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第 118 章 末日万人迷
一月,冬
距离玉荷处理完那件事,已经过去半个月。而她女儿的学校也开始放寒假,蒋家很富有,并不需要高考来改变命运。
但该有的知识,蒋月也还是要学。
她这几天被玉荷拘在家里,看书,学钢琴。玉荷觉得她身体不好,不能有太激烈的运动,所以希望培养她安静优雅的兴趣爱好。
这样,她就不会无聊。
更不会闲的没事,去和那些在她看来很不安全的人纠缠在一起。蒋月虽然嚣张跋扈,但对母亲的爱也同样刻在骨子里。
她知道玉荷为了她的事情,操了很多心。所以这几天,她都很乖的待在家里,没有在往外跑。
蒋家位于郊外的半山中,这里春夏草木繁盛,冬季幽冷寂静。待久了人就会觉得无聊,甚至压抑。
因为她母亲怕吵,这里常年安静。
工作人员,也不敢发出大声。唯一的乐趣,就是地下的游戏室,蒋月玩了一会,又有一些烦起来。
她想出门了,她不是她妈妈,她需要社交。这样想着,蒋月更加不想在家中待,她知道一旦和妈妈说那就别想出去。
所以,她准备偷偷溜出去。
而她,也付出了行动。
等玉荷从午睡中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她喝着咖啡,听着手机那边徐助理的汇报。
“小姐是和朋友在逛街,地址在姵城。”
“跟紧一点,别让她去一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对了,四点之前带她回来。”玉荷靠在沙发上,与那边交谈。
“是,太太。”
随后,就是电话被挂断的声音。
她收了手机,人又百无聊赖的靠在沙发上。屋内有暖气,不冷。
她从一旁的书架上拿下一本书,是泰戈尔的飞鸟集。翻着翻着,时间来到下午三点半。
一通电话也在这时打了进来,是她丈夫的电话。他告诉她,四点前一定到家。
她这位丈夫很喜欢向她汇报日程,但她对此没有丝毫没有兴趣,有时甚至会觉得麻烦。
不过,为了维持表面的平静,家庭的和谐。在挂断电话前,还是说了一句“路上小心。”
“好。”对于她那不走心的关心,蒋东晏知道一切但还是觉得很受用。谁让他爱这人,这人又是他强求回来的。
“等我。”
“嗯。”翻着书,玉荷随口敷衍。
与此同时,蒋家前院驶入一辆黑车轿车。
挂完电话,张妈从院子里走入。她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女人,笑着道“夫人,衣服送来了。”
听到她的话,玉荷抬起头,就见几个穿着黑白配套装的工作人员抬着几件东西进来。
在看到沙发上的她时,众人都微微低头向她打招呼。毕竟是她们的财主大客户,怎么都要恭敬一些。
见此玉荷也起身,跟着她们上楼。
随后在她们的帮助下,穿上了那件她们送来的晚礼服。同时其,又有两辆黑色轿车一同驶入位于半山腰的蒋家大院。
是蒋家父女的车子,蒋月看着从国外出差回来的父亲,立马笑得扑到他怀里。
“怎么,你妈妈没和你在一起。”气场强大成熟的男人抚摸着女儿的脑袋,看着这张与自己有些相像的脸,嘴角微勾。
“爸爸不爱我,见到我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妈妈,真是心寒”蒋家夫妇结婚十几年,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夫妻二人自然都是喜欢的不得了,宠得不得了。这也让她养成了天真烂漫的性子,爱撒娇,爱卖乖。
甚至到了可以调侃父母的程度,在蒋月的视角她的父母很恩爱,特别是她的爸爸,可以说是二十四孝好老公,不仅长得帅,还能挣钱,不仅能挣钱,还全部给老婆孩子花。
她就没见过比她父亲更好的男人,因此也更加厌恶那些出轨找小三的贱男人。
不过调侃完,蒋月瞬间弱气起来“妈妈不让我出去玩,我自己偷跑出去的。”
说着说着,露出一个尴尬的笑。
父亲很爱她,但蒋月也知道这爱来源于父亲对母亲的爱。一旦她和妈妈之间发生矛盾,眼前的长辈绝对站在妈妈身边打她。
所以这时才会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果然在她回完话后,男人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差了下来。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不想挨骂,也不敢在严肃的父亲身边多呆。蒋月直接跑开,她边跑边说知道错了。
那样子和在外面的大姐头形象一点都不一样,徐助理看着这一幕无奈的叹息。随后就是上前想蒋先生汇报他离开这一段时间,蒋家两位女士的情况。
而他也着重在蒋小姐仗着自己有钱有权,欺负男同学。弄的夫人,亲自上门捞人。
西装革履的男人,沉默的听完一切。随后向室内走去,也是这时,试完衣服的玉荷从楼梯上下来。
正巧,与蒋东晏对上视线。
男人一身剪裁得底的黑色西装,皮鞋锃亮,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把银框眼镜,儒雅又矜贵。他比她大十一岁,今年已经四十七。
