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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摔得砰砰响


  沁园内宅十几二十名佣人不明所以,纷纷伸长了脖子望向后厨方向,似是不知晓自家这位矜贵的先生窝于厨房所谓何事,晨间出门,傍晚回来,换了身家居服便进了厨房,一直到现在也未曾出来。

  外人不知晓,刘飞知晓,下午时分,长达一个小时的拜师学艺他可是连细节都收取到位了。

  下午时分的陆先生穿着做工精细价值不菲的衬衫,站在红色雨篷下的夜市里,跟着一位体态憨憨的老板学了一门特殊技艺。

  炒粉。

  此时、一回沁园便换了身上衣物,转身进了厨房。

  只为能给他的小太太做一碗爱吃的炒粉。

  沈清回时,见沁园佣人个个伸长脖子观望什么不由问了一嘴;“在看什么?”莫不是沁园有贵客来临?

  “太太,”南茜闻言倒抽一声,才堪堪回神。

  “在看什么?”南茜的态度倒是让她颇为好奇。

  “先生……。在厨房,”南茜磕磕巴巴说出了一句完整话语。

  在她们眼中,生在王家贵族的男人,断然是不会进厨房的,毕竟、君子远庖厨这个定论自古流传下来已有几千年光景。

  犹记得某日在总统府,后厨师傅在一日之内屡次出错,菜品总是不和陆先生胃口,前两次他尚且还提点两句,后面倒是不言语了,动作优雅将一份食物吃完,擦手间隙对管家道:得空我去教教后厨该怎么注意油盐尺度。

  第二日,总统府后厨换人,陆先生才罢休。

  今日他亲自下厨,让一众厨子战战兢兢不说,一众佣人也没什么好日子过。

  至于沈清,他见过陆先生下厨,也就少了那股子惊愕。

  陆景行在厨房?沈清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进了厨房而已,至于一众佣人都伸长了脖子观望?

  她浅笑揶揄道;“怎?怕你家先生把厨房烧了?”

  闻言,南茜面儿上一囧,笑的牵强,如此一来,陆太太更是好奇了,陆先生到底是在厨房干嘛,让二十来号人都扒在门口眼巴巴瞅着厨房方向。

  伸手,将东西递给南茜,而后迈步往厨房而去,一进去见陆先生一手拿着锅铲在锅里翻炒什么,一手夹烟往嘴里送,动作优雅而又慵懒。

  “出去,”听闻有人进来,陆先生冷声道了句。

  “做个饭而已,至于将人往外撵?”陆太太闻言,嘴角擒笑揶揄着,拉过一侧椅子坐下去,认认真真看着他翻炒锅里的东西,倒也决口不提过去帮忙的事情,其一、她不会,其二,她不想。

  不会不想的事情,不想强求自己。

  陆先生听闻熟悉的声响,浅笑道;“若是阿幽就不撵了?”

  “晚上吃什么?”见他时不时将烟往嘴里送,时不时在水槽里轻点烟灰,蹙眉问道。

  “粉,”陆先生言简意赅。

  “烟灰就炒粉?”陆太太揶揄声才出,只见陆先生点烟灰的手一顿,而后动作力度极大将手中还剩半截的烟灭在了水槽里。

  见此,沈清轻笑道;“我就随口一说,指不定陆先生的烟灰能为我们的晚餐加分呢!”

  陆先生侧眸轻瞟了她一眼,不急着言语,伸手在盐罐里掏出盐撒在锅里,而后伸手继续翻炒,即便站在厨房里,男人的动作一如往昔的优雅,带着种种魔力,让人不自觉将眸光落在他身上。

  首都公寓他杵着拐杖做饭的场景成了幻灯片在眼前一幕一幕播放,身影与今日穿着家居服的他重叠在一起,如此清晰。

  “生菜,”陆先生背对着她往锅里放酱油,一边同她说道。

  沈清起身,找到他说的生菜,站在身后递给他,这才看清楚他在翻炒什么,炒粉?

