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尖角小荷
2021年9月3日。
提着兄妹两人份的书包，程妙心蹑手蹑脚地凑到老师办公室门边偷瞄进去。
“程可啊程可，我辛辛苦苦写这么长的一道题，埋了这么多雷让你们证明这个说法是错的。你就给我两行字？？直接举个反例就好了？”
“对不起老师，我以为可以这样答题的。”程可看上去很诚恳的样子。
“你以为……你以为……”数学老师略有点尴尬，“我不是说你错，高考确实可以这样做。但你是我班上的领头羊，如果那些个不及你的，都学你这样去凑反例，最后又凑不出来，你说要浪费他们多少时间？”
“好的，我明白了。”
“去吧去吧。别一个人在前面跑，带着全班跑才是好的领头羊。”
“好的老师。”程可抿嘴笑着退出了办公室，从程妙心手里接过了书包。
“哥你整天说要低调，还是逃不掉吧。”程妙心对哥哥低着说着，“没关系，高考卷子不是他改。”
“傻瓜，快点，要来不及了。”程可对着程妙心会意地笑了笑。
出租车停在了刻着“星岸智慧广场”的石柱前。造型梦幻前卫的主楼上也已经拉出了区青少年科技节的条幅，只见穿着各式校服的很多学生在进进出出。
“这几年名字带星岸的地方越来越多了。”程可边说着边向主楼走去。
“嗯。”程妙心若有所思地应着，跟了上来。
在人群里，程可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校服，那是叶嘉良和另外四个同学很开心的样子向远处走去。
“他们这就完成选拔赛了？”
“哥，我下午就没见到他们几个，应该是请了假来的。”
“那我们也赶紧吧。”
科技节远比兄妹俩想像得正规，工作人员都是统一着装的漂亮小姐姐。多个电视台的主持人也正在现场报导。
“杨浦区的科技节规模远超过其他区，外界普遍认为，这里将会是决赛的场地。
“有传闻说，本届科技节的获奖选手，将直接入围明年初白手科学联盟头脑风暴竞赛。
“以星岸集团为主导的白手科学联盟，近几年在天体物理、生物医药、飞行技术等领域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星岸集团主席J先生据说也高度关注此次科技节的进展。”
程可和程妙心穿过人群好不容易挤到了报到处。
“创意编程大赛，牛奶与巧克力组合。”
“这么晚才来呀。”接待的小姐姐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赶紧带他们向比赛房间走去：“好多队伍都请了假来参加选拔赛，就为了可以多一两个小时比赛。你们还有1个半小时，快抓紧时间吧。”
比赛的房间也毫不简陋，五个位置，五台计算排成一列。打印、扫描、辅助绘图的工具都有配备。
按照小姐姐的指引在柜子里锁上了手机和书包后，程妙心赶紧拿起桌上的比赛任务书来看：“设计一款用纯二维的素材来展现高维度世界的小游戏。交稿形式可以是游戏小样或视频演示。截止时间18点00分。”
“时间真的不多了。”程可接过了任务书，“有五个位置，叶嘉良的队伍也是五个人。程妙心你是不是没念完报名须知就给报名了。”
程妙心心虚地转了转眼珠子，赶紧坐下弄起计算机来：“我是觉得我们的组合这么历害可以让让他们的。”
显然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程可也赶紧查看起现有的素材来。
“这些图都是陷阱，本身的效果都有四十五度视角的三维感觉。不论怎么用都是犯规了的。”
“所以，哥，我们要重新画？”
程可让双手都离开了键盘鼠标：“我先思考两分钟。”
“哥？”
“先来猜想一下别人的方案，我们就是要想别人会怎么做，然后故意不这样做。”
“哥你不能这样！”程妙心嘟起了嘴，“这明明是我写作文的方法。”
程可迅速进入了思考的模式，主办方的用意，出题老师的心思，大部分中计同学的思路，还有能够识破陷阱的同学们会顺势打开的一个个脑洞……
