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防震棚(修改)
其实在乔头大地震之前,上半年夏国也多处发生过地震,造成的后果没有这次严重而已。
乔头大地震时,四九城地震强度达到了6级、局部7级的强度,使四九城部分地区墙倒屋塌,并有人员伤亡,全市破坏倒塌建筑物三万多处。
部分砖石结构的古建筑,如白塔寺、天宁寺、德胜门、于谦祠、皇城的砖墙以及t县的燃灯佛舍利塔、麦庄塔等,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坏。
震波来临时,即使那些建筑比较坚固的工厂也产生颤动。
红星厂炼钢车间的天车不停地晃动,并发出响声,高压套管发生严重位移,管内的油大量流出。
五号炉正在出钢铸锭,盛满15吨钢水的大钢包吊在空中,突然晃动了起来。
石油化工总厂分厂15米上水管线被震裂。
焦化厂焦炉建筑剧烈晃动,全厂突然停电十几分钟,炉内压力骤然增高,炉顶一片火海。
氧气厂制氧车间的厂房晃动不止,墙上出现许多裂纹,五处开裂和错动,机器大轮摆动十分厉害。
塑料器材厂厂房山墙倒塌,25米高的烟囱从顶部被震裂。
京西煤矿井下支柱劈裂发出声响,碎石下落……
一时间,地光、地声、天摇地晃。
那天晚上,出奇地热,一丝风也没有。
很多人至今仍牢记着凌晨地震时的感受:地光,地声,强烈的摇晃……许多人是被家人摇醒的。
“跟坐火车一个感觉,左右晃动”。
当时人们普遍的反应就是按照防震知识不顾一切地,尽快跑到屋外空旷地去。
但是慌乱中,依旧有的人甚至将枕头当作婴儿抱到了室外。
最先预感到强震波即将来临的,应该是住在交道口的地震局地震地质大队的专家王国宁夫妇。
凌晨3点多钟,王国宁被妻子摇醒,她感到床在轻微晃动。
“国宁,一定是地震了”。
王国宁一个机灵,不慌不忙地说了句:“快带孩子走!
其实,早在二十几天前,王国宁和同事就接到局里任务去北河省周边做地质勘测。
后来他们向地震局提交过一份报告,预测7月20日前后、8月5日前后,集、繁、鹿、张一带,宝、乐及渤地区可能有5级左右的地震。
因此,他俩对地震的警觉性很高,马上抱起三个孩子,跑到院子里。
这时,看到东南边的天空闪着蓝紫色的地光,王国宁预感到:要出大事了。
果然,几秒钟以后,大地更剧烈地摇晃了起来。
当时,在京大进修的津港市机械局女干部郭真,半夜时分被一阵剧烈的晃动惊醒。
她也看到了地光,还听到了地声。
郭真忽地坐起身,听到外面传来隆隆的地声,很沉闷很沉闷;睁眼又见到一闪一闪的银灰色的地光,很亮很亮,她迅速叫喊同屋另外三名女生,拉着、拽着、推着与她们一起跑下楼。
这时楼下基本没有人,人逐渐多了。
当最初的惊恐稍稍平定了下来,穿着单薄的郭真,发现一个女同学裸着上身,就把披在自己身上的小毛巾被让给了她。
这位同学是紧张得忘了害羞,郭真把毛巾被披到她身上她都没有反应,过了好一会儿才过来说“谢谢!”
准备援建平市地铁项目的专家元华,坐飞机到达京城的时已是凌晨。
他进入京城饭店不久,地震就开始了。
元华从电梯出来,饭店楼上开始摇晃,掉下来的石头把饭店门口的汽车砸坏了。
他先感到上下震动,然后是从东到西的水平晃动;楼房发出嘞嘞声,屋顶上的电灯猛烈摇晃,元华觉得就像身处在摆动幅度越来越大、力度越来越猛的摆动中。
最后,当元华认为这座建筑物已不能再抵御这些震动时,震动渐渐停止了。
京师大何教授夜里也被地震摇醒。
他模模糊糊中,感觉好似火车进站,稍微清醒后,忽然意识到这是“地震了!”