  心里莫名一紧。

  脑海中忆起昨晚,她端着碗炒粉坐在车里浅缓吃着,陆先生认真开车。

  “怎么想起吃炒粉了?”她问,语气带着些许温婉。

  “你喜欢,”陆先生不假思索道,见她杵在身后,许是觉得碍事,伸手将她往外拨了拨,俯身在柜子里拿出盘子,起锅,两碗炒粉呈现在眼前。

  陆太太有些震惊,路边摊的炒粉只注重味道,而陆先生的这两份炒粉恰恰相反。

  沈清也是异常好奇,他是如何将这软巴巴的炒粉做到摆盘精致的。

  伸手接过盘子摆在身后台面儿上,陆先生转身按出洗手液在水槽里搓着手,陆太太俯身在厨房里找筷子,找了许久都未见踪影,只听头顶传来一身漫不经心声响道;“左边消毒柜。”

  拿出筷子,将一口炒粉送进嘴里,心里狠狠一顿,味道一模一样。

  诧异的眸子落在陆景行身上,咽下口中食物,问道;“学过?”

  “恩、”陆先生浅应,伸手接过她手中筷子,讲究的陆先生也不去餐室了,反倒是学着陆太太直接坐在厨房台面儿上开始吃晚餐。

  夫妻二人,整整齐齐,一起邋遢,多好?

  人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陆太太没学到陆先生的好,反倒是陆先生学会了陆太太德尔坏,真真是奇葩。

  由此可见,这场婚姻中,谁更爱谁都一些。

  “谢谢,”陆太太道,发自内心。

  婚后许久,陆景行做的每一件事情看似微不足道,实则都异常用心,因为她说喜欢吃,所以他去拜师学艺,明明有洁癖看见路边摊不想靠近的人,却愿意委身。

  她何其有幸,让这位出生勋贵世家的男人屡次为了自己打破底线,如他所言,喜欢?将师傅请到沁园好了,可因她不喜,不仅没请,还亲自去学,再回来做给她吃。

  思及此,她心中情感泛滥,踮起脚尖在他精致面庞上落下一吻,眼巴巴的眸子瞅着他。

  陆先生轻啧一声,侧眸拧眉瞅着她,伸手在桌面上扯了张纸巾擦拭脸庞,嫌恶道;“好好吃饭。”

  就差说出她满嘴油了。

  陆太太憋憋嘴,还不待她言语,只听陆先生继续道;“吃个饭也能乱勾搭。”

  沈清浅笑,心中如是想到:心情好,让你说两句。

  见她低头吃东西闷不做声,陆先生出言问道;“味道如何?”

  闻言,她抬眸瞟了他一眼,沉吟了会儿,似是在郑重思考这个问题,在陆先生期盼的眸子中甩出一个让他痛心疾首的答案;“一般般。”

  许是觉得这个回答太过敷衍,不至于让精明的陆先生信服,在接着道;“差点洋葱。”

  嚯~陆先生面上冷了半分,心想;你一不会做饭的人还能吃出来差了点什么?真真是奇了。

  “不为难阿幽,别吃了,”说着,陆先生伸手准备撤走她的餐盘。

  陆太太护犊子,不肯,嘟囔道;“要善于接受评价,在评价中完善自我。”

  嚯~奇了,小丫头片子挺有能耐,给他上起课来了。

  陆先生想笑却又发现不太严肃,于是乎,伸出食指单击桌面,凉悠悠的眸子落在她白皙的面颊上,见她一边说着一般般,一边将炒粉一口一口往嘴里送,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口是心非的小丫头片子。

  一份炒粉被她吃的底儿朝天,陆先生好心递过来一杯水道;“辛苦阿幽了,一般般还这么卖面子。”

  沈清闻言,嘴角扯开,浅笑嫣然,端起杯子狠喝了口水才将狡黠的眸子落在他身上,来来回回打转,跟只小尾巴狼似的,别提多好看了。

  “吃好了?”陆先生问。

  她点头,乖巧的很。

  陆先生往椅背上一靠,而后只听他道;“礼尚往来,阿幽是否应该给我下碗面?”

