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两人有着一段距离, 月下根本看不清安室透此刻的表情，却足以将完全暴露在路灯之下的诸伏空亮的神情完全暴露。
气氛在这里僵停了一秒，金发的波洛侍应生就抬起头, 脸上是熟悉的温和微笑：“只是夜跑的时候路过这里而已。”
穿着简单的安室透竖起一根食指认真道：“虽然我是私家侦探，但是绝对不会做跟踪警察的这种事哦？”
“我只是开玩笑而已。”诸伏空亮这么说着, 脸上平时会表现出来的笑容却没有继续扬起, 而是紧紧盯着眼前的金发青年, 语调平和：“不管怎么想，安室先生都不是这种人嘛。”
“我之前有说过吧，我觉得安室先生很亲切什么的。”说这句话的时候，黑发的警官先生慢悠悠地将两人的距离拉近，身上从萩原千速那沾染的酒气以及刚刚吸烟染上的烟味，像极了一个深夜因为各种原因而喝闷酒的社畜。
仅有两厘米的身高差让诸伏空亮轻易就可以和安室透的眼睛对上, 也轻易让他身上散发的酒气烟味缠绕于安室透的鼻腔周围。
下垂的灰紫对上上挑的蔚蓝，黑发的警官先生难得在日常生活中，表现出了严肃凌厉的部分。
安室透听见眼前幼驯染的弟弟轻轻问道：“或许，我们真的在哪里见过？”
就算是这样的发言, 金发的适应生脸上笑容未退, 自然接道：“有可能哦, 没准我和空亮先生真的在什么地方见过。”
“……是吗。”诸伏空亮后退一步，回到了社交礼仪应该有的距离范围内，脸上带起平日里的微笑, “说起来，这两天休息的怎么样, 安室先生？”
“嗯？”安室透歪了下脑袋。
诸伏空亮弯起了眼睛：“就是上次见面的时候，安室先生你的脸色不是不太好吗，稍微有些担心。”
“你指这个啊, 上次我请假了回去休息，睡了一觉果然感觉好多了。”安室透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脸颊：“就算是侦探，果然还是对尸体……这些东西不太能适应啊。”
“这种事情不要适应才是最正常的吧？”诸伏空亮吐槽了一句。
“说起这个，我那天不是帮哥哥拿了一个信封吗？”诸伏空亮双眼清明，但也因为过于清明，反而让人意识到他大概率喝醉了的事实，闭不住嘴的黑发警察叭叭叭地说道：“结果我寄出去之后，哥哥和我说里面是已经不需要了的文件。”
“倒也不算意外，毕竟是一年前的包裹了，就算再重要，过去一年了应该也没有什么用了。”诸伏空亮笑着道：“你说对吧，安室先生。”
或许也不需要回答，诸伏空亮自己就能满足自己所有的发言欲望：“如果我见过安室先生，一定会有印象的。”
就和上次在演唱会门口的时候一样，黑发警官用手指在眼前比划了一个弧度，笑着说道：“毕竟安室先生的特征真的很明显呢，不管是金色的头发还是麦色的皮肤，还有和我完全不一样的眼睛。”
“所以，刚刚抱歉哦，态度这么糟糕。”诸伏空亮说道，“我一直都没有说过那句话，留到现在说，应该也不算多迟吧。”
“——很高兴认识你，安室先生。”
“我也是，很高兴认识你，空亮先生。”安室透微笑：“接下去空亮先生还打算去哪里吗？”
诸伏空亮回答：“我要回去了。”
“那我送你回去好了。”在诸伏空亮礼貌拒绝前，安室透就说：“空亮先生喝了这么多酒，一个人回去的话，果然还是会担心啊。”
“现在，我们应该算是朋友了，对吗？”不等诸伏空亮拒绝，安室透就笑脸盈盈地加上了这句话。
诸伏空亮：“……”
诸伏空亮：我应该拒绝别人进入我的公寓，毕竟里面有监控。而且安室透对于这些很敏感，万一被发现了还麻烦，不利于计划。
诸伏空亮：“好啊。”
安室透看起来满意了，诸伏空亮开始有点头痛了。大概是真的被酒精影响了，诸伏空亮在心里吐槽自己。
虽然诸伏空亮自己对于弟弟们的滤镜很高很厚，但是不代表他不懂常识。他还是很清楚知道自家弟弟的行为，以及自己的默认，在普通家庭里是多么异常的。
只是他的家庭太过特殊了，导致这种异常反而等于正常。
齐木家的三个孩子，性格上都有着明显的缺陷。
诸伏空亮自己就不提了，他自己非常清楚自己的，缺少隐私意识，对于人类这个种族范围的高高在上，应该不算很严重的反/社会人格，还有到现在都没有解决的怕黑的心理问题。
空助就是，因为过高的智商和楠雄常年的压迫，导致性格扭曲，有着可怕的掌控欲和对人类的漠视。哪天空助真的去毁灭世界了，诸伏空亮觉得自己大概都不会意外。
楠雄一句话就可以形容——他甚至不算是人类这个物种的。在外人眼里，楠雄看起来是这个家里最普通平凡的孩子，但是实际上是能力最可怕的那个。楠雄的性格缺陷来自于他的超能力，因为有超能力，所以失去了很多普通人能感知到的乐趣和兴趣。
