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掠夺VS保护


如果他没在剧组留了人,如果他没多心察觉不对,稚宁被薄瑾屹骗走关起来,后果一定是她无法承受的。

  相比于池昼的不忿,薄瑾屹依旧是那闲淡的模样,“这件事好像轮不到你来置喙。”

  池昼仿若未闻,继续道:“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管她?养着她是为了利用,稚宁她不欠你,你屡次伤害,居然还有脸以她兄长自居?”

  后半夜的楼道里,互不相让的两个男人视线相互碰撞,挑衅、观察、揣度,伺机将对方击杀。

  薄瑾屹性子到底更老练,面对良心上的责问,面不改色。

  “所以你就打着替她鸣不平的旗号,住进了她家里去?不惜暴露你护紧的獠牙,不惜让她好奇你的身份处境,为了弄清一切以身犯险?”

  “池昼,赵家的烂摊子你收拾完了吗?”

  类似的羞辱与警告的手段,三年前,薄瑾屹就用过。

  拿来那条红围巾,将他的心思踩在地上,明确告诉他,他和稚宁之间的距离,两人有多么不相配。

  那时,他确实因为自身难保的处境而心存顾虑,他推开了她,自以为是为她好,狠心切断联系。

  三年前坠海一事后,在尚且没有确定稚宁还活着得时候,池昼后悔过。

  如果他当初没有强行和她决裂,依旧是朋友,那么她求救的名单里,或许也有他的名字。

  她不会落魄的住在那破破烂烂的小酒店里,不会身无分文食不果腹,不会有病没钱治苦熬着等死!

  她在自知死路一条时把遗产全留给他,他却是最后一个知道她出事的人。

  三年前,他做错过。

  三年后,他绝不会重蹈覆辙。

  池昼游刃有余回说:“你能厚颜无耻搬到她楼上,我怎么就不能住进她家里?”

  他住进去,不是为了得到她的心,或是出于其他什么占有她的目的,仅仅为了提防薄瑾屹,断了他的不轨之心。

  稚宁最终选择和谁在一起,是她自己的事。

  得之他幸,不得,他会替她的自由之路扫清所有的障碍!

  薄瑾屹显然什么都明白,笑容温雅,如同在和小辈闲话家常。

  “稚宁她最近知悉了不少赵家的消息,她似乎很害怕赵家近年来发生的一些事,这对她来说或多或少有些血腥了,她认为你赵聿蘅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今天让你进她家门,估计也是担心你被赵聿蘅欺辱,想保护你。”

  “论摇尾乞怜,你确实无人能及,总令她无条件为你心软。”

  “可这心软是骗来的,总有被戳破的一天,你说是不是?”

  这话说时,虽是讥嘲,可只有薄瑾屹自己清楚他有多嫉妒。

  他养了稚宁二十年,为了让她回到他身边,仍需要用尽手段,甚至需要利用外人打压恐吓。

  哪怕住进了他的家,她也不情不愿,迫不及待想离开。

  可池昼一出现,就轻易得到了他想要的。

  登堂入室,住进她的家!

  一个低贱的私生子,凭什么得到她的信任?

  薄瑾屹眼里终于浮现出几许杀意,“如果,她知道你池昼就是她惧怕的赵家家主,杀人如麻,她会不会觉得自己被骗,把你赶出去?”

  池昼轻笑,反问:“类似的问题我也想要问你,你难道就不心虚吗?”

  “如果她知道你对她心思不正,存着强迫欺辱的心念,她还会再叫你哥哥吗?”

  “三年前,我就在奇怪,你究竟出于什么目的替稚宁作出决定,单纯以兄长的名义,未免太过偏激。”

  “我没想到那是男人的妒忌,你偷拿了她的东西,她怕是至今不知吧?”

  “还有,如果她知道当初应珣抛下她选择另一个女人,是你在从中作梗让应珣误会,她会不会重新思考你和她的关系?”

  “包括最近,剧组发生的事,也和你脱不开干系。”

  “薄瑾屹,许多事,做过了必定会留下痕迹,我不说,只是不想破坏她心目中亲情的形象,否则,你觉得你还有利用她善良和心软的机会,同她讲话?”

  岂知薄瑾屹并不把这威胁放在眼里。

  他温文尔雅笑道:“那你最好一直这么保护她,祈祷她一辈子都不知道真相。”

  爱她这件事,薄瑾屹从没想过要瞒着。

  他不可能像个圣人一样,把她捧在手心不吃也不碰。

  如今隐忍不发,不过是想让她最大可能的接受他。

  能圆满相爱在一起,何必互相残杀折磨?

  他也希望能和她美满相守,生儿育女。

  为了这两人都愉快的愿景,他不介意多浪费些时间和精力,多绕些圈子。

  至于过往的伤害,既然做了,他就不怕稚宁知道。

  从前,现在,以后,不论何时都不会改变。

  他爱她,想要她的心,这不假。

  可他也并非一定要她也爱他,他不认为她不爱他她就不是她了。

  怎样的她对他都有价值,意义不同罢了,他或许会因为她的痛苦而心疼,但这也不过是另外一种生活方式。

  无论是恨,还是爱,甚至于是冷漠,他都照单全收。

  对她,他对势在必得,他体会过失去她的孤寂与思念,因此哪怕只是一具皮囊,他也要得到!

  *

  凌晨,应家祖宅。