  闻言,她才将将喝进去的水险些喷涌而出,心里暗暗道;“老狐狸。”

  “夜间少食为好,”吃多了不消化;她婉转拒绝,端起杯子麻溜儿走人。

  看着她逃也似的背影,陆先生笑出了声,异常高兴。

  小丫头片子。

  南茜等人见自家太太面若春风从厨房出来,个个不由得长大嘴巴。

  心想,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待陆先生出来时,南茜进厨房环视一圈,见用过的锅碗瓢盆摆在灶台上,台面儿还有两个空碗摆放再此,如此一来,她心里狠狠顿了一番。

  陆先生在厨房许久,只是为给陆太太做顿饭?

  他风度翩翩,豪门贵胄,天之骄子,出类拔萃,能与内阁成员细谈国内外政事,能端起枪支守卫国家,无论是军、亦是政,他都能发挥自己独到的而见解,超群绝伦。

  可就是如此一个鹤立鸡群,超群绝伦,卓尔不群的男人,愿意在忙完一整日的公事之后委身进厨房给自家太太做顿晚餐的。

  南茜将眸光落在两幅空盘上,素来饮食不行的陆太太今日竟然是颇为给面子,将盘子都给吃空了。

  身为沁园管家,她以更直观的视觉见到了两位主人的感情变化。

  心中暗自赞叹,陆先生的付出终究还是有所回报。

  伸手收拾了厨房,才转身出去。

  此时,自家太太端着水杯站在落地窗前,毛毛在脚边打转,先生呢?环视一圈,未见其人。

  在看了眼自家太太,分明见她眼神空洞,又在细细想着些什么。

  今日沈风临的一番话让她回味许久,下午时分离开公司时且还在想着,陆先生厨房的那一小段插曲让她暂时将心中所想抛之脑后。

  出来时,陆景行接了通电话上了书房,她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满园春色心中不禁暗暗惆帐。

  陆琛的话语她名目的很,可能怎办?

  说到底她终究是不甘心放弃自己多年努力得来的东西,盛世股东、盛世集团副总,最顶尖规划师,这些在陆琛看来微不足道的东西,哪一样不是她拼尽全力险些死无全尸得来的?

  为了盛世集团股东的位置,她做了多少违背伦理道德的事情?在法律边缘压线走了一遭又一遭,为何?

  不是为了让人看不起的。

  说到底,是她嫁的男人太优秀了,陆景行的出生,抵得过她这辈子的所有努力,他的出生,

  是她这辈子从生到死都去不到的高点。

  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他从出生便自带。

  用傅冉颜的话来说,游戏里的boss一出来就是boss,不会因为什么外在原因而变成弱鸡。

  他便是这种人。

  她从未觉得高亦安会成为她坚实的后盾,沈氏集团也成不了后盾不是?

  她与陆景行结婚,沈风临从中获取多少利益?数不胜数,他如今好言规劝自己,若说没有私心,她断然不信,她不傻,商场上混迹多年,怎会想不到沈风临的心思。

  下午时分之所以不争吵,是觉得没必要,她足足等了四十分钟,在大的怒火也被时间浇灭了。

  再来,沈风临所言有理,陆景行对付别人她见过两次,不是直接送进阎王殿,便是弄残了送出国门,他不需要王法,不需要顾及法律,身处他那个段位的人多的是将人弄死的法子。

  “太太,沈家二小姐来了,”正当她出神时,南茜在身后毕恭毕敬道。

  闻言,微微拧眉,沈唅?

