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是落寞
“这种场合,大多都是你老公那边的亲戚朋友吧?”
苏栀邀请蒋艺,蒋艺原本答应了,但是前一天晚上又打电话过来,犹豫着不想去。毕竟人七大姑八大姨的,这种热闹她不爱凑。还是带过自己的导师的家庭里,更不爱凑了。关键自己还犯过错。
“你要是想我,咱俩可以单独吃个饭,明天那场合,我还是不去了吧。”
苏栀换位想了想,也是,会不太自在。别说蒋艺,她都会不太自在。并不是单纯吃个饭那么简单,是自己考虑的不全面,然后就没再提。
第二天一早苏栀站在衣柜旁边千挑万选,最终还是选定那件在林城剧院时候穿的裙子,算是她买过最满意的一件衣服,而且已经试验过,效果还不错。
换好走出来,周宴拾是一身休闲款的西服,在门[kou]那里等。
他西服是棕咖[se],莫名感觉自己跟他还挺搭。
周宴拾看了眼苏栀,裙子他不陌生,那晚在跟邵之魏通视频电话的时候,在视频里见过。
说起邵之魏,李贺一早给他提了一嘴,要不要喊邵总邵之魏。周宴拾想了想,是真的把他给忘了。他手下大大小小事情不少,这种事需要提前说定,索[xing]就告知李贺作罢。
两人下楼,坐上车。
苏栀扯过安全带。
看过人,将酝酿了小半天的话说出[kou]:“朋友亲戚我都不认识,都不知道该喊什么。”
“没事,在我身边待着,跟着我就行。”周宴拾调转车头出来学校大门,然后过去尘芳街,过去接沈惠英,苏栀妈妈。
沈惠英早早的收拾好了在小区门[kou]等,远远招呼到车过来伸手摆手。
周宴拾在路边停车,将人接上。
然后一路过去国贸中心旁边的泊心湾。
沈惠英:“新房子这边住进去之前得测一下甲醛吧?你们有住处,要我说,也不用太着急住,让房子散散味。”
周宴拾一边开车一边给人解释:“妈,装修材料都是特别定制,这方面您不用担心。而且已经找专业公司反复检测过。”
沈惠英哦哦两声,“那就行,我也是为你们好。宴拾,不怪妈多嘴吧?”
周宴拾笑,看了眼苏栀,苏栀抿嘴看他,他说:“没事。”
周宴拾的教养在长辈面前体现的最淋漓尽致,反正在苏栀跟人接触的这段时间里,他从未跟长辈呛过话,顶撞过。
开车又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他们来到泊心湾的地下停车场,停好车直接坐电梯上了楼。
走到门[kou],在周宴拾拉开密码锁按密码的时候都很安静,苏栀都还想着他们是过来最早的,但是推开门之后这个想法就彻底被驳回,说笑谈话的声音悉数传出,一并还有音乐,动听的小提琴伴奏在整个空间流淌,像个小型酒会。
跟苏栀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栀栀和宴拾来了。”
里边传出了杜清的声音,接着往里走,苏栀就
看清了里边布局。
两个长长的方形置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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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台阳台视野也都很好,二二两两站着坐着的一块聊天。
杜清是从厨房走出来的,刘姨还在里边忙。苏栀喊了声妈,她招呼着苏栀和周宴拾说:“你俩招呼客人就行。”
沈惠英卷起袖子跟杜清一块说着话往里边厨房里去,说是要搭手帮忙。
里边叔叔伯伯的看到这边也都喊着:
“宴拾来了啊!”
“你这领证了我才知道。”
“你们太低调了。”
“婚礼酒席还办不办啊,不打算办要是旅游结婚了告诉一声,大伯给你直接转红包。”
不少人跟着打趣儿他们两个。
“这就是栀栀吧,长的真俊。”
“般配般配。”
苏栀脸跟着红,周宴拾送到她手里一杯果汁,然后跟她介绍着说这是二伯,这是舅妈,还有表弟妹妹什么的。介绍完苏栀当时喊了,但是过目就又给忘了。他家亲戚也太多了。露台阳台,还有休息区坐的站的都有。
周宴拾也只是带着她跟亲近一些的长辈介绍认识一番,之后那些远的,或者年轻一辈的,有的他都不认识,也就没再说。
宋知宇从旁边的休息娱乐区过来,立在苏栀面前嬉笑着喊了声嫂子。
那样子挺讨巧,毕竟是说错过话,亲切喊了声嫂子就什么也没再说。
苏栀忍不住笑了笑。
远处一长辈叔伯喊周宴拾,像是想要跟人说什么事。周宴拾低头问苏栀自己有没有问题。苏栀说没事,刚开始进门那一圈客气寒暄对苏栀来说是最难的一个环节,气氛重新缓下来就已经没什么。
周宴拾走开,宋知宇往旁边的休息区使眼[se]问:“嫂子要一块过去玩吗?”
