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IF世界
无事发生。绫辻的异能连点水花都没溅起来, 两人面目表情的对视，波洛先生的视线像是火焰在烧，绫辻只能扭头避开。
波洛先生一把抓住他的领口, 逼得对方俯身弯腰, 一双美目瞪得圆溜溜的，眼里满是谴责。绫辻近距离的看着这张脸, 都能看见他的眼睫毛在轻轻的颤抖。
——感觉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哦，这是我的错觉。
绫辻勾起嘴角，带着点恶趣味的说着：“我说过，你的计划很乱来。真是抱歉，恐怕不能如你所愿的收工了。”
他用着刚才波洛先生敷衍他的语气如此抒发自己的遗憾。甚至还故意说：“那么你要现在夺走我的性命吗？”
“你好吵，我讨厌你这张嘴。”波洛先生一把将他推开，明知道他不会真的动手还故意调侃, 真是烦人。
他松动着筋骨, 顶着面前风平浪静的巨石阵, 眉头紧蹙。“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在这个特殊的磁场里，异能的效果会放大。按照我的计划, 就算你的异能没有达成所有的必要条件, 也应该会起效。”
佐巴埃是病毒, 病毒严格意义上只是一种生物性的生命粒子, 不算生命体。它在自主挑选着最适合的宿体，不合格的宿体都化为白骨躺在了这里。这也是一种杀人。
领域是封闭性的，在踏入这里之后, 他们并没有感觉到自身有中病毒的迹象，那就代表着佐巴埃挑选祭品也有一定的条件，而不是所有人都行。
这里的动植物虽然奇异, 看起来并不像是地球的物种，但拨开云雾见本质，能发现它们比起纯粹的异种更像是受到某种干扰而突变。
也就是说，这里并非异世界，不过是打造成像异世界的领域罢了。那么，巨石阵的来由就显得尤为突兀——这才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被移植过来的存在。也就是说，佐巴埃病毒的本源必然是在这个巨石阵中。
波洛先生绕着巨石阵走了一圈，还是没能寻到头绪。他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冷静一下，但实际上他压根办不到。他的心跳得很快，有着极为强烈的不祥预感，这股预感让他有着不管不顾将这里毁灭的想法，但他不能这么做。
他必须找一个最稳妥的办法，好让领域的存在不要殃及外面的世界。
“……祭品来了。”绫辻突然开口。
波洛先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是一个和他们一块儿进来的日本特工之一，对方像是被控制了一般，双目呆滞，肢体僵硬，对这二人视而不见，慢慢的走向了巨石阵。
绫辻快步过去直接一个擒拿将他压倒在地，特工的力气比他想象中的大，用力的挣扎着，即便是绫辻猛击他的后颈，昏迷过去的他身体也自主的想往巨石阵那边赶去。
“让他过去。”波洛先生突然开口。
绫辻咬牙，波洛先生道：“听我的，别犹豫。”
“……他没有意识。”绫辻道。
绫辻不觉得自己算得上是什么好人，波洛先生是打算用这个特工的命来更进一步的搞清楚这个巨石阵的启动原理，他能理解这种做法。但这名特工现在没有意识，他算不上是一个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人，让一个人毫无知觉的去死，绫辻办不到。
这就跟眼睁睁看着一个没有行为能力的婴儿去死一样。
波洛先生撇了撇嘴，大步走过去，在绫辻骤然凌厉的视线下，一刀砍下了这名特工的左臂，并将左臂一把抛向了那个巨石阵。
“你的原则太多了，绫辻侦探。”波洛先生如此说着。
断臂在空中抛出一道血线，正落巨石阵的中心，也许是血液的气味刺激了里面潜伏的生物，从石头内部窜出了几条灰线，争先恐后的抓住，更确切的来说是侵入那只断臂之中，眨眼间那只手就化为了骷髅，灰雾就像是委屈一般的还停留在骷髅的上方不肯回石头里去。
“……你做了什么？”
绫辻一边用特工身上带着的简易医疗包给他处理伤势，一边问。他觉得波洛先生的行为并没有那么简单。
“我的异能。”波洛先生简短的解释着，果然绫辻不再询问。
其实做法很简单，只是将他的异能，一种能够随身体操纵的气注入那根断臂，激发扩大断臂的生命能量，为他注入像是一个普通人水平的气量，伪造出它其实是一个生命体的错觉。