  “让她进来,”她浅声道,姿势依旧未变。

  初进沁园,沈唅满腔怒火,满心焦急,尚且还来不及欣赏这处宅子的得天独厚,鬼斧神工,

  以及美妙之处。

  进主宅,见她立在窗边,单手抱胸,一手端着杯子缓缓转悠着,脚边一直通身雪白的猫儿在边儿上打转,碗的欢快。

  见此,她不由得顿住了脚步。

  沈清身上总有股子魔力,让人不忍打扰的魔力。

  初见她时,自己尚且年幼,一个十三岁,一个六岁,初见时的场景她大致想不大清楚,只知道自己兴致勃勃蹦过去喊了声姐姐,却被她一个凌厉眼神扫过来,顿时吓得六神无主。

  一眼定终生,所以在往后许多年的光景了每次见到沈清冷冽的眸子扫过来时,她总不自觉的会吓得凝神屏息。

  “有事?”见她站在远处久久未言语,眸光在自己身上来来回回,沈清颇有些不耐烦问了一句。

  闻言,沈唅不急着言语,反倒是将眸光落在佣人身上,南茜身为沁园大管家,自然是识相,

  带着佣人缓缓退下去,给姐妹二人留一个清闲空间。

  “我哥病了,”沈唅直直开口。

  沈南风病了,病了足足三个月,每日已酒度日,醉生梦死,浑浑噩噩。

  而这世上能有本事将他变成那样的女人除了沈清还有谁?

  片刻静默,她缓缓摇晃杯子的手顿了一两秒,而后面无表情道;“你找错地方了,”病了就该去找医生,她无能为力。

  “我找没找错地方你心知肚明,”沈唅语气微扬,清明的眸子瞪着那个依旧姿态优雅站在窗边的女人。

  “心知肚明又如何?”她反问,冷冽无情,沈南风定然是不知晓她过来的,不然,岂会让她如此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这份感情,她们二人都知晓,无药可救,也再无缓转的可能。

  “你简直就是铁石心肠,不为别的就为你身上流淌着他的血,你也应该怀着感恩之心去看看他,而不是任由其死亡,”她见不惯沈清如此模样,见不惯她不顾沈南风死活,明明都是一家人,可她为何尤其的心狠手辣铁石心肠?

  闻此言,沈清似是被什么激发了似的,缓缓转身,凉悠悠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冷冷道;“你只知道我的名字,却不知道我的故事。你只是听闻我做了什么,却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你

  未曾经历过我经历的,就贸贸然评价我?沈唅,沈风临就是这么教你做人的?唐晚就是这么教你礼义廉耻的?”

  她稀罕沈南风身上的血?感恩之心?感恩什么?感恩年少时沈风临除了挣钱就不管她死

  活?

  感恩沈风临在她生母死后两天才出现?

  感恩沈南风对她的欺骗?

  贻笑大方。

  “你的那些经历全都是你咎由自取,是你心高气傲非得离开,从未有人赶你走,是你自己毅然决然的离开国土,并且多年不与我们联系,是、我未曾经历过你经历的,但我最起码知晓知恩图报,不管我哥做过什么,她从未伤害你,你口口声声说爱严阿姨,你爱吗?有多爱?她去世之后,庙里的长明灯是谁在一直替你供奉着?每年清明节是谁替你扫的墓?每年七月半是谁替你去祭奠她?每年忌日是谁替你去祭拜?你是爱,你的爱太过伟大,你的爱是将所有人都抛弃,我哥未曾做错过什么,哪怕他就犯了一次极小的微不足道的错误,而你却冷冽无情丝毫不给他改正的机会,一脚将他踩下十八层地狱。”

  沈南风何错之后?即便是犯了错,这么多年过去了,沈清若真有点仁慈之心,就应该原谅他。

  “你该庆幸,他那么爱你,却未曾破坏你的婚姻,沈清,爱你的男人是正人君子,而你是个妥妥的小人,”沈唅情绪激动,伸手将南茜递给她的一杯水悉数泼在了沈清白皙的面庞上,水渍哗啦啦的留了她一身,脚边的白猫许是受到了惊吓,叫的凶狠。

  江城首富沈风临育有两女,长女沈清,天姿国色,倾国倾城、性情清淡,冷冽无情。

  么女沈唅,面庞纤柔,性情温和,体贴懂事,乃沈先生的贴心小棉袄。

  可此时,这种说法应当改变一下,比如,幺女沈唅、欺下范上,目无尊长,蛇蝎心肠,面目可憎。

  沈清不急着生气,反倒是抬起纤细的手腕抹了把脸上水渍,冷笑看向她,“我若是小人,你早就死成千上百回了,沈唅,惹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好,我等着,大不了就是让江城的人看尽笑话,这江城,我名声不如你大,站的越高摔的越疼,我大不了就是被父亲送到国躲两年,你呢?”她大有一副大不了就是一死的决心。

  “沈清,你十三岁那年,将父亲买的一只小奶狗从二楼扔下去活活摔死,亲眼见到那一刻,我就在想,你这女人真真是无情无心,心狠手辣,”她永远都忘不了自己亲眼所见那血粼粼的一幕是如何残忍的,两个月大的小奶狗被她从二楼扔下去活活摔死,血肉模糊,她如此残忍,她又怎能指望她有心去关心关心自家哥哥?