“我想，大部分人会做类似跑酷的游戏，在二维世界中跑，有很多门和转角会转向第三个维度。
“但是叶嘉良他们会做更加激进的，比如错乱的边界，混乱的物理模型。”
“哥你对叶嘉良评价不低嘛。”
“不管怎么说，只专几门功课的考试，他还是相当可以的。”程可微微笑了笑，“但我有个更有意思的想法。我给你画一下草图，你照着给我画出来就行，在限定的尺寸里，尽量夸张地去美化。”
“好嘞~”
“要用最经典的二维表现手法，用像素画。”程可快速地在白纸上描画着草稿，“就按照这里显示器的分辨率做场景，一共二三十样东西，我给你1个小时10分钟。我来写代码，最后直接合并起来就行。”
程可的冷静给了程妙心无比的信心。
“放心，哥，我知道怎么弄了。”
此时，在一间办公室里，几位评委老师正看着几个屏幕上监控着的各个房间比赛情况。
“只有两个人，还刚刚才开始。”一位评委老师看了看表，“这个房间不用看了吧。”
“这块屏幕给他们留着，我觉得他们这一组有点意思，会值得一看的。”
说话的，正是两天前的那个西装男人。不像其他评委几人一簇地讨论着，他独自坐在最远处的沙发上，看似悠闲笃定地抿着咖啡。
画面中，程可和程妙心在两台计算机旁边专心地忙碌着，旁边还空着三个座位，在一整排显示屏监控的比赛房间中，显得尤其特殊。
转眼距离结束时间只剩十多分钟了。程妙心张开双手长舒了一口气：“搞好喽~~”
“我也好了。把你的图加进来，我们试一下。”
在一阵操作后，程可启动了项目：“恭喜你程妙心，新游戏的第一个玩家。”
那是一个看似特别简单和传统的像素画游戏，将屏幕分成了左右两部分，分别代表红色和蓝色两种外星人势力。两边的玩家分别用左右按钮控制飞船左右方向的位置，各自在一半画面描述的世界里朝着上方，瞄准对方露出的防御薄弱环节发射炮弹。
在像素画的表现下，这真的是完全纯二维的游戏。
“奥妙在这里。”程可指导了程妙心另外的两个按键。
原来，这是一个高维度的世界，除了刚才的视角，还要通过左右翻转到另一个观察角度。刚才瞄准的目标，可能只是视角上的错觉。
“就像我们抓娃娃的时候，很多人需要从侧面再瞄准一下。但是，这个世界的维度更多，总共有四个视角，都瞄准了才能准确命中。”
“我懂了我懂了。快开始，看我怎么消灭你！”程妙心果然也是颖悟绝伦，一下就明白了程可的创意。
“打！打！打！”
“啊！不行！不许打我！”
“程妙心！你怎么两种子弹画得不是一样尺寸的，你这是作弊！”
“程妙心！为什么我的大炮是个猪头形状的！”
两人的呼喊声就没有停止过，画面两侧世界也在翻转与瞄准中不断地发射、爆炸、再暴露出新一层的弱点。随着一层层攻破对方的弱点，弱点位置开始会移动闪躲，而大炮的效果也会发生转变。
程妙心画的素材比程可预想的更像精彩。炮弹时而是花瓣，时而是猪鼻子，被炮弹击中的地方发出的爆炸也是看似二维碎片的漫天飞舞。
“最后一击！！！”
在几声轰隆声中，程可的最后一层防御被轰破了。程妙心欢呼着按住程可的肩膀跳的老高，吓得程可赶紧扶住她。
也就在这时候，房间顶上的红灯亮起，音箱中也传出了“选拔赛时间结束，请所有选手立刻将作品存盘，离开竞赛房间。”
兄妹俩收拾了东西，提起书包走出了比赛房间。
在最后一刻才离开的队伍不少，大堂里挤满了人，但是人群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一样，都停住了脚步。
“打！打！打！”
“啊！不行！不许打我！”
“程妙心！你怎么两种子弹画得不是一样尺寸的，你这是作弊！”
“程妙心！为什么我的大炮是个猪头形状的！”
这声音太过熟悉，原来大堂里几十面超大屏幕，有一半正显示着程可和程妙心对战的电脑屏幕，另一半显示的，则是隐藏摄像头拍摄的两人表情狰狞大吼大叫的样子。这不仅吸引着大家的视线，几部电视台的镜头也是紧紧瞄着进行拍摄。
程妙心看到自己的模样被这样转播，羞得直往程可身后躲藏。
程可倒是淡定，只朝她问了一句：“你一定也没有看到报名表上关于肖像权方面的条款吧？”