但时间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他的模样看起来只有三十八九,并且因为常年健身也不怎么重口腹之欲欲身材很好。
唯一,能看出他实际年龄的存在。就是男人眼角不经意间露出的细纹。一个高材生出家的企业家,有着良好的涵养。这些存在让他身上那股利己主义浓重的商人气息消减一些,随后表露出来的就是儒雅随和,更像一个知识分子。
他的肩头有雪,看的出来是刚进来。
“我回来了。”蒋东晏站在楼梯口,看着她一步一步往下。
直到女人离他很近时,才张开双手,将她搂进怀里。而蒋月怕挨骂早就躲得没影,其他人在这时也是走的走,躲得躲,给两人留下足够的私人空间。
他的怀抱总是带有一股好闻的冷香,而冷香下压着的是烟味。他知道她不喜欢闻烟味,所以从来不在她面前抽烟,也不会把烟味带回家。
但烟这东西,一时半会闻不出来。时间久了,总会有所发现。何况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将近十七年,玉荷知道这些也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对方考虑了她,玉荷自然也会考虑他。所以她从来没说过,她其实是闻得到那股烟味。
蒋东晏对她的好,她记得。
“欢迎。”她道。
因性格缘故,玉荷不管对谁,都是冷冰冰的态度。与她在一起那么多年的蒋东晏更是清楚的很,所以在听到那声欢迎时,胸口都滚烫起来。
他记得两人刚结婚时,玉荷对他的态度可以说是可有可无。不管他是半夜回来,还是出去,都是一脸冷漠,从不过问。
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他有所回应,是从有了蒋月以后。或许是母亲的本能,让她开始有了在乎的存在,而孩子的父亲是他。
在这个过程中,她不可能抗拒孩子的父亲靠近她
她不讨厌他的怀抱,这不代表可以持续很久。玉荷没有回抱,她只是站在楼梯口被他抱着。
“够了,可以放开我了。”
蒋东晏的爱是克制的,他很爱眼见的妻子,但他也会给她妻子需要的空间。
所以在听到她的话时,顺势放开。她穿着一身简单的丝绒长裙,居家的打扮,透着股慵懒。
她绕过他,坐回落地窗前的沙发上。随后问“今天晚上有时间吗刘家的老太太过寿,请了圈内大半的人家。”
“抱歉,晚上有一个会要参加,不能陪你。”蒋东晏知道玉荷也就顺便问问,但他还是认真回答。
就像是为自己不能陪她去而感到歉意,男人拿过助理从车上拿下来的盒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套黑宝石首饰。
有项链,有耳钉,更有手环。
华贵的制品,丝绒垫底。
玉荷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她已经过了爱美的年纪,对于外貌的需求大大降低,只需要得体就好。
但不可否认,这套钻石项链是废了蒋东晏一些心思的“很漂亮。”她道。
见她兴趣不大,男人也就和上盖子,听到她的话,也体面的回道“你不讨厌就好。”
“晚上玩得开心。”
“好。”
晚上七点,玉荷带着蒋月如约而至刘家。她先带着女儿去主人家哪里道贺,随后与一群还算熟悉的贵妇坐在一起聊天。
玉荷不喜欢和人打交道,但身为一个成年人。在这个人情社会里,她总需要一些社交,维持正常的家庭关系,以及人际关系。
而这些聚会,她推脱不了。
这是一场很隆重的晚宴,盛京差不多的人家都来了。自然这里面就有拖儿带女的,年纪轻的蒋月根本无法在这一群贵妇中坐住。
她左瞧右瞧,等看到熟悉的人,便立马和自己母亲告别。然后和一群差不多大的少年少女,出去玩。
对此玉荷也没什么意见,毕竟她自己也坐不住。这场宴会,虽然不至于吵,但还是让玉荷不太舒服。
过了半个小时,她实在受不了。便提着裙摆往宴会的外场走去,她需要透透气,也需要平静。
玉荷不喜欢扎堆,所以她选的地方有些偏。是刘家的花园,现在是冬天,院子里并没有多少景色可看。
更多的是厚重的白雪。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贵金露背长裙,盘起的发露出她精致白皙的后背,天鹅颈,漂亮绝美的脸。
出大厅时,她穿上带来的重工白毛皮草。才踩着高跟鞋,踏入雪地里。
迎面吹来寒风,让她瑟缩。
但她还是没有选择回厅,她不是第一次来刘家,刘家儿子结婚时,她也来过一次。
她记得前面花园,有一个很隐秘的木架秋千。她可以去哪里坐一下,正好等一会,该放烟花了。
大片的烟花在头顶盛开,玉荷带上耳塞。平静的仰头注视这一幕,因为算错了烟花燃放的时间,她没走到秋千旁,那边就开始燃放。
这让她倒是有些犹豫起来,最后想了想还是往秋千处去,长裙随着她的走动摇曳生姿。
裙摆擦过雪地,她漫步在盛放的烟花下。有人看烟火,有人在看看烟花的人。
闫惑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玉荷,女人一身碎金长裙,举手投足间都是华贵。她就像养在花房里名贵的牡丹,费钱也费力。