  十三岁那年,沈老爷子去世,她被接回沈家,终日不言不语,每日只知晓自己一人待在角落里,任由家里人如何同她说尽好话也依旧如此,某一日,沈先生我晚间回来,见她蹲在别墅院外摸着一只小奶狗跟它说着话,沈先生当晚就让秘书去买了只小狗回来,送给沈清,转而,却被她抱上二楼,从阳台上摔下来,活生生的一只小奶狗顿时咽了气。

  吓得一屋子人凝神屏息,瞪大眼眸看向她。

  可即便如此,她依旧面无表情,干着自己想干的事儿。

  “你明知我无情无心心狠手辣却还敢招惹我,是该说你胆大包天还是说你不知死活?”沈清冷声问道,话语中带着冰刀子戳向她,若是肉眼可见,此时她必定鲜血淋漓。

  “怎么回事?”一声突如其来的声响打破了二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陆景行休息时间想着下来看看自家的小丫头,不料才行至楼梯口便听闻如此一句话,在将眼眸落在沈清身上,只见她脸上湿哒哒的,胸前衣服湿了大片,话语出来不免冷冽了些。

  姐妹二人适时止言,沈唅是个明事理亦是个见过世面的女孩子,断然不会想着去挑拨离间沈清与陆景行的感情,她虽站在沈南风这边,但也并不希望沈清过的不好。

  “一时失手,”沈清答,伸手扯过纸巾擦了擦面前湿哒哒的衣服。

  信吗?陆先生断然是不会信的,可她都如此说了,岂能博了她的面子。

  眸光落在沈唅身上凉悠悠的,无半分表情,只听他道;“南茜,带客人去茶室坐坐,去换套衣服,”前者是对南茜说的,语气微扬带着半分不悦,后一句是对沈清说的,话语如常,捏着她的手却在缓缓用力。

  进卧室,陆先生明显面色不佳,冷着脸给她找衣服,一甩手扔给她,哗啦一声带上门出去了。

  带上门出去的陆景行唤来南茜让她给沈唅带一句话,话语落地之后南茜面上微微尴尬,可还是去了。

  这边,坐在茶室的沈唅见管家南茜进来,起身微微点头,只听她毕恭毕敬道;“二小姐,陆先生说让我给您带个话。”

  “您说,”沈唅和善道,虽然知晓可能不是什么好话。

  “先生说,下不为例。”

  下不为例这四个字很好解释,陆景行的意思是;看在你是沈家人的份上,这次的泼水事件可以不与你计较在再有下次,你做好准备。

  沈清下来时,沈唅正坐在茶室沙发上,见她换了身衣服下来,起身直勾勾的眸子盯着她道了句;“与你而言,或许已经觅得良人,但于某些人而言,你依旧是唯一。”

  言罢,她不在听沈清言语,起身离开,转身就走,她要回去看看,看看沈南风如何了。

  竟然这女人无情无义,她还有何好说?

  对着一颗石头表达心意?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

  沈唅的到让她面色阴寒了几分,可即便是如此,也未曾想过在去招惹沈南风,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这晚十一点,沈清电话响起,震动声在静谧的房间里突兀响起,惊醒了正在酣睡的人儿,陆先生只感到华丽的人儿缓缓翻身,睁开朦胧的眸子看了他一眼,伸手捞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半睡半醒的人儿霎时清醒,全然忘记陆先生依旧躺在身侧,伸手接起,冷冽且急切问道;“有事。”

  原本单手搭在眼帘上的陆先生听闻她此番冷冽无情的话语不由得睁开眸子看着她,只见她面部线条紧绷在道了句;“与我何干?”