一个热心的美女小姐姐工作人员凑了过来对程妙心说：“放心，这是延时直播，如果有亲密镜头会给切掉的。”
“什么呀，这是我哥。”
“哦……”
但是，小姐姐注视程可的样子，让程妙心更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了。
“最后一击！！！”
所有的画面停在了程妙心高高跳起的一刻，并配上了“参赛队伍：牛奶与巧克力”的字样。周围不少选手也都注意到了兄妹两人的位置，投来了各种不同滋味的眼神。
这种注视让程可不太自在，但是出于哥哥的责任，他还是稳稳地挡在程妙心身前。
打破尴尬的是从旁边走来的那位西装男人一阵鼓掌的声音，其他选手也都跟着逐渐鼓起掌来。
“牛奶与巧克力，程可，程妙心。”那人宽大的右手伸了过来。
程可赶紧与他握了手，程妙心也探出身来礼貌地握了手。
“我是白手科学联盟的科学顾问，我叫霍弘文，也是本次科技节的首席评审委员，很高兴认识你们。”
“我也很高兴。”兄妹俩有点紧张地回答着。
霍弘文转向了人群和电视镜头，微笑着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我想，今天我提前为这个叫牛奶与巧克力的参赛队伍，颁发决赛通行证，大家没有意见吧？”
鼓掌的声音再次想起，霍弘文也再次握起程可的手：“以后，就叫我霍老师吧。”
“好的，霍老师。”
“我在星岸集团担任的是J先生的科学顾问。J先生也非常关注这次的科技节。我希望，在决赛里牛奶与巧克力可以有更加精彩的表演带给我们。”
“J先生……”在欢腾的环境里，只有程妙心沉默了下来。
…………
两天前的晚上，程妙心坐在被窝里，正拿着妈妈留下的那部手机，向妈妈发来短信的奇怪号码打回去。
几声嘟嘟后，传来的是听似法语或是意大利语的提示音。
程妙心叹了口气，打起字来：“妈妈，你们在哪里？”。
没多久，回复的短信来了：“妙妙，我们不在国内，你们好吗？爸爸的研究可能触动了一些集团的利益，我们暂时不方便回国，但是我们现在是安全的。”
“妈妈，你们在哪里？是法国还是意大利，我可以去找你们吗？”
“妙妙，我不能一直发消息，还有暂时不要告诉程可手机的事，我以后有些话需要对你一个人说。以后我们发送的每一条短信，都要附一件小时候的事。来证明身份和当前安全。”
“好的，妈妈。我小时候用过笔名叫雨晴。”
“因为那是要和程可的笔名对应，他喜欢大雨的感觉，你喜欢雨后天晴。妙妙，高三了，你和哥哥都要加油，爸爸希望你们以后都能像他一样从事科学研究，我也希望如此。但是，你们要小心星岸集团的J先生，我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和那些想对你爸爸不利的集团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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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线：
2019年9月3日，牛奶与巧克力初露头角；程可初遇伯乐霍弘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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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告：
“这不仅仅是程可自己的成功，也是蔡仪君这个培养方式的成功。”
“那也是您投资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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