好在巨石阵没有视力，没有分辨能力，被骗过去了，还真以为那只断臂就是祭品。
“看来被选中的人身上落了标记。”波洛先生说道。
他和绫辻刚才站在巨石阵的旁边都没有使它启动，但特工的手臂即使被伪装了它也不挑。“三年开一次，山下太郎是九年前出去的，也就是说六年前和三年前也应该有患者离开。你也说过，患者出去后会被空间裂缝吸走，可能是随机又可能是有规律的投放在某个地方。而就我们刚才发现的尸骨，单是人的头骨就至少有三十来个，这个小山村原本也就十八个原住民罢了。”
“空间裂缝能带走患者，也能带来新的人类供它挑选宿主。”绫辻用特工身上的衣服将对方捆绑起来，动弹不得的特工还在无意识的地上扭动着，想要继续前往巨石阵。
如果波洛先生的判断没有错误，特工的仪式只进行了一半，在他死前，巨石阵里的灰雾就不会消散。
绫辻：……果然如传闻一样的恶趣味。对方一开始只是想用特工的断臂来做实验，并没有真的让他本人去送死的打算，却偏偏用那种让人误会的方式激怒我。
是真的很有做恶人的天赋啊。
绫辻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他不冷不淡的瞥了波洛先生一眼，掏出烟管塞入烟叶，点燃。还没抽第一口，波洛先生就凑过来，嗅了嗅烟味。
“……做什么？”如果是想让我别抽，不可能。别小看老烟枪的瘾劲，忍到现在已经算是破纪录了。
“我想阿加莎了。”波洛先生用眼神催促他快点抽，别干愣着。“烟味有助于我平静下来。”
“……我听起来怎么像是在说安抚奶嘴。”
波洛先生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如果阿加莎或者阿瑟在这里就好了，他们可比你这个乡下侦探厉害多了。”
“作为第三代，你可真是拖后腿。也对，二十九岁还没出师的波洛爵士。”绫辻嗤笑一声，是在嘲讽。
波洛先生估计是被嘲讽习惯了，并不生气，他的脾气是真的出奇的好，还没什么贵族架子。“这不是我的专业领域，如果对方是人类，或者别的异人种，我能让你跪在我脚下唱臣服。”
从代号是‘心命师’就可以知道，波洛先生的才能没有点在解谜推理上面，阿加莎就不止一次直呼当初看走了眼，可谁让案件这种事情都是以人为主体的呢，就这次翻车比较彻底——佐巴埃不是人类。
“你抽快点，不管是什么扑朔迷离的事件，阿瑟顶多抽三管烟就能破案！”波洛先生开始无理取闹，“我给你四管烟的时间。”
但手已经非常诚实的揽住绫辻的手臂，垫起脚尖凑过去吸烟味。
绫辻：“……”这小子的性子该说是像狗呢，还是像猫？
“你能放开我吗？我不习惯和别人挨这么近。还有，你也说了我是乡巴佬，我自认为和道尔先生的距离还有很远。”绫辻非常谦虚的说着。“要是您身上沾染上了我的乡土气息，我可赔不起。”
“不用你赔，我还挺习惯的。”波洛先生故意曲解他的话，“虽然你这人气场冷得跟冰一样，皮肤白得像死人一样，说话尖酸刻薄性格还很恶劣，但没关系，我有和大傲娇长久相处的经验，是专业的。”
绫辻：……所以克里斯蒂女爵和道尔爵士都是大傲娇对吧？
现在的处境对这两人来说，其实都有点尴尬。他们能收集到的情报很少，而又不能随意使用自己的异能，进展就跟僵住了一样。
如波洛先生所提议的，绫辻确实需要时间来整理下思绪，思考着怎么破局。
而波洛先生……他情绪是真的不太稳定，脑子很乱，根本不能好好的思考。好在绫辻身上的烟味能起到一点安抚作用，让他苦苦压抑着的渴望破坏的情绪得到一点安抚。
简单来说，现在的绫辻成为了波洛先生的临时安抚剂，绫辻能够非常清楚的得出一个推断——这小子还没断奶！他对自己老师的依赖心已经重到妈宝晚期的程度了！
绫辻想着，这个症状应该是等他成为最强超越者之后才冒出来的，成为最强之后，他的实力让他无所畏惧，计谋这种东西于他就没有多大的作用——直接一力降十会。
“你会接下这次案件，应该也有你那位老师的功劳吧？”绫辻突然如此问道。
波洛先生点头，随口说道：“本意是想接的，还没提出来，阿加莎就先帮我接下来了。怎么了么？”
看着波洛先生纯洁无暇的眼眸，绫辻长长的吐出一口烟雾，说：“没什么，辛苦了。”
你们师门原来还有坑弟子的传统艺能么？是因为觉得你脑子长久不用快生锈的，借着这次任务给你上点油对吧？
世界最强的侦探师门的滤镜，也碎掉一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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