苏栀看过去,几个差不多十来岁的孩子在里边打游戏,笑着让宋知宇过去玩,苏栀让人只管玩,不用管她。
旁边沙发上坐着一拄拐的白发老[nai][nai],刚听周宴拾介绍说是姨[nai][nai]来着。老人家看上去眼神不太好,坐在那也不吃东西。苏栀从旁边桌子上端了一盘桃[su]过去,放到老人家面前说:“[nai][nai],吃点这个。”
姨[nai][nai]眯着眼冲苏栀摆手:“闺女,[nai][nai]不想吃。”老年人容易流泪,多愁善感,接着眼角一湿,拉过苏栀的手说:“小柔啊,上次[nai][nai]见你的时候,都好几年前了。那时候你跟宴拾刚订婚,这一晃你们就结婚了,时间过的真快。”
苏栀牵了牵唇,半天跟人解释道:“[nai][nai],我叫苏栀,叫我栀栀就好了。”
老年人耳朵似乎也不太好使,“初柔,[nai][nai]知道你名字,乖孩子。”
苏栀咬了咬下嘴唇,将手边装桃[su]的盘子往老人跟前推了推,没再试图做解释。
起身绕着来到了客厅的洗手间。洗手间过去又是一间休息室,里边偶尔泄出些谈笑声。
苏
() 栀专心的洗手,
刚刚捏了点桃[su]放嘴里,
手有点黏腻。
“苏栀?”
旁边一道稍显尖锐和意外的女音响起,苏栀下意识直起身,然后在面前的镜子里看到了田丽媛。
穿着肩头镂空的裙子,头发很直。跟苏栀的头发不同,苏栀头发没特意去做,加上发质软,发尾是带了点弯曲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田丽媛很诧异,这句话其实也正是苏栀想问的,紧接着又听她说:“哦,对了,给你说个好消息,我跟沈韦已经分手了,你不是喜欢他吗?当初千方百计的想[cha]足拆散我们俩,现在有机会了。”
苏栀重新将手凑到水龙头下,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
田丽媛看到她这态度,顿时气急:“你笑什么?”
“怎么了?”
周宴拾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苏栀后背一僵。
田丽媛下意识转身,眼前一亮,她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见这个人,好不容易找人牵桥搭线认识了他一表妹才进来的,也不知道他人什么时候来的,笑脸相迎的喊了声:“您就是周教授吧?我叫田丽媛,那天进去你们实验室不小心弄坏了些东西,觉得挺对不起的。”
“就是你?”周宴拾神[se]透着点漫不经心,接着看了眼里边盥洗区正在用毛巾擦手的苏栀,喊了声:“栀栀?你们认识?”
苏栀是在想着刚刚周宴拾肯定听到田丽媛的那些话了。
栀栀?
田丽媛神[se]微僵,他们认识?苏栀怎么还认识上周宴拾了?
“周教授,我来给您说吧,”田丽媛抢在前面,“我跟苏栀是同学,一个学校毕业的。就是吧,有些人不能貌相的,看上去挺乖,真实心思不见得有多上不了台面。就像在学时候我男朋友就被蓄意勾引,最后到底是被有心人生生抢走了。您一表人才,人中龙凤,听说今天还是和太太一起主办的宴席,为了暖新房。得注意离心思不纯的人远点,免得周太太回去跟您闹。”说着笑着,[kou]气类似于开玩笑说笑话一样。认为自己是好心提醒。
周宴拾嗤的一笑,正[yu]开[kou],立在田丽媛身后的苏栀终于开了腔:“你说我抢你男朋友,有证据吗?原来是不是男女朋友关系,我喜不喜欢人,喜欢谁,都是你说了算!况且[cha]足这种事情,你才是活生生的例子吧?”