何教授猛然起来,拉起老婆就逃往楼外。
学校家属楼是今年刚刚造好刚住进人,楼外还到处是土堆土埂,简直是连爬带滚地逃到楼外。
一时各家各户,都逃出来。
7月28日下午又有一次震动,何教授夫妇正在工九楼前马路边游荡,他们看到马路旁水沟里的水在荡漾,电线杆在摇晃。
正在刘家庄自行车厂上班的小当,夜里大约3时左右,她和舍友李玫在床上正睡得香,忽然楼房一阵急速的左右晃动。
小当立即惊醒,她随从床上跳了下来,发现书架上的石膏像摔到地板上摔断了。
这时,吵嚷的人声喊:“地震了!地震了!”把她们俩惊醒,赶紧披衣往楼下跑,其实跑下楼后震颤早已停止。
这时,有人惊恐地发现,六号宿舍楼房的外墙竟然震裂了一条很长的裂缝。
好多人被突然地地震吓得不轻,正在六神无主的时候,厂保卫处以及民兵组织最先反应过来……
地震发生后,许多工厂的职工和农村的农民,坚持继续生产。必要的水、电、煤、气和粮食供应能得到保证。
总的来说,由于事有准备,在经历过初期的慌乱过去以后,人们开始镇静地生活,社会治安情况也较好。
28日清晨,京城公共汽车照常行使,仍然有大批人照常骑自行车去上班。
街道上的帐篷区中,开设了卖食品的小铺子,还有流动货车。
饭铺成了大量生产馒头的工厂。
物价不变。
城区普遍设立了临时卫生救护所。
不过,这地震的到来总是会令人措手不及的,即使是再有抗震知识经验和准备,也免不了出现各种意外。
由于余震不断,一个来月,老百姓大都在防震棚里睡觉,露天而居。
一开始人们只是使用缝在一起的塑料布、雨衣,少数用木板、油毡纸,甚至用一把把雨伞排在一起拼成临时的小棚,雨后春笋般出现在大街小巷和公园里,包括一些大型广场。
搭建棚子尽量利用树木、电线杆甚至灌木等物以及家具固定,而且不断地加固,或修缮得尽可能舒适一些。
街上的棚子也挤,每家能用的地方有限。
不少人只能在床上支个塑料棚子。
晚上,一张床上得睡好几个人,或者轮流休息。
有的是几家甚至十几家人住在一个大棚里。
酷热难耐,副食也难买,大人小孩儿,凑合着吃饱肚子就不错了。
各工厂值班护厂的人员,也是在厂里搭的防震棚里睡觉。
市政府也为了市民的安全起见,动员人们不要呆在家里,而是走出来住在临时搭的简易棚或汽车里。
……
在这个夏天后,夏国大部分地区都搭起防地震的简易棚,人们白天可以在室内学习和工作,晚上所有的人都要在搭的地震棚睡觉。
远在S北的棒梗这些知青们也开始忙起来了,他们很快在村边的晒谷场、学校操场等空旷的地方搭起了地震棚。
向社员们普及预防地震的基础知识,叫社员观察家中的禽畜有没有反常,教人们地震来了如何逃生,晚上还要负责地震棚的安全保卫工作和观察工作。
知青们预测地震的设备就是一个脸盘加上一个铜锣或鼓,脸盘装满水,平放在地面,专人负责盯住它,只要脸盘上的水有异常的震动,便马上敲锣打鼓示警,叫醒人们逃生,每条村都有民兵值班。
让人哭笑不得的是,或许人们紧张,也不专业,所以,经常会发生假警报的情况,出现这种情况的那晚,村村敲锣打鼓,整个大队的人就不用睡觉了。
…… 这一年的下半年,家住四九城里的好多人几乎就没有回过家。
因为,住在城里的人们,也全部要在各自搭建的地震棚里过夜。
城区所有空旷的地方,都是地震棚,由于搭建的材料来源五花八门,五颜六色,没有规划,……
