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219米,不好了,冒烟了
册子上有多幅图。
或男女二人相依,或荡于秋千之上,或旁有小婢助战,或靠在榻上,每翻一页,便是一图,每一幅图的画工都极为精湛,简直就是集古往今来春宫图之大成也。
“啊呀!~”
“哦~?”
这样的东西本就夺人眼珠,一出现,顿时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虽然不一定人人都知道“春宵秘戏图”的出处与由来典故,但册子上面栩栩如生的图案和脚体语言,大家却是都看得懂的。
为什么祭祀天神的地方有这样的册子?
为什么这里的布局和那根柱子会长成那样?
这个册子与破解机关有没有关系?
墨九默默思考着,耳边却传来各种声音。
大家都被春宵秘戏图,逗弄了神经。
闯北闭目静心,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假和尚,别装了。”击西冷冷一哧,兰花指一翘就戳到了他的胸膛上,“你别以为你念两句,我就不知道你早就开荤了。”
“一派胡言!”闯北红了脸,“小僧怎会干这勾当?”
“哼!”一声,击西瘪嘴,“那回在倚翠楼……”
“放屁!”闯北真急眼了,“我奉命行事,只是办差,。”
“与小娘睡了一夜,还能干净得了?”
“小僧怎的就不干净了?”
两个人奇怪的争吵着,墨九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两个男人这样吵架,当真好么?
尤其,其中一个还是和尚。为这样的往事争吵,当真不觉得奇怪吗?她瘪了瘪嘴,好整以暇地托着下巴看热闹,萧长嗣却摇了摇头,突然咳嗽起来。
闯北和击西一怔,都住了嘴。
“掌柜的,我们错了。”
萧长嗣并不言语,转而看完颜修。
“国主可知,此乃何物?”
完颜修一愣,嘲笑一般牵唇而笑。
“萧兄当真不知这个?”
“咳咳咳!”萧长嗣喘一口气,摇了摇头,一副“我很纯洁,不如你学识深广”的样子,淡定地看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至少,我不知他为何非要把这本册子交给你?”
对啊!墨九也反应了过来。
为什么那个疯子谁也不理,就理完颜修?
为什么那么多书他不拿,就拿这本给他?
完颜修眉头蹙了一下,看墨九的目光不太友好地注视过来,心头明白萧长嗣这厮在故意恶心他,可脸上却完全没有什么表现,只是风流倜傥把《春宵秘戏图》合于手上,邪邪一笑。
“宫中行乐秘,料得少人知。春宵秘戏图乃为宫中之秘事,孤乃国主,又长得俊美,自然会引来注意。”
这解释……
真是什么时候都没忘了赞美自己啊。
墨九翻了个白眼,不给脸面地戳他脊梁骨。
“它三舅是想说,你和画上人物长得极像……与他一样淫荡?”
众人闷笑不止,完颜修却严肃一叹。
“小九儿好眼力,竟然还记得我榻上风流。”
什么叫记得他榻上风流?
狗日的完颜三,又占她便宜,吃她豆腐!
墨九斜眼瞪他一眼,做了个往上翻眼的动作,然后懒怠理会他,又调过头来,笑眯眯地看着还跪在地上的疯子。
“你好,这位,这位……公子。”
他胡子老长,其实墨九有点儿看不出年龄。
之所以叫他“公子”,完全是推测。
那疯子肩膀抖了一下,紧张看她走近,喃喃着摇头。
“饶命!饶命!”
他弱弱的声音,让人心生同情。
不过由此也可以推论出来,他曾经受到过惊吓。
墨九微微一笑,蹲身扶起他,“公子别怕,我不是坏人。我就是想知道你的事儿。你困在这里多久了啊?是谁把你困在这里的?为什么你要把这个册子给他?”
疯子似懂非懂地看她,摇头。
“我不想死……不死……”
“相信我,我不会害你。”
墨九尽管放软声音,然后结果还是失望。
女主光环和金手指什么的,都只存在于小说里,现实太过残酷了。不论她怎么询问,那疯子除了摇头,还是摇头……哦不,他还垂下眸子对了对手指。
“我要……饶命……我不死,不死……”
不想死,害怕,一直求饶命……
墨九观察着疯子眼睛里的迷茫,墨九突然站起身,“老萧,你说你会不会猜错了?那个人并非给他治病,而是打着给他治病的幌子,不停给他服药……目的就是为了让他的脑子一直糊涂?”