“这件事你就不清楚了,什么叫被你知道吧?我是被动,压根不知道孙兆跟你那什么朋友有关系,我也是受害者。”田丽媛很气愤,因为为了这件事,她爸爸好几个项目都无故黄了。不然她也不会千方百计出现在这里。摊上跟苏栀有关系的人,田丽媛就自发的,心生嫉恨。看不惯她那一副穷酸清高的样子,还妄图和她比。
苏栀记得清清楚楚,当时蒋艺哭着跟她说是因为看到了聊天记录才知道的这件事。这个女人真会颠倒黑白。
而且这些乱七八糟,这些陈年旧事,她真的不想周宴拾知道,也不想当着人的面说。
“老婆,这种同学,你怎么让进来的
?”周宴拾明知故问,明知道人不是苏栀带进来的,故意这样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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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面意思,怎么,不是大学生么?听不懂啊?”周宴拾手抄兜上前一步,又说:“而且我老婆是什么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不用你这个外人在这里给我科普。还有我不管你是通过谁牵线搭桥来到的这里,我都不想在接下来和以后的时间里看见你。而且你也看到了,”周宴拾说着看了眼直直盯着他看的苏栀,“我太太也不欢迎你。”
接着周宴拾向右边的入户门方向看了眼,“直走右拐就是玄关[kou],你可以走了。”
“......”
田丽媛一张脸像是要哭了,苏栀就是周太太?怎么回事?她也不过大学刚毕业不久,怎么就这么快结婚了?关键居然是嫁给了周宴拾?
“栀栀,宴拾,怎么了?我跟刘姨把吃的都弄的差不多了,你俩杵在这儿干嘛呢?”杜清从远处走了过来,也不知情况,扯了下周宴拾胳膊,“你二叔喊你跟栀栀过去看什么东西呢,我也不懂,好像是什么戏剧,他爱好文艺,知道了栀栀是编剧,非让你们过去跟他说道说道。”
田丽媛此刻已经没了任何怀疑,咬咬牙侧身从杜清旁边走了过去。
杜清见过去一个人,往玄关[kou]的,转过头唉了一声,想着这才刚开吃,这是谁家姑娘,怎么走了?
周宴拾抬手直接扯了扯杜清,杜清察觉转而看自己的儿子,意思是怎么了,这还没开席呢,人走了是不是不太好?
周宴拾冲她摇了摇头,意思是让她别管。
杜清也是个[jing]明的女人,看了眼旁边神[se]不太正常的苏栀,顿时了然,哦了声,然后往外间抬了抬手说:“栀栀,跟着宴拾一起去吧,你们二叔老戏骨,爱唱,什么剧了也爱看,你们就去跟他唠唠,听见没?”
杜清说完就丢下两人重新去了外间。
留下了周宴拾和苏栀。
苏栀看了眼周宴拾,喊他:“宴拾哥......”[yu]言又止。
周宴拾过去揽了下人的肩,凑到人耳边说:“有什么话晚上我们单独说。”然后安抚似的顺了下人的头发,轻拍了两下苏栀后脑勺。
揽着人往外边大客厅去。
苏栀也没再试图开[kou],因为到处熙熙攘攘的都是长辈亲戚,的确不适合说这些。
也对,周宴拾向来是个知道顾全大局的人。
苏栀想着,或许刚刚就算真的是自己有问题,他大概也是会说那些话,然后再把人赶走的吧?
-
客厅里,杜清戳了下旁边周爸爸,把人喊到了一边。
“怎么了?”周爸爸问。
“我看今天来的,有好些人我都不认识,你那些老战友带的有不相干的人来没?乱七八糟的人可不能喊。”
“没吧?”周爸爸看了一圈,他喊的时候自然都是认识[shu]悉的喊,“也就年轻一辈可能会眼生些
() 。()”
“?()?[()”
杜清说完扭头又向厨房去了。
“......”留下周爸爸有点莫名其妙,想着怎么什么都能怪他头上了?
然后又看了一圈,这不都认识的么,哪有不相干的人啊?疑神疑鬼的。
沈惠英见杜清又进来,脸[se]不太好,问:“怎么了,没事吧?”
