希望，到成功风光，再落入谷底，陷入绝望，许星澜在短短的几个月里就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夏曦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能安慰他了。
“不要灰心丧气，我们现在虽然渺小，但是总有一天，我们能复仇的，如果有那一天，你会加入我的队伍吗？”
“等到了那一天再说吧……听说你快要高考了，希望这件事不会影响你的发挥。”
“放心吧，这点事情没什么影响。我已经通过了自主招生，就算差一点，只要考到一本我一样能去我要去的学校，就算我怎么发挥失常，也不可能考不到一本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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