萧长嗣微微一怔,双唇紧抿。
沉默一会儿,他反问:“那这个册子又何解?”
咳一声,墨九撩他一眼,不得不卖弄学识。
“《春宵秘戏图》,是唐代画师周昉所作,描绘的是唐皇和杨贵妃二人……丰富多彩的闺房秘事,但真迹早就失传……这个么,也不知是不是赝品。”
身为女子,她坦然说闺房秘事,也不觉得羞涩。说完了,似乎为了检验真假,还相当自然地从完颜修的手里拿过册子,翻了一页,还翻一页,看得饶有兴趣,完全看不见击西等人诧异的目光,侃侃而谈。
“绢粗而厚,有独梭,纸色淡而匀,薄而不裂,乃为真。画中贵妃,弱骨丰肌,姿态娉婷妖媚,温柔之容似玉,娇羞之貌如仙,行前含情仰受,其忐忑之心,跃然纸上……私以为,乃真迹。”
众人:“……”
用不用说得这么详细。
“噫!”墨九合上册子,递还给完颜修,挑高眉头问:“都看我做甚?我说得不对吗?”
众人:“……”
这些人太老古董了!墨九望了望天花板,纠正着他们的封建思想,“你们这思想呐,这叫专业,专业懂不懂。有考古专家为你们解惑,你们就偷着乐吧,还敢用这样不怀好意的目光看我……”说到这里,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停顿一下,双眼突然一亮。
“有了。”
“什么?”都以为她想到了出去的法子。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何事?”
“我们再去看看上面那些书,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古董名画……那可值大价钱啦!”
“……”
这个时候想这些,会不会太奇葩?
其实墨九也觉得奇葩,但书架上既然有《春宵秘戏图》,难免就没有其他的东西嘛。万一找到破解石室机关的线索呢?万一掏出来一把钥匙呢?所以,抱着美好的希望,她抱着狼儿就上去了。
众人一怔,摇头失笑。
笑完了,也都跟着她上去。
翻书架,翻书。
几个人站在石书架前的样子,看上去——很爱学习。
狼儿可能有些饿了,在墨九翻找机关与线索的时候,不太乖地动来动去。墨九无奈拍拍它的头,换了一个手臂,小家伙却逮着机会就舔她的手背。
“小坏蛋!”墨九失笑,左右看了看,正想找一张石凳坐一下,就见萧长嗣挺直脊背,严肃着脸,手上捧着一本书,站在一排书架面前发呆。
她抱着狼儿走过去,随意一描。
那书上就俩字——祭心。
什么鬼?她狐疑地低头去瞅。
“老萧,有发现?”
“没有。”萧长嗣把书一合,道:“浪费工夫。”
“不要这么说嘛,至少免费看了这么多古籍藏书啊。”
淡淡抿了抿唇,萧长嗣不以为意,“我老萧看过的藏书没有数万也有数千,这一点算什么……”
萧家是百年世家,他以前的生活可谓宝马香车,富贵荣华,看过无数的藏书并不奇怪。不过,与现在颠沛流离的生活相比较,这货的命运也是悲惨。
她也是一叹,“若是能回到萧家灭族之前,你会不会劝他们不要从楚州搬到临安去?或者从那个时候,干脆早早地投靠了珒国?”