杜清恢复如常,说:“没有。”然后指指外边:“你也别在这儿忙了,过去吃些东西。”
沈惠英知道她是去喊宴拾和苏栀来着,刚刚他们那个二叔跑来厨房找人。沈惠英想到之前苏栀的事情在网上发酵,闹得沸沸扬扬,就是不清楚杜清注意到没有,然后跟杜清说:“栀栀到底年纪小些,矫情,做的不对你该说就说。”沈惠英以为是因为苏栀。
杜清连忙笑笑,手里摆着果盘,知道人误会了,说:“没有没有,栀栀好着呢。栀栀[xing]子软,我是怕她受欺负。再说,年轻人的事,对错什么的,哪有那么绝对。让他们自己处理。”
话虽这么说,但生活环境所致,沈惠英人比较敏感,也只是听听。
周宴拾二叔是个随[xing]的人,见到苏栀和周宴拾过去,招手让人坐自己跟前,拿着手机上的视频问苏栀,里边的话剧他们工作室有没有排,会不会再演。
苏栀跟人讲解了下,排或者不排的可能[xing],说这部是国外题材的剧,各种因素影响,就算是再演,也大多会改版。
一顿饭聊天说话,之后是打麻将。
苏栀不怎么会打牌,周宴拾被一群长辈起哄推上了桌。
他一个小辈,几圈下来,旁边二叔连连打趣儿他:“宴拾,你这牌喂的不错啊,跟谁学的这招?”
因为一圈人都不是自摸就是被点炮,只有他还没推过一次牌。
周宴拾只是淡淡一笑。
“没有,是真的手气差。”
“骗谁呢你小子。”二叔打趣儿他。然后又问:“听说你们早领证了,这房子才装修好,你们之前是在林山苑那边住?”
“没有,我们是——”
“哦哦,懂了,一直没住一起对吧?”周家二叔说着拍了拍周宴拾的手,像是一种暗示,让他照顾一下做父母心情,因为都知道他这边从来都是硬茬,不好搞。硬[bi]的跟人领的证。
“......”周宴拾话说半截,也没再好解释,只说了句:“以后我们就是在这里住。”
之后周宴拾眼神示意坐在他身后旁边的苏栀,意思是要不要打两圈?
苏栀直摇头,说看着就好。
牌局轮流坐,周宴拾输了一阵后坐到一边又跟人去下棋,另外的小辈不少还是在休息室打游戏,一直到下午两点多一众人才散场。
送走了大家,只留了沈惠英还没走。
杜清和周父还有周宴拾一起去送客,苏栀和沈惠英在帮忙刘姨收拾东西打扫。
“栀栀,不用不用的,带着你妈妈你们坐着休息吧,我来就行我来就行。”刘姨极力
() 反对两人[cha]手,因为这原本就是她的工作内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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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惠英原本也想到处转转看看,人多的时候不好意思,人走了自然是要看,“行,”她看了一圈,问:“你们这属于几室几厅啊,这么大,得十来个房间吧。”
苏栀具体也没数过。
看完一间休息室,沈惠英将人拉住,“小栀,妈给你说几句话。”
苏栀啊了一声,原本要出去,回头问:“怎么了妈?”
“你那工作不行要不就别干了,好好照顾家庭,不比你在外边受罪强么。”
“妈?”苏栀凝眉,这是沈惠英第一次干涉她的工作事情,苦笑了下,“什么意思?”
“就是前些天网上不是闹的挺大的,影响多不好。”
“那件事已经解决了,您不用[cao]心。”苏栀原本今天心情就很不好,此刻更是糟透了。
“你解决了是不假,那你那一类工作,以后那种事情不是说不准还会有。周家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肯定是不愿意。还有宴拾,谁会喜欢被指指点点的。我是为你好。”
“为我好?”苏栀笑了下,安静了会,将沈惠英拉她胳膊的手扯开:“您真的是在为我好么?”
“妈?”这一声喊的很轻很淡,很绝望。
苏栀此刻像极了几年前,她因为沈惠英的监视而闹的那次,“栀栀,妈说这话会有假吗?”
“妈,你别说了,”苏栀手搭着门板,手机刚巧来了通电话,她稳了下情绪接通喂了声,是陈礼,两人聊了句挂掉电话转而跟沈惠英说:“我工作室还有点事,您等下自己打车回去吧,我先走了。”
苏栀从休息室出来,直接到了玄关[kou]拿包,推门出来的时候只听见沈惠英追了两步出来又说了句:“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劝!?”