白色宽松皮草围绕在她周身,走动间衣摆从肩颈滑落,露出一半光滑的后背与前腰。
雪落在她肩头,与发尾。
这是一场盛大的宴会,盛京叫得出名的人家都来了,闫家也不例外。
所以当在半路看到闫惑时,玉荷并不感到意外。只不过她没想到会在花园里见到他,还是这样一幅场面,少年穿一身不太正式的白色西装靠站在路灯下,他看着她,手中夹着点燃的烟,黑夜里火光点点。
突然玉荷意识到他也不是那么干净,纯良。也是,能在那么多人的欺辱下活下来,本身也不简单。
不可能是一个,单纯无害的人。
在察觉她的视线落到他手中的烟时,闫惑罕见慌乱了一瞬,那种感觉就像是被老师抓住自己犯错,但她不是他的老师,她也管不了他。
他想要强制镇定,他也想要体面一点。可不管他怎么控制,他的心里还是产生了懊恼,他不该抽烟的。这样的情绪出现也加速了他的慌乱,闫惑甚至在这时将未燃烬的香烟丢在雪地里,任它被大雪覆盖。
做完这些,他才想要开口,可也是这时,那点慌乱就被恼羞成怒取代。
因为玉荷在看到他后,便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甚至视线都没有在他身上停留多久。
她高傲惯了,也自我极了。对于在这里见到他,玉荷并不打算和他打招呼。甚至她停下了前进的动作,转而扭头就走,准备原路返回。
一是,她并不觉得自己和眼前的少年很熟。二这是今天的第二个意外,竟然已经有两件事情不顺,那就代表前面的地方不适合她。
玉荷不信命,但她对自己的第六感很自信。所以,便觉得没有走下去的必要。
她转身的动作是那么自然,好像他什么垃圾。闫惑原本因为见到她的好心情,瞬间消失,他勾唇冷笑“怎么,我身上是有病毒吗要走的那么快。”
闫惑独自来花园是为了躲避嘈杂的人群,也是为了清净。此刻出现的人离开,本应该是高兴的事情。
可现在他只有说不清的愤怒,以及羞恼。他在生气见到她那一刻心里的悸动,也在气恼她的直接离开。
长腿快走几步,来到女人身边,随后将她拦下。他的手握在她的手腕上,那样子看起来像是个纠缠不休的幼犬。
或许是因为身体不好,他长得很白净,又因为年龄不大,更加青涩。这个年纪的少年眼中大多还很纯情干净,没有成年后的浑浊欲望。
他很矛盾,种种表现与经历让他带了些成年人的冷静。可有时做出来来的行为又是那么不理智,像是个年纪不大的混球。
稚嫩,又直率。
也确实年纪不大,与她女儿同年,在她眼中还是个孩子,不大的孩子。
玉荷不怎么喜欢别人碰她,特别是陌生人的触碰。那会让她感到不适,以及恶心。所以这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先用力想要将自己的手腕从她手中抽出。
但很可惜,大雪下少年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气,根本不是她能摆脱。
而她挣脱的动作更加坐实她的厌恶,她和她的女儿一样,都厌恶他。只不过一个会蠢的表现出来,一个压在心底不说。但她们之间没有区别,她们都觉得他低贱。
“所以”闫惑有很多话想说,但在真的要出口时,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明明她也不是第一个厌恶他的人。根本没有理由难过,但闫惑就是生气。
她的漠视以及躲避的行为,都像一根刺生生扎在他心口,拔不下来,也消融不了。只能留在上面,时时刻刻刺痛他。
那种情绪很不对,也很不正常。闫惑知道这种不正常在哪里,他喜欢她所以接受不了这样的对待。
他知道的,从那一天之后就知道。多么让人嫌恶,又病态的感情,病态到他觉得自己恶心。
“您不是说,我们是平等的。难道半月不见,您就忘了还是说您认为解决了问题,就不认了”他话很少,可今天他说了很多。
多到让他自己都觉得惊讶。
闫惑清楚自己现在的行为有多愚蠢,仅仅因为一个漠视,他就像条疯狗一样咬着她不放。
明明他可以忍受的,别人也不是没有这样做过,甚至比她的漠视更加恶毒百倍。
但他就是接受不了。
他就像一头幼犬,没什么攻击力,却努力摆出一副进攻的姿态。
这对玉荷来说是幼稚且莫名其妙的行为,甚至让她感到疑惑,她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或者伤害到眼前的少年。
但本着这里是刘家,为了蒋家的体面,以及她个人的名誉,玉荷只是冷静开口“我想你误会了,闫同学。”
“还有,你弄疼我了。”她微抬下颚,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那笑里面没有多少真情实感,有的也只是女人习惯性的敷衍。
对于这种不理智或者纠缠不休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尽量远离。
以及,不要和他多言。
玉荷没有圣母情节,她并不想当救赎者。对于眼前的闫惑,她保持同情,但也仅限于此。
这次她挣脱的力道更大,也更加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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