那样历史也就重新书写了。
萧长嗣眉一皱,“不要胡说。”
完颜修却探头过来,“好像投靠珒国屈了你似的。”
萧长嗣冷哼一声,“当然。”
这两个男人为了墨九,同处一室时始终有点儿不对付,言语之间夹枪带棒,明笑暗讽,已是寻常,但这会儿针锋相对的情绪,似乎比先前重了许多,看那眉目间的黯色,若非墨九在这儿,说不定能直接干上一架。
果然,萧长嗣说完,完颜修当即黑了脸。
“你真来投奔,我大珒国还不稀罕呢。”
“国主,大珒国已亡。现在,你只有小珒国。”
“……”完颜修原想讽他一句“总比家破人亡”好,可大概碍于墨九在场,不像撒这小孩子脾气,又活生生把话咽了回去,只撒气似的把手上那一册《春宵秘戏图》往书架上重重一塞。
“砰”一声,书架受震似的,突然移动。
“小心,有机关——”
墨九刚刚喊完,那书架后面就传来一个笑声。
“你们的问题,我都可以回答。”
谁在里面?墨九一惊,侧目看去,差点失声惊叫。
书架移开,里面霍然出现一个两人宽窄的暗门。从门里走出来一个男子,眼眸飞扬,笑靥如花,发冠束玉,斜插一支簪花,身穿一袭赭红色锦袍子,如那玉树临了风,缓缓走入夜明珠下的石室,简直亮瞎了墨九的狗眼。
最不可思议的是——
他居然是失踪许久的宋骜。
一直以为在苏赫手上的宋骜。
谁能想到,他会在这个暗室里面出来?
“小王爷?”
墨九不太确定的低声轻呼。
宋骜唇角一勾,微微一笑。
“小寡妇,是我。”
事发突发,墨九一时没有回过神来。她看着宋骜松快的神色,又往他身后的暗道看了一眼,狐疑地问:“你怎么会从这里出来?彭欣呢?”
提到彭欣,宋骜目光一暗。
“她不是与你在一起?”
“我?”墨九心里更惊。
这事情太反转了,完全出乎意料。
难道说宋骜还没有与彭欣接上头?
扶了扶额头,她莫名觉得脑子不够用了,像塞了一团乱麻似的,怎么都理不明白,入山庄,蛇群,机关,甬道,破壁,男子器官似的平台和柱子,疯子,春宵秘戏图,书架,宋骜……宋骜。
她猛地抬头,直视宋骜。
而他正好在看她身侧的萧长嗣。
“小王爷。”她心里一凛,问:“你说你可以回答什么?”
宋骜轻轻一笑,“你们想知道的一切。”
“我们想知道的东西就多了。”墨九也笑,“不如就从你怎么会在这里开始吧?”
宋骜抬手,托了托袍袖。又指了指书架后面。
“我正在寻找出路,你们就开了机关。”
这也真是巧妙了。墨九目光眯了眯,“你当初消失在死亡山谷,很多人找你,都没有找到,那么,你一直在死亡山谷,没有出来?也就是说,这个地方,与死亡山谷是相连的?”
“小寡妇就是聪慧。”宋骜笑道:“我一直在死亡山谷,得亏了苏赫世子,每隔三日就派一人送食物入谷,我这才得以活了下来。死亡山谷能入不能出,乱入者,必死无疑,当初我麾下南荣大军,便是如此……
山谷处处有禁锢,我侥幸未死,却不敢乱跑,藏于一处石洞,数月来苟且偷生。可在一个时辰前,死亡山谷的禁锢与机关布局突然被破解,我顺着打开的石门与甬道,就走到了这里——”
这么说,苏赫那天找她合作,要破死亡山谷的机关布局,就是为了救受困的宋骜出来?
那么,死亡山谷的机关又是如何开启的?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宋骜又摸了摸鼻子,笑道:“我猜,是你们的闯入,误触机关,解开了死亡山谷里的机关,却不小心把自己陷在了里面。”
这么解释也说得通。
可墨九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下意识的,她侧目望向萧长嗣。
“老萧……”
话未说完,墨九抱着狼儿的手突然一紧,看着中间那一根巨型石柱,低低一吼:“不好了,大家快跑!”
书架突然移开和宋骜的出现,让大家伙儿都太专心了。
谁也没有注意那根巨型的石柱,就在他们叙话的当儿,随着那一排书架匀速的“哐哐”移动,在慢慢地旋转,就在墨九喊出声音来时,它速度正在加快。
尔后,越转越快,越转越快。
转动间,还有浓密的黑烟从柱上石缝中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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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编,请不要脑补过度,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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