当震发生后的第三天,为安全起见,北城有些胡同的居民被分散安排住进地坛公园。
南锣鼓巷胡同群的大部分居民就被分配在地坛神库一带。
各家各户自由找寻适合搭建棚舍的地方。
有木竿子的家庭在空地上挖坑埋桩,架梁加顶像模像样地盖起四角硬的棚子。
没有建筑料的家庭选择树木密集处,借助树干结绳拉纤,再铺上塑料布或苫布搭出的棚子颇有战地色彩。
入夜的地坛公园古树参天,炊烟袅袅,灯光闪烁,人声熙攘,一派野营景象。
转眼之间,天气从盛夏转入立秋。人们在大杂院一样的地坛公园已经住了近两个月。
有的家庭开始准备砂石砖瓦,大有在“沙家浜扎下去”的打算。
地震后机关,工厂为了帮助职工过冬,也纷纷分配修建抗震棚的材料,主要是各种形状的木材,红砖,油毡和苇席。
许小年记得两个月前的那天,夜半时分忽然被爸妈叫起来,半梦半醒中跑出屋子,只见院子里已经聚了好些邻居,大家都在纷纷嚷着:“地震了!地震了!”
许小年还太小,不知道地震是什么意思,就觉得大家半夜跑出来特别奇怪,然后兴奋得不得了,很快一点都不困了。
后半夜大家都不敢回屋子睡觉了,幸好是盛夏季节,大人们纷纷拿出凉席,搬出躺椅,在院子里休息,孩子们就在院里跑着玩耍,直到天亮,消息陆续传来,大家才知道是乔头发生了大地震。
这会流言满天飞,似乎说乔头大地震只是个开始,更大的余震还会来,于是大家都不敢回家了,都露宿在院子里。
95号院外有几棵老树,大家就在树底下搬几块砖,搭上木板,铺上褥子和凉席,做成简易的大通铺,把蚊帐挂在杨树上,好几家人就这样睡在大通铺上。
许小年印象最深的是树上经常掉下毛毛虫,甚至有时候睡觉的时候毛毛虫会忽然掉到脸上,那种毛扎扎的感觉实在是太恐怖了。
他们男孩就喜欢拿着毛毛虫追着吓唬女孩。
人们住了几天的大通铺,关于余震的流言不但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街道干部传达政府的说法,也告诫大家先不要回家,于是,京城迎来了令人难忘的防震棚时代。
南锣鼓巷大部分街坊去了地坛暂时安置,而95号院的人则来到了附近的一所学校。
学校里正好有一大片水泥地空场,这里就成了搭防震棚的绝佳场所。
这年月没有卖帐篷的,街坊邻居们都是用床单、雨布自制的防震棚,样子千奇百怪,花花绿绿,空场很快被防震棚占据了,一家人吃住在里面,整个空场一片狼藉。
刘光福这些日子,他每天下班后,不是在厂里拉木材,就是到街道办拉材料。水曲柳木,菲律宾柞木,红松木和桦木应有尽有。
厂里的师傅也给他筹措一批包装箱的板材。
刘光福从后勤处里借辆三轮车沿,载着板材一路从红星厂骑向学校里的“家”。
到了学校发现,学校东门路边,摆起家具店露天市场。人们围着几个压光贴皮的聚合板棕色柜子议论着。
这年月,聚合板家具还是新鲜东西,带穿衣镜的衣柜更是稀罕物。
比大衣柜矮一头的中衣柜,也比刘海中家里用文件柜改装的衣柜强出许多。
刘光福毫不犹豫地定下一件,32元。
正在抗震棚子准备晚饭的二大妈,听说刘光福给定了件中衣柜,高兴极了。
她立即坐上三轮车和刘光福赶到学校东门,直接把柜子运回地震棚的家中。
一路上,熟悉和不熟悉的人不停地感慨:“闹地震,人心惶惶。你们怎么还往家买这么贵的家具?”
