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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之上,三仓也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了。
反正这种体验让他难过极了。
回想起来,在他人生的这么多年里面,好像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让他如此难受的情绪体验。
可能在他的人生中,最痛苦的时刻应该是多年以前父亲的英年早逝。
但是父亲去世的时候,三仓才三岁。
对于父亲的去世,他所知道的细节绝大部分是来自于母亲和大哥他们的叙述。
而不是他自己的记忆。
三岁的孩子基本上还没开始记事。
真正痛苦难过的就是爷爷去世的时候了。
因为爷爷去世的时候,让他真正感受到了生离死别,回天乏力的绝望。
但是此时此刻,没有人去世,但他好像感受到了比爷爷去世更令他刻骨铭心的一种痛苦。
因为周亚萍不仅仅是自己的一个爱人,不仅仅是一个跟他心灵契合的人,不仅仅是一个性伴侣。
这么多年的夫妻了,周亚萍已经深深楔入他的生命,变成了他的亲人。
儿子,更是他的骨肉至亲。
但是现在,他知道只要到民政局把手续办了,自己就要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这两个亲人。
这怎么可能不让他无比难受?
但是,在心痛和难受之外,他心里似乎还有另外一种隐隐的期待。
期待一种脱离婚姻枷锁的,自由的生活方式。
比如说他可以跟陈梦菲结婚。
即使不结婚,也可以从此明目张胆的跟她做情人关系。
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偷偷摸摸的。
虽然自己的周亚萍十分漂亮,也曾经是他甘愿豁出性命去保护,不顾一切去追求的人。
但毕竟是生过孩子。
比起年轻漂亮的陈梦菲来说,毕竟是徐娘半老。
对于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来说,年轻是女人最大的资本。
在男人的圈子里不是流传着那么一句话吗:
一个女人只要是生过孩子,就基本上没什么价值了。
女人最大的资本是年轻,因为只有年轻,才能够最大程度上给男人提供更好的生理体验。
对于这一点,在认识了陈梦菲,并且跟她钻了被窝以后,三仓对这一点深有戚戚然。
三仓就是怀着这样痛苦,而又略带复杂的心情,跟在周亚萍的车后边。
俩人先是来到公证处,把离婚协议做了公证。
然后来到江台区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
民政局里面常年有各个律所过来义务调解的律师。
就是为了能在夫妻冲动的时候,给与一定帮助,给那些脑子一热就闹离婚的夫妻降降温。
虽然调解成功的概率不是很高,但每天也总能劝退那么几对。
周亚萍和三仓进来大厅,对工作人员表示他们要离婚。
工作人员指向一个房间,让他俩过去填表。
表格由今天当班的调解律师发放。
但她不会马上给进来的夫妻发放表格,而是在发出表格之前,先问问情况,进行调解。
今天当班的律师一看到周亚萍和一个男的进来,不由得一愣:“周队——”
后半句她又咽回去了。
本来想本能地问周队今天过来是不是有任务?
可是看到周队那灰暗的脸色,以及身后跟着一脸颓丧的男人。
这位律师似乎明白了什么。
周亚萍一看那个律师,居然是个熟人。
毕竟,她是刑警,跟律师打交道的机会很多。
虽然当今社会离婚率年年攀高,太多的人离婚,离婚已经不算什么丢人的事了。
但,“不算什么丢人的事”,不还是丢人的事吗!
在社会上,对离婚的鄙视链还是存在的。
一个离婚的,非正常婚姻状态的人,在社会上似乎同时也不是一个正常的人。
周亚萍办案的过程中也曾了解到,离婚的人,几乎是游离于社会边缘的人群。
她从来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这个人群当中的一员。
离婚的原因,不管是男方不堪,还是自己有问题,对当事人来说都是家丑。
尤其此刻面对熟识的一名律师,周亚萍的家丑要无可遮掩的暴露在对方面前。
这一刻,周亚萍无地自容。
可是,再怎么羞惭,也是必须要面对。
只能是豁出去了。
戳出去这张脸不要,让人知道自己的男人出轨了。
俩人在律师的桌前坐下,要填表。
律师一脸的无奈:“周队,你跟一般的家庭主妇可不一样啊。
难道就不能冷静一些吗?
咱们都很清楚,现在不是女人离了男人就无法生存的社会。
谁离开谁都能活。
也许分开之后彼此都能过得更好。
可是总得想想孩子。
离婚之后你俩会逐渐走出痛苦,关系也会越来越远。
可是孩子呢?