  那侧不知是说了些什么,她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而后半撑着身子起来,伸手一摸,许是没想到陆景行在身后,吓得猛地收回手,惊恐的眸光落在他身上,转而,片刻功夫,陆先生被她这见了鬼似的表情弄得面色阴沉,一张没睡好的俊脸阴沉的都快滴出墨水来。

  一秒钟的功夫撂了电话扔在床头柜上,俯身下去,纤细的臂弯攀上他有安全感的肩膀,将脸颊埋在他脖颈之间,如此以来,陆先生这沉的都快滴出墨水来的表情才将将好转,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宽厚的大掌落在他瘦弱的背脊上;“谁的电话?”

  “无关紧要之人,”她闷声道,微不可耐的叹息一声,虽小,可敏感如陆先生还是听见了。

  片刻,只见她撑着身子起来,伸手捞过床位的披肩,道了句;“你先睡,我下去喝口水。”“起居室,”陆先生沉声道。

  “恩、”她浅应,推开房门去外间起居室倒了杯水,盘腿坐在沙发上,浅缓喝着,一口一口,着实难受。

  起身,将起居室窗帘拉开,月光铺撒进来,才觉得好受些,三分钟过后,陆先生未见人进来,起身寻之,见她盘腿坐姿沙发上端着杯水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迈步过去,伸手接过她手中杯子,询问道;“喝好了?”

  许是陆先生走路动作太过轻巧,她没听见,贸贸然来一人将她手中杯子接走,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惊吓这了,不悦的眸子瞪着他,看到陆先生是轻挑眉。

  “睡觉,”冷声甩出两个字,俊脸下沉,本就夜间喜欢起床上厕所,这会儿喝了半杯水就差不多了,在多喝,沁园厕所都得被她跑垮了。

  沈清哪儿依?吓了她还冷着脸唬人?

  恼羞成怒的眸子直勾勾瞪着他,看的陆先生只想扶额叹息。

  “睡不睡?”陆先生在问,刻意沉着一张脸。

  “睡,”她答,慷锵有力。

  闻言,陆先生了然,轻点头,睡?但是坐着不动,要抱是吧?简单。

  伸手,一秒功夫,陆太太已经在他怀里了,突如其来的动作吓着她了,伸出手赶紧勾住他的脖子,得知平安过后,伸手狠狠在他臂弯见掐了一下。

  陆先生深邃的眸子在黑夜中瞟了她一眼,而后将她变化姿势,跟抱小孩似的单手抱着她,一巴掌落在屁股上,顿时,陆太太面色绯红,即便是在黑夜,也足够让人看的清楚。

  她这辈子从记事起,只被一人打过屁股,那便是陆景行,生母严歌瑶从未有过如此举动,亦或是有过,她忘了。

  此时羞愤难耐,面色绯红在黑夜中瞪着陆景行,只闻他道;“在瞪。”

  沈清被这话给激着了,从他怀里挣脱开来,落在地上,转身气呼呼的掀开被子躺进去,将自己裹在床沿,看的他鬓角直抽。

  他到也是不急,你想这么躺着?那就躺吧!最好能摔下去,摔痛了长记性了才好。

  陆先生仰面躺在床上,睡着另一侧,许是觉得身上被子不够,大手一捞将被子盖在身上,沁园卧室两米四的大床,被子也就这么大,此时夫妻二人睡在两边,陆先生大手一捞,哪儿还有她的份儿?

  眼瞅着身上被子没了,空无一物,她能不气?可气归气,能怎么办?抢被子?她若是能抢过陆景行早就上天了。

  不给被子是吧?那就不盖,冻着,五月底的天还能冻死她不成?

  她性子也上来了,绝不服输。陆景行哪里睡得着,就等着这丫头自己贴过来呢!哪里晓得,身旁传来轻微的呼吸声。得、睡着了?听闻呼吸声,差点没将他气的直骂人,真真是恼火的很,能怎么办?山不就我,我就山。陆先生恼火,又好气又好笑,拉着被子动作轻缓准备靠过去,冻着了,心疼的不还是他?