旁边打扫卫生的刘姨听到这边动静问了声:“栀栀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没事,小孩脾气,不用管她。”沈惠英笑笑。
苏栀带上门坐电梯下楼,出了小区门[kou],天黑黑的一片[yin]云压顶像是马上要下雨。远远看见周宴拾在路边站着,背对着她。她抬脚往人跟前走,想问他对上次的事情到底怎么想?问他会不会也是只想要个老婆,不管喜不喜欢,好好在家待着,维持他已婚的稳定身份就行,安稳事少,不惹麻烦。而优秀与否,她怎么想的,并不重要,因为不在乎。
但是刚走了两步的苏栀停住了脚,因为周宴拾所站路边停下一辆车,然后董初柔从车上下来,手里拿着一份类似文件夹的东西给人递。
那一刻她觉得,问还是不问,似乎根本就不重要了。
天下起了雨,滴在她的眉骨和鼻尖。
苏栀招手,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她上车,过去工作室。
虽然是周[ri],但因为陈礼说让她下周给大家开个组织会,发来了不少资料,她想现在就去整理下。虽然也可以等到明天,后天,但她就是哪
() 儿都不想去,只想回去工作室待着。
仿佛那里是她唯一可以找寻自我的地方。
雨越下越大,苏栀下来车小跑了两步方才能到工作室门[kou],衣服湿了一些,她拍了拍裙摆,然后从包里掏出钥匙,将工作室的门打开,接着反手关上。
周末,每个科室都没有人,静悄悄的。
苏栀走到办公桌旁,打开电脑,调出文件。
接着停下了动作。
视线无意中看到了那盆玉露,信手端过放到跟前,叶片几乎已全部发黑。
她此刻确定,这盆玉露,是真的要死了。
-
周宴拾随着杜清和周爸一块回来。
路上问怎么见到了董初柔,周宴拾说她替她单位的人送资料。周宴拾也没想到在路[kou]会刚巧遇到她。
“不要跟她掺和事情。”杜清说。
周宴拾随[kou]回着:“没掺和,是前两天原本就定好要参加的一个会议,她也在那里。刚她车上刚好有她单位同事的资料。”
坐电梯上楼。
杜清门[kou]掸了掸衣服,还有点湿,说:“这雨这么一会儿就下大了。宴拾,我看今晚你跟栀栀就住在这里,也别再回学校公寓了。”
“我没问题,问一下栀栀。”周宴拾换好鞋子进去客厅,只看到刘姨在打扫卫生,苏栀和苏妈妈都不在。“刘姨,栀栀呢?”
刘姨挥着的扫把停下:“栀栀走了,好像是有什么事。”
沈惠英从旁边的卫生间里走了出来,拿着包,原本也是要走了,听到周宴拾问,笑了笑回:“我说了她两句,耍小孩子脾气呢,接了她那什么陈经理一个电话,说是工作上有什么事,就走了。”
“您说她什么了?”周宴拾说这话的时候勾着唇,但不是笑,只能算的上基本礼貌。
“栀栀走了?”杜清和周爸爸也走了过来。“去哪儿了?”
