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敬茶。
院子很大,说是院子,其实不够准确,确切的说,像一座园林。
院墙用红色的砖砌成一米多高,中间镂空,沿着墙角种了许多翠竹与腊梅。
沿着回廊穿过中间的一片湖水,两岸朱红色的木门和木窗雕着镂空花纹。
廊下挂着鸟笼,翠鸟在笼子里跳来跳去,时不时清脆地叫几声。
佣人来来往往,却不会发出任何声音,见到他们俩人,纷纷停下脚步打招呼:“二少,二少夫人。”
左殿点头嗯了声,不知是想到什么,他偏头,不太正经地说:“你老公打小就讨厌这院里的规矩,是不是有种窒息感。”
薄暖阳笑,没说话。
这几百米的路,她能感觉得到,左家确实规矩很严。
“哎,你笑得很勉强啊,”大概是担心她不自在,左殿逗她,“你老公就是那唯一一个不用守规矩的,你跟着我,也不用守,明白?”
薄暖阳瞅他:“也是被罚的最多的一个吧?”
“......”被噎了一句,左殿眨眼,“行,还知道气我。”
被他插科打诨了两句,心头那点子紧张确实消散很多,又走了一段路,远远便看见正厅的大门。
门口左右各站着几个人。
薄暖阳垂了下眼,手指下意识地抓紧左殿的手。
她看见了左司明身边的保镖。
以为她紧张,左殿回握住她的手,对着门口的人,似笑非笑道:“文彪,早说让你去整个容,瞅瞅把我老婆吓的。”
那个叫文彪的男人嗓音似乎有点沉闷:“二少说笑了。”
薄暖阳抿紧了唇,抬眼,恰好与文彪的视线对上,不过两秒,两人便各自若无其事地移开。
她猜,左司明应该有提前吩咐过他。
心底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冲了上来,薄暖阳眼睛盯着大门上的雕花,喉咙艰涩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左殿低眼看她:“怎么了,这是我爸的保镖,人还不错的。”
听到这句话,薄暖阳抿紧了唇,悄悄等待着那股子寒意过去。
她掩下所有情绪,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有点冷。”
左殿摸她的脸,确实很凉,他牵着她往里走:“那咱进去。”
正厅已经坐了许多人,坐在上首的,应该便是左家的老太爷与爷爷。
下面分成两排,依次而坐。
见他们进来,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薄暖阳的身上,似乎因为规矩极严,没有人敢先开口说话。
太爷爷笑呵呵地挥手:“丫头,走近点,让太爷爷好好看看。”
左殿牵着她往前走,笑的极其得意:“您可别吓着。”
“行了,手撒开,”太爷爷瞪着他,“我还能把她吃了。”
左殿眼风扫了两边,似笑非笑道:“那不行,瞅瞅这跟三堂会审似的,鬼进来都得掉头就跑。”
话音一落,站在一边的左不过就噗嗤地笑出声。
紧接着,就被站在旁边的妈妈打了一巴掌。
左不过连忙噤声。
薄暖阳偏头看左殿,平静地说:“松手。”
“......”
似乎有点不大乐意,但又不敢再胡来,左殿不情不愿的把手松开,旁边的左不过又笑了一声。
旁边有佣人端着托盘过来,上面摆着茶盏,单桃走到她身边,把茶盏端起来递到她手里:“暖暖,给太爷爷敬茶。”
薄暖阳点头,把茶盏接过来,躬身递到老人面前:“太爷爷喝茶。”
“好,好,抬头给太爷爷看看。”老太爷笑呵呵地接过去。
说到这,薄暖阳抿了抿唇,抬头。
她没有直视老人的眼睛,卷翘的眼睫下垂,遮住她的眼神。
停顿几秒。
老太爷眯了眯眼,手上的茶盏猛地晃了下。
这点子异样,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左殿不明所以,看着太爷爷手背上的水滴:“怎么,太爷爷您认识?”