孩子心理会不会出问题?
孩子——”
“你别说了。”周亚萍冷声打断对方:
“既然知道我跟一般家庭主妇不一样,这些话就别说了。
谢谢你。
把表格拿过来吧!”
律师很了解周队铁娘子一般的行事风格。
在工作上如此,相信生活中也绝对不会是弱女子模样。
律师对周队还是有些惧意的。
见周队脸色如此难看,态度如此坚决,她知道说也无用。
也不敢多说了。
只好从身后拿过两张表格,给周队和男人一人一份,让俩人分别填写。
也就是说,律师给周亚萍和梁三仓调解失败。
接下来按照程序走就行了。
填表,签字,照相,打印离婚证……
只要双方是协议离婚,对协议内容双方无异议,走程序还是比较简单的。
只要人不多,不需要有很长排队时间的话,一两个小时就能办完离婚手续。
拿着离婚证从民政局出来,俩人从此就不再是一家人。
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明明来离婚的也不是很多。
不管俩人办理到那道程序,前面最多有两三对在办理。
离婚程序并不复杂,每一道程序办理一对离婚手续,最多也就十几二十分钟的样子。
可是轮到周亚萍和梁三仓的时候,不是遇到办公的微机连不上网了,就是哪个地方出了故障。
反正,本来俩人来离婚就沉浸在世界未日的心境当中,偏偏办理手续又是种种不顺。
心里那个颓丧就别提了。
别人来办个离婚手续,一两个小时就能办完。
可是等到俩人好容易挨到最后录微机发证阶段,工作人员告诉俩人,机子有点问题。
他俩的信息大概漏了,怎么没传过来?
看看过一会儿能不能传过来,让他俩先让一让等一等,先给后边排队的办理。
这下周亚萍再也忍无可忍了,她探身一把抓住了工作人员的手腕:
“你把显示器转过来让我看看,到底是不是信息没传过来?”
她已经感觉出来,这些办理离婚的工作人员似乎专门在针对他们两个人。
故意拖着不想给他们办。
想想他们跟民政局的人素不相识,也没得罪什么人。
为什么他们要针对自己?
这位工作人员是个小姑娘,被周亚萍狠狠攥住手腕,疼得差点掉下眼泪。
赶紧用左手把显示器转向周亚萍的方向,让她看上面显示的内容。
周亚萍一看,上面果然没有自己和梁三仓的资料信息传过来。
而排在他们后面的那几对,他们的资料信息都传过来了。
周亚萍瞬间达到暴怒程度。
这分明是有人在针对他们啊!
不管办理到哪一道程序,资料都是按部就班往下一道程序传过去。
只要上一道程序操作了,下一道程序就没有接收不到资料的道理。
这个是不需要“让子弹飞一会”的事。
传不过来,只能是有人故意这样做。
暴怒的周亚萍立马拍照留存证据,然后拨打市民政局纪委的电话,举报江台区民政局有人不作为。
纪委那边的工作人员听完她的叙述:“周同志你不要急,我先打电话问一下情况。
怎么处理这事,我会立即给您回电话过去。”
果然,挂了电话没几分钟,对方给周亚萍回拨回来:
“周同志您好,我们这边已经派了调查人员过去。
大约十分钟就到,请您耐心等一下。”
挂了电话,周亚萍有些奇怪。
沪海市民政局离江台区民政局十多公里,又是市区道路,十分钟怎么可能赶得到?
难道纪委的人正好在这附近,接到指令就近赶过来?
看来只能是这一个解释了。
周亚萍也不想多猜了,反正只要赶紧给自己解决问题就行。
越快不是越好吗!
十分钟以后看看你们来的是什么人?
她看着表,看看纪委的调查人员到底能不能十分钟后按时赶到?
十分钟以后,她没看到像是纪委的工作人员到来。
但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办公大厅。
她的大伯哥,梁进仓。
大哥穿一件黑色的长款立领上衣,双手插在上衣的斜兜里,进来办公大厅瞥了两人一眼。
“大哥!”三仓和周亚萍同时叫了一声。
虽然马上就要离婚了,从此不再是一家人,但是看到大哥,周亚萍依然瞬间模糊了双眼。
就像在外漂泊多年的人看到自己的家人。
她感觉看到这个马上就要成为曾经的大伯哥,居然比看到自己爸妈更让她感到温暖。
大哥却只是瞥了弟弟和弟媳妇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对他俩的打招呼理都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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