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万方皆罪
叮——
剑光流转，清脆的剑鸣声中只留下一抹白光，婉转流长。
呼——
一阵大风驶过，眼前再无他物，天地好像是被清洗过的一样，干净利落。
陆星痕收剑入鞘，目光波澜不惊。
剑不染血，可脸颊上残留的嫣红还是说明了一切。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就像老人长说的那样，做坏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只是他却没有负罪感，心里还减轻了不少负担，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这是为什么？
难道他嗜杀？
“仙人!”商贩一脸激动的来到他面前，“仙人不愧是仙人，一下子就把这些吃人的恶鬼给收拾了。”
商贩说着，手上还不断比划着，仿佛刚刚他也出手了一样。
“你还真是乐观。”陆星痕苦笑。
“嘿嘿。”商贩挠了挠头，有些尴尬的笑道:“没办法，苦中作乐嘛。”
陆星痕看着他，不禁询问道:“魔教入侵，朝廷为什么不派出军队保护你们这些平民。”
“保护平民？”商贩满脸诧异，“匪夷所思，闻所未闻。”
“嗯？”陆星痕疑惑。
商贩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一边整理地上的面具，一边面无表情的说道:“战争都开始了，朝廷哪有时间管我们的死活。”
“那他们如何管理天下？”陆星痕不解道。
得民心者得天下，这是他刻在骨子里的记忆。
“武力镇压，不然还能怎么办。”商贩满不在意的说道。
“难道他们就不怕引起群众激愤？”陆星痕额头皱起了大大的八字。
他的世界观，仿佛在这一刻，开始分崩离析。
“我们敢么。”商贩苦笑一声抬起头，“我们只是普通人，朝廷能人异士有多少？反？赢不了得。”
陆星痕沉默了下来。
仔细想来的确是这样，毫无内力的普通人去打一个修炼者，不是直接去送菜？
呼——
深呼吸一口气。
“那也可以去寻求各大江湖势力的帮助啊，我想他们是不会拒绝的。”
“他们是不会拒绝，但他们保护我的同时，也相当于我跟他们签订了卖身契，一直到死，都不能离开他们的势力范围内。”
商贩说完后，接着倒头整理面具。
陆星痕无话可说。
这个江湖可真是残酷。
自由，自由吗？
自由只属于站在山巅的人。
“如出一辙。”陆星痕不禁唾弃一声。
商贩很快收拾好面具，重新换上笑意，“多谢仙人救命之恩，来日若是我飞黄腾达，必以救命之恩还赠。”
陆星痕见此也换上笑容，“你叫什么名字。”
“陈晓生。”商贩笑道:“不知仙人名讳可能告知？”
“陆星痕。”
“是那个绝世剑仙陆星痕!？”商贩一脸震惊，满脸激动。
陆星痕沉吸了一下，缓缓开口，“是那个为天下平民而挥剑的陆星痕。”
接着满眼认真的看着他，“你能回答我为什么当时要突然改变方向么。”
商贩想了想，挠了挠头，笑道:“我也不知道，想做就做呗。”
他有些不好意思，“当时我脑袋是空的，下意识就这样了。”
“原来如此。”陆星痕笑道。
随后目送他离开。
“想做就做呗。”陆星痕重复了一句，不禁笑了起来。
……
接下来的几天，他不断肃清偷入境内的魔教的势力，不管是否处于别得势力范围内。
听风吟。
陆星痕闭起眼，北离全境又吹起了风。
天问饮血，剑光更加璀璨。
到如今，绝世剑仙陆星痕，又多了个杀神的称号。
“最后一处，在北边。”陆星痕睁开双眸，星瞳不再耀眼夺目，而是渗人的鲜红。
嗖——
残光留影，人以离去，凛冽的剑气随风而动。
北离之北，冰寒之地。
一辆马车在雪地上驰骋。
驾车处坐着两个人，一名身着紫衣，一名白发玉剑，此二人正是白发仙和紫衣侯。
“还有多久。”马车中传来一道女子的温柔嗓音。
“今天天色已晚，我们先去前方的寒水寺稍作休整。”白发仙开口说道。
“好，尽快。”车中女子摸了摸怀中熟睡的孩童，目光有些担忧。
“原来是他们。”
银装素裹的大地迎来一袭青衣，陆星痕站在松顶，居高临下，眼中杀意骤起。
嗖——
瞬时消失在树尖上。
寒水寺的大门前站着一位衣衫单薄的老和尚。
他目光沉稳的注视着山下的众人。
不一会，白发仙便带着人上来。
老和尚走上前双手合十，“施主。”
“晚辈拜见忘忧大师。”白发仙恭恭敬敬的一拜。
忘忧是这一代的佛道大家，是真正的佛道领头人，即使是他，也不敢不敬。
忘忧点点头，转头看向一旁的女子，又摸了摸她怀中熟睡的孩童，开口说道:“快进去吧，外面冷。”
“多谢大师。”女子微微低头拜道。
可就在这时，一阵风突然驶过。
陆星痕闪身来到众人身后，起口说道:“没想到寒水寺竟然还收纳魔教中人。”
紫衣侯大惊失色，顺势就要一掌拍出。
“且慢。”忘忧瞬身挡在二人中间。
对着陆星痕道:“佛像面前，不易杀生。”
“你觉得他们是人？”陆星痕鲜红的眸子充满了杀意。
忘忧依旧波澜不惊，“佛曰，众生平等，大慈悲者，大善心者，大爱之人，皆不可描述。”
“哼。”陆星痕冷笑，“天地争乱比为人也，祸首为何，欲起斗争者，万方皆罪。”
忘忧摇了摇头，似在叹息。
“你是谁？”紫衣侯并没有收起内力。
他异常忌惮眼前的少年，从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他就感觉一直被人扼住了咽喉，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
“雨寂。”白发仙走上前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低头小声的说道:“忘忧大师面前，切莫多生事端。”
“娘亲。”
这时女子怀中的孩童睁开眼睛，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
女子连忙拍了拍他，“没事的安世，继续睡吧。”
“嗯。”
叶安世轻轻答道，沉沉睡去。
陆星痕看了一眼孩童，微微一笑，倒头一拜，“忘忧大师，我今晚也是可以留宿的吧？毕竟都收留了几个罪人，也不差我一个。”
“你什么意思!”
紫衣侯当即暴起，就连一向稳重的白发仙都微微皱起眉头，手握向腰间剑柄。
“怎么，被我说中了现在恼羞成怒要对付我？”陆星痕语气挑衅，目光不屑的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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