二大妈得意地回答:“不是闹地震,到哪去买这么好的衣柜?”
买回衣柜不久,刘光福又从东华门家具店拉回一套简易沙发:水曲柳木扶手,蛇形簧软座垫,软靠背,咖啡色粗条绒外饰布。
这套沙发120元,在这时算得上天文数字。
沙发更是洋玩意,在街坊邻居们中引起不小的骚动。
好几位老邻居特意过来围观,为的是欣赏这对沙发。
地震棚里的生活,有苦也有乐!
当大雨倾盆时,往往在一块塑料布下,躲着几个家庭。
上千人在学校防震棚里生活的两个多月,这里的卫生一直很干净,秩序井然,没发生一起火灾和安全事故。
闫埠贵作为经历者,见证了平日松松垮垮的南锣鼓巷居民,在灾难面前是何等的团结和镇定。
京城的秋风也一天比一天寒冷。
虽然单位里传达的“上级指示”仍是“今冬明春有余震可能”,但是学校操场上的“抗震棚”还是陆续拆光了。
塑料布的棚子抵不过秋夜的寒气,也许等不到那个虚无缥缈的余震到来,大人孩子们都受不了冻,于是陆陆续续地搬回家去住。
大家伙虽说是住在家里,但这心里仍然是七上八下的。
这会儿,社会上开始流行起了“土地震仪”来。
其实就是倒立的酒瓶,以为地震发生时酒瓶比人的反应敏捷,人睡着后听见酒瓶倒的声音就可以醒来逃命。
一时间,酒瓶竟然成了紧俏品。
但也因此闹出不少误会,有一天许大茂将酒瓶竖在窗台上,结果酒瓶被风吹倒了,碎裂声传到满院,以为是地震来了,大家慌忙跑出去一看,竟是虚惊一场。
临近国庆节前,城里的大部分居民们遵循安排,回到了胡同里熟悉的家。
这场地震改变很多人的生活。
每个家庭都有了一批单位里给发的抗震木材。
从学校回到家后,95号院为了继续防震,街坊邻居们就在屋檐下,在院里,甚至在胡同口搭起了抗震棚。
有一百多年的老北城胡同布局,几百年的四合院结构,统统在这个秋天被改变了格局。
傻柱就用刘之野给他的两块搭盖卡车用的军用苫布,搭成了大棚子,里面安装了电灯,还搬进来了电视机,还可以在床上打麻将、扑克……
这段时间,他家的防震朋成了95号院里最热闹的所在,每天晚上都要闹腾到很晚。
“全家人住在这个大棚子下,不像在抗震,倒像在过儿童‘夏令营’”。
躺在新建的抗震棚里,人们感觉到的不是地震欲来的恐慌,而是新的生活空间带来的幸福。
等几年后大多数年轻人回来后,因为工作暂时没有着落。
在耐心地等待中,这帮年轻人们就总想干点什么,以便在家庭证明自己的存在。
他们就把自家户外那简易的抗震棚推倒,重新盖成可以住人的小厨房。
有的人还用家里的抗震木材做家具以改善生活条件。
或者在别人上班的时候,上街买菜,准备一家的晚饭,长时间下来也居然练就了厨房手艺。
再过几年后,抗震棚演变出来的新居矗立在四合院里,胡同里,大街旁。
走进这些大杂院内,一间间用木板、铁皮以及说不上来的各种材料搭起的小棚子,把本就不大的小院挤得满满的,最窄的小道不足两米宽,小道边停着装满货物的三轮,堆着各种杂物,连个让人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远处的角落,还有几处在平房顶上搭起的二层、三层,还有的一栋简易楼顶上居然盖了一排小房子。
弯腰走进不到1.5米高的小棚子,黑呼呼的,将就着能放下一张小床。
隔壁的一间小棚子内,就是烧菜做饭的厨房,这个“厨房”太小了,烧菜的人转身时便撞开了小门。
就是这样的简易房虽然不咋地,后来却成为这些返城年轻人们的婚房,成为合作社的作坊,成为最早的个体经营场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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