沈惠英继续尴尬的笑了笑,道出实情:“也没什么,我就是说了她两句,想着她那工作不是挺容易招惹是非么,说是让她辞了,毕竟结婚了,好好打理家庭。”
“栀栀工作不是挺好的么?”杜清反问,因为不经常浏览网上一些东西,所以杜清和周爸爸不太清楚前段时间的那些事。“刚吃饭时候跟宴拾那二叔,聊的挺尽兴的,她爱那个,干什么干涉她。”
周宴拾脸[se]沉下,看过一边。
窗外的雨势疯长。
沈惠英笑笑:“女孩子么,还是要以家庭为重。”
杜清干笑了声:“家庭是重要,但是她也有自己的追求,两者间不存在矛盾的,我听你当时说过,栀栀大学就选的中文系,可见她有多喜欢。”
周宴拾旁边出了声,尽力维持着礼貌:“她是独立的个体,是有思想有想法的。我之前在电话里不是跟您说了么,我会尊重并支持,也希望您能理解她。”
“宴拾,你误会了。因为她是我唯一的女儿,我肯定也是为她好,为你们以后考虑的。”
“为她好?”周宴拾笑笑,
卧室安装摄像头那种好么?“不是应该在她没有冲破任何规则,
而只是勇敢追求自己理想的条件下,即使不能做到为她开路,也至少不应该是阻碍的吧?”他[kou]气明显已经有了起伏。
“宴拾!”杜清旁边压低声音,却是依旧笑着看着沈惠英,一并扯了扯他衣袖,让他注意态度。
“没事没事,”沈惠英看周宴拾也是小辈的视角,倒也没怎么在意,此刻在她听来,认为周宴拾是因为担心而已,连忙又宽慰了下:“不会出什么事,我了解她,栀栀就是有点小脾气,年纪小,有点矫情,没事的。孩子么,该说还是要说,你们也是,该说就说。她大了,我其实也就是给她提提建议。”说完扯了扯包,“那你们在这,我就先回去。”
杜清推了推周宴拾:“下着雨呢,我让宴拾送你。”
沈惠英:“没事,我打个车就行。”
杜清:“下雨不好打车。”
周宴拾旁边不做声,也没行动。
杜清又推了他一把,人方才挪了挪脚:“我送您回去。”
-
送完沈惠英周宴拾给苏栀拨了通电话。
唯二度工作室,因为下雨,天[se]变暗,再加上没开灯,室内黑漆漆的一片。安静的空间里骤然手机的震动声乍起,在苏栀耳边起跳。
苏栀被惊到,看了眼,来电显示写着蒋艺。她滴的一下将手机接通,喂了声。
蒋艺:“怎么有气无力的,干嘛呢?你们不是今天宴客?忙完了?”
苏栀嗯了声。
“那咱俩约个饭?”蒋艺问。
“没心情,”苏栀停了停,说:“你猜今天我碰到谁了?”
“谁?”蒋艺脑袋转的很快,“不会是田丽媛吧?”
“嗯。”苏栀有点出乎意料,蒋艺猜的还挺准。
蒋艺是想到了孙兆那天跟她说的那些话,说田丽媛父亲手里好几个项目折了的事情。他都清楚了是谁在搞田丽媛,田丽媛和她家里人自然更清楚。
肯定是要想办法的。
“她又作妖了?”
苏栀安静了会,应了声嗯。
这边开车往唯二度工作室去的周宴拾拨了二通电话,都是占线,索[xing]就没再打。
到了地方下车,冒雨过去直接敲门:“苏栀,苏栀?”
苏栀刚挂了同蒋艺的电话,听到敲门声起身,但是走到门边的时候又停下了动作。
鼻头微涩,声音不太稳:“你回去吧,不用管我。”
周宴拾没打伞,立在门边不多时整个人就被雨淋湿,西装肩袖也整个被浸染,又敲了敲门:“栀栀,先开门。”
苏栀转身走过办公桌跟前,坐下,盯着那盆快要死了的玉露发呆。
没有动静。
周宴拾想到刚刚沈惠英[kou]中说的陈经理电话,他知道是那个陈礼。
“老婆,咱回家吧。”周宴拾软言轻哄,外套已经湿透,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滴到脸颊,顺着脸颊滴到地上,“先回家行吗?”
过去了一分钟。
外边雨声淅淅沥沥。
苏栀终于走到门边隔着门缝开了[kou],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我想自己待着,就暂时不回去了,你该忙什么去忙就好了。”
苏栀的意思他听得出来,是哪个家都不会回去的意思。
“不管什么事,我们沟通一下,相信我,都能解决,”周宴拾还想到了她今天碰到她那个女同学,因为之前旧怨又添得那些不愉快,虽然人他撵走了,但不免她心里会计较,淡淡的问,“你这样不回去,不想沟通,也不要家了么?”
苏栀想自己安静一下,声音尽量稳着,终于把闷在心[kou]的话说了出来:“我就是觉得,我们结婚的事情,也可能真的是有点太[cao]率了,各方面都考虑的有欠妥当,我们可能真的也是不太合适。不太合适在一起生活。”
周宴拾闻言喉结轻滚,不明白到底怎么了。事情会突然发展成这样,意料之外。浑身湿淋淋的站在那,纹丝不动,淋了雨的发梢一滴一滴的雨水顺着脸颊到肩部,到衣角,众人眼中一惯[xing]情疏淡的样子此刻全然不见,远远看去,竟有了点落寞和诸多委屈。他看了眼依旧紧闭的门,声音低哑着问了句:“你是说,我你也不要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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