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弱者的嘶鸣。88
美国德克萨斯州，这是一个共同经历美国联邦战争和南北战争，历史风味浓厚的一座城市。
这里人的祖辈历经血腥和残暴的打磨，于混沌中求得生存。他们遗传下来的基因里，那份对自由对平等的执念，成为如今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大部分人的人生信条。
“人人生而平等，造物主赋予他们若干不可剥夺的权利，其中包括生存的权利，自由的权利和追求幸福的权利。”
——独立宣言（托马斯·杰斐逊）
安妮来自于德州首府奥斯汀市，这个家庭恰如其分不高不低的中产阶级白人女孩是家中最小的子女，也是他父母发自内心的骄傲。
先行到达的是x的学校，乔亚瑟多番打听得知并只身前往安妮的故乡。
同纬度同半球，成都的深秋亦是德州的深秋。安妮便是出生于这个富饶丰收的季节中。
安妮父亲为乔亚瑟打开安妮卧室的门，一股浓郁的苹果幽香扑面而来，让乔亚瑟为之心旷神怡
“安妮是个喜欢苹果的女孩是么？安德鲁先生。”
安妮父亲本想为他合上门独自出去，一听乔亚瑟发问，那种不同人种的距离感突然莫名模糊了起来。
他靠在门边眼神憧憬而温柔，仿若那个裹着厚厚耸毯，刚才产房抱出来的可爱婴儿重新至于眼前。
“她绝对是我见过这世上最美的孩子，当然她的两个哥哥也十分美。
我是说，她出生的季节，她带来的寓意，随她而起的味道，她是那样被神祝福的孩子。
这几年里每到这个季节，我们都会在她的卧室里放上最新鲜的苹果，一筐不够新鲜了就会立马再放另一筐。”
随着安妮父亲的指引，乔亚瑟看见她的书桌下确实盛放着一筐艳红苹果，这便是气味的来源。书桌上的则是安妮曾经获得的各式各样奖章和纪念照。
或于人知晓，或于人不知晓。失去子女的父母总会以自己最独特的方式去缅怀那份沉重的爱。
乔亚瑟并不善于处理人类感情部分的问题，他很同情眼前这个憔悴而孤独的老父亲，可他又能做什么？给他一个拥抱么？这样表象的行为真的就可以安慰他么？
“咳咳。”
乔亚瑟刻意清了清嗓子
“哎！我很遗憾你们所经历的一切。”
乔亚瑟继而前往她书桌，向安妮父亲指了指那个装裱最为精致华丽的相框
“安妮把斯坦福的通知书也装裱起来啦！”
“是啊！”
许是寂寞太久，安妮父亲眼见此刻仍然有人不厌倦于他关于安妮的絮叨，他看起来有些兴奋，连忙上前拿起那个相框在举乔亚瑟面前，激动说道
“我的安妮从小到大都十分优秀，我们全家人都十分为她自豪。她从小所有课程几乎都是A+水平，她也已这样优异的成绩同时获得斯坦福和德克萨斯大学的录取。
她是家里最小的妹妹，我们一家人的焦点都在她身上。他的两个哥哥和我们都劝说让她留在我们这的奥斯汀分校，家里人也好时常照看她。
可她却执着要去加州，说什么这么多年这里的同学都说她是个木瓜，不懂人情世故只知一味做个优秀的学生，是个标榜却活得虚伪。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们太过于关注她，她不敢停下脚步生怕我们失望。她也渴望社交，她也渴望朋友，可她一但空闲要么就是在图书馆，要么就是去图书馆的路上。
所以，她这次一定要驾驭自己追求自由和幸福的权利，她要一次性和曾经孤独痛苦的生活决裂，在一个新的地方用新的面孔开始新的生活。
可是……可是……”
时隔数年，说到伤心之处安妮父亲仍旧忍不住掩面而泣。
乔亚瑟连忙从兜里抽出一张伴奏淡淡龙涎香的纸巾递给安妮父亲，许是被这股奇异的香味清醒了神志，他嗅着纸巾味道仍有抽泣
“你刚才说你是怎么和安妮认识的来着？”
“额……嗯……我和她还有x，认识于加州的一个民间慈善团体，是那种帮助残疾老人的组织。我们一见如故，聊的投机，相互留了联系方式。后来我这几年工作十分繁忙，这件事也就淡忘了。
直到今年我终于得了空闲，翻看旧照片时想起了她，给她打电话却始终无法联系上。
之后我找到了x，从她嘴里得知……哎……”
“哦？她还做过这些？我们从未听她提及过。”
“是的，安德鲁先生。安妮这个孩子长得就像天使，所以内心善良帮助他人也是做她自己。”
安妮父亲轻轻抚摸着她书桌上，高中毕业时的那张相片，看起来笑容灿烂，精神抖擞自信大方，若不是因为大学选择的事情他们只怕这一辈子都很难知道她一直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乔亚瑟的话他已难以去细致思考和回应，刚才好不容易逐渐平复的情绪又开始剧烈起伏起来。
他痴看着相框嚎啕大哭悲痛欲绝
“乔先生！你能明白我当时的心情么！我们得到通知赶去警局时，他们都已经将安妮私自火化了！我们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她！
他们只给我们看了些发现她时的现场照片！和一份她半夜去河边哭泣却失去足落水的调查报告！”
乔亚瑟瞪大了眼睛，若不是他的悲伤看在眼里如此真切，真是要当他在扯弥天大谎
“什么！私自己火化！？他们怎么敢这样！？你们也不闹么！”
眼角泪痕尚在，安德鲁吞吞吐吐神朔忽闪
“我……我……我们起先和他们闹来着，都找好律师准备诉讼了。就在开庭前一天，一个女人找到我们，她自称她是州长竞选人达恩先生的首席秘书，这个达恩家族是全国远近闻名的钢铁大商，毫不夸张的说，加州的钢筋铁骨，几乎由他们一家人修建。
她说达恩先生体恤我们一家人的磨难，特别提供援助给她两个哥哥在他家的公司各终身分得百分之三的股份。斯人已失去，再做纠缠我们不但会得不偿失，我们剩下的家庭成员会更加支离破碎。所以……我们……”
“所以你们就默认了调查报告里的东西！！！”
乔亚瑟心寒至极，他虽出身富裕，也见过无数肯为五斗米折腰的正直灵魂。眼前这男人父爱如山爱的痴痛，可再浩瀚不也被生活压缩的神形苍白了么？
面对乔亚瑟的责问，安妮父亲将照片重重一摔，怒发冲冠红脸赤脖叫嚣到
“嘿！我让你进来仅仅是因为你说你来缅怀安妮，并不是想听你站在道德制高点来指责我什么！
我是安妮的父亲没错！我同样也是另外两个男孩的父亲！你想象不到我们在作出这个决定时承受的痛苦和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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