正厅内鸦雀无声,气氛也仿佛被冻结住。
好像过了许久。
老太爷回神,缓缓喝了口茶,抬头时,面色已经恢复正常:“太爷爷就是感觉你说错了,这丫头可比你说的要俊多了。”
左殿把茶盏接回来:“那是,我看上的,那一定是最好的。”
单桃看了眼薄暖阳,轻轻地拍了下她的手背,又倒了杯水:“给爷爷敬茶。”
薄暖阳嗯了声,同样的把茶盏递到旁边位子的老人手里。
爷爷神色也有些复杂,把茶水端过去喝掉,让人把见面礼递过来。
敬完两位老人。
单桃脚步微微凝滞,嗓音也有点干涩:“给爸爸敬茶。”
没等薄暖阳动手,左殿脸色不太好看,冷着声说:“什么见面礼,我先检查下。”
单桃有点讶异,搞不清楚怎么来了这么一出。
左司明脸上神色不明,挥手让人把见面礼送上来。
黑色绒布的托盘上,放着的是一本房产证,云阔蓝顶楼盘,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段,一套二百多平的大平层,正对着宁市的那条绕城长江。
市值接近两个亿。
这手笔不可谓不大。
大概是怕单桃心里不舒服,旁边的季洛丹解释了句:“你爸爸在那旁边还有套公寓,到时候给你。”
单桃摆手:“不用,我没关系。”
她觑了眼薄暖阳的脸色,心里猜测着左司明是不是为了补偿她,才下了这么大手笔。
左殿把房产证拿过来翻了翻,又扔回盘内,像是勉强同意:“也行吧。”
他把茶盏递到薄暖阳手里,柔声哄着:“老婆,喊爸爸。”
从刚才转到左司明这边时,薄暖阳就没抬过眼,来的时候,她就知道她将要面对的是什么,然而在真正面对这一刻,却发现,也很难。
沉默几秒。
她咽了咽喉咙,把茶盏接过来,低着眼说:“公公喝茶。”
听到这个称呼,所有人都愣了愣,左司明默了片刻,把茶盏接过来:“都一样的。”
单桃也笑:“是的,我也是公公和爸爸混着喊的。”
左殿把茶盏接过来,没太在意这些,他吊儿郎当地接了句:“有的喊就不错了。”
接下来便轮到了季洛丹。
单桃悄悄松了口气,跟着挪了过去。
她看了眼一直跟在旁边的左殿,笑着打趣他:“小二,要不大嫂把这位子给你?”
“我看行,”左殿顺势把水壶接了过来,又重新倒了杯,递到薄暖阳手里,“老婆,喊......”
顿了两秒,他有点头痛,想到刚才薄暖阳的称呼,不知道该说婆婆还是妈妈。
他想了想,决定得跟他爸爸的配套,便说:“喊婆婆。”
单桃捂着嘴笑。
薄暖阳把茶盏递过去,温声道:“妈妈喝茶。”
左殿:“......”
瞧着他吃瘪,厅内几个人没忍住,直接笑了出声。
气氛也松快了许多。
左殿跟着笑,当着众人的面,捏了捏她的脸颊:“你还挺叛逆。”
话一落,又引起一阵笑声。
笑过之后,季洛丹把见面礼送上来,左殿瞥了眼,嗤笑了声:“我老婆不爱戴这种东西。”
季洛丹忍不住骂:“又不是给你的,你哪这么多话。”
托盘上面是颗20克拉的大钻戒,在黑色的绒布上,闪着细碎耀眼的光。
大概是因为他们母子俩逗嘴比较搞笑,薄暖阳弯了下嘴角:“谢谢妈妈。”
左殿揽着她往前走,又扔了句:“行吧,赶明咱没钱了,就把它卖了,也能支撑一段时间。”
“......”
季洛丹气的拍了拍桌子:“这个兔崽子。”
接下来薄暖阳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敬了多少人,除了之前的几个,剩下的,一个没记住。
敬完最后一位之后,正好可以吃午饭。
长辈们已经结伴去了餐厅,一群小辈也松快许多,三三两两的往餐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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