  才挪了下,只见陆太太一个翻声,哐当一声闷响,砸的他心头都痛了,饶是他眼疾手快也没能将快要滚下床的人接住,便呈现出,陆太太滚到了地上,陆先生半俯着身子伸着手,一副欲要将人搂住的姿态。

  可徒劳。

  沈清想,许是因陆景行再家,她睡觉多多少少有些肆无忌惮,夜间里不管如何翻身晨起必然是在人怀里,刚睡着,想换个姿势,不料华丽丽的将自己整个人贡献给了大地,摔的她睡意全无,神志不清,才撑起身子,便见陆先生俯着身子半趴坐在床上,见此,她脱口而出就来一句;“你推我?”

  倒打一耙?

  闻言,陆先生是一口气闷在胸口里险些喷涌而出。

  推她?莫不是摔傻了?陆先生是又好气又好笑。他犯的着将人推下床?

  这一摔险些没将他心给摔碎了,还倒打一耙。

  想归想,可当人真的从床上摔下去了,他心疼。

  猛地一掀被子,翻过大床,走到她那边,将人从地上捞起来,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我要是推你,绝对不给你爬起来的机会。”

  沁园卧室铺满地毯,除了摔下去那一声闷响之外也无大事,疼?一点点,屁股疼,其余地方还好。

  见陆先生伸手准备扒衣服,她心头一颤,伸手推搡着,只听陆先生阴寒着嗓音道;“闹什么?这会儿不给看,明早起来别跟我喊哪哪儿疼。”

  “要不是你跟我抢被子,能摔下去?”沈清也没好气了,不甘示弱瞪回去。

  “没摔傻,知道我跟你抢的是被子,不是床,”见她情绪高涨,竖起了尖刺一副战斗的模样,陆先生凉悠悠的眸子轻睨了她一眼。

  此时,“偃息旗鼓”四个字用在陆太太身上是再好不过了。

  陆先生这凉悠悠的语气让她没了理。

  索性就低头不言语。

  终归还是她太依赖陆景行了,怪得了谁?

  见此,陆先生急了,柔声问道;“摔疼了?”

  “没有,”她答,伸手推开陆景行的手,慢悠悠的爬到床上,伸手一掀被子躺进去准备睡觉,大晚上的,她实在没什么精力跟他玩脑力赛。

  摔就摔了,后面注意点就是了。

  全程动作在陆先生眼里就是带着怨气。

  估摸着是摔疼了,不然怎会如此?

  “乖乖,哪儿摔了?”陆先生询问,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见她不言语,陆先生笑着揶揄道;“回头将卧室的床挪个位置,不放中间了,放墙边靠着,

  阿幽在床上打太极也滚不下去。”

  说着,伸手将她带到胸前,缓缓揉着她的屁股,心都操碎了。

  次日清晨起来时,陆太太明显情绪不佳,见到人,都不带招呼的。

  即便陆先生满身大汗从她跟前而过,她自是能做到将他视若空气。

  昨晚的那股子郁结之火还在她心中肆意中烧。

  “太太、早,”南茜端着一杯柠檬水过来,同她打招呼,沈清伸手接过水,道了句;“早。”

  而后端着杯子进了餐室,陆景行进来时,她正端着杯牛奶翻着手中财经报纸,动作随意而优雅,许是翻到哪一页,蹙眉观望许久,坐在对面的陆景行只见她眉头越蹙越深,伸手敲了敲桌面,以示提醒。

  闻声响,意识到自己太过专注,伸手将报纸放到一侧,端起手中杯子将牛奶喝尽。

  “我晚间会晚些时候回来,”沈清寡言道。

  “有事?”陆先生闻言拿着汤羹的手顿了顿,随后漫步不惊心问道。

  “应酬,”她答,端起瓷碗尧干净最后一口粥。

  “少喝酒,结束了给刘飞打电话,让他去接你,”陆先生不问地点,不问跟谁,只是淡淡的提醒她。

  陆先生身家万贯,钱财、权利数之不尽,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愿意让自家太太去坚守她自己爱的事情,不多过问其他,不招惹她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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