但也正因为父母的教育，齐木家三个孩子，至少在日常生活中，看上去还是比较……正常的。
就像诸伏空亮学会的礼貌笑容，空助在非毒舌状态下的嘴甜和刻意表现出来的乖巧，以及楠雄的平凡普通。
……这个家庭是怎么回事啊！感觉到处都是问题啊！他们怎么还没有毁灭地球——？诸伏空亮在这一刻，被酒精侵蚀了的大脑发出了如上的真实疑惑。
就算有弟控滤镜，都不能否认弟弟在自己公寓里面装监控是多么不正常的事情，空助的监控就像是楠雄最怕的蟑螂，当你看到一个的时候，房间里还藏有你看不见的一整个蟑螂家庭。
虽然空助口头上说是只有六个监控，外加改造厨房，但是以诸伏空亮对弟弟的了解，他的房间大概有着不亚于国x部的安全防护和监控设备。
等安室透踏进那个房间，从里面弹出一个炮/弹直冲安室透，诸伏空亮也，一·点·不·意·外。
就像是送爸爸妈妈生日礼物的时候，绝对是妈妈可以随意享受，而爸爸会感受到电击的惩罚什么的……明明要给楠雄过生日，却在前期做各种让楠雄生气恶心的行为，去乡下见外公他们，大概也能将其变成生化或者机械电影的画风——
啊？你问我为什么这么了解？因为那是我弟弟啊！诸伏空亮发出如此暴言。
就算诸伏空亮没有看《齐灾》漫画，也有段时间没回家，他也非常清楚自己弟弟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而且哪怕这么清楚的明白这一点，诸伏空亮的眼睛也依旧带了999％的美化柔和滤镜，觉得自己的弟弟们是世界第一可爱的欧豆豆。
头痛。他不可能为了外人叫空助收回监控，所以应该怎么忽悠安室透不进入房间？在回去的这一路上，诸伏空亮反常地闭紧了嘴巴，清明的蓝色眼瞳中什么都没有。
安室透倒是很平静，就连诸伏空亮在开头逼问他的时候，安室透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变化。这也是卧底本就该拥有的一项技能。
在这里遇到诸伏空亮，一半是真的巧合，一半是故意。从一开始，安室透就有在关注这个幼驯染的弟弟，担心组织会因为相似的外表给景光的兄弟带去危险。
就算真的被组织发现，安室透也会把握主动权，就算是动用公安内部的保护，也要保证景光家人的安全。
不过，安室透是真的没想到诸伏空亮会喝酒，还会吸烟——大概是在安室透的眼里，景光的弟弟，一直是十几年前，那个见面时躲在哥哥身后，仰着头略显害怕的看着自己的小孩子。
但是实际上，安室透自己还不是这么过来的？从一开始，他就不能再用这种看待过去的目光去看诸伏空亮。
也怪不得这个和他的兄长一样敏锐的孩子，会对自己产生怀疑。比起其他情绪，安室透心中的感叹要更多一些。
他发现自己进入了误区，他太在乎空亮身上的来自于景光的标签了。觉得他还是孩子，是需要照顾的弟弟——可是，这个曾经的孩子，早已经成长为和他兄长一样可靠的警察。
在看到灯光下，口中叼着烟，白雾环绕着的黑发青年，因烟雾的存在模糊了面容，在那一刻，像极了组织之中背着狙/击/枪，在月夜中垂眼放松的苏格兰。
可是当诸伏空亮掐灭烟头向他靠近时，那张和景光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面孔暴露出来，安室透才在这个时候，真正意识到——诸伏空亮从来不仅仅是只有弟弟的标签。
所以当诸伏空亮对他伸出手，笑着说出那句“很高兴认识你”的时候，安室透产生了一定的恍惚，又清楚的意识到了答案。
他不应该像是看待易碎的玻璃去对待对方，而是以同等的姿态，去重新认识眼前的这个人。
诸伏空亮是警察，并非是藏匿在黑暗中的卧底，是真正站在阳光下的保护者。而并非是需要被他保护安排的普通人。
降谷零自己打破了那层浅显的屏障，真正看见了眼前名为“诸伏空亮”的这个人。
“我也是，很高兴认识你，空亮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空亮小知识
空亮老师:人嘛，还是不要对其他人有太高的滤镜比较好……嗯？你说我弟弟？那可是弟弟诶！给弟弟的滤镜算得上什么滤镜！
ps:是地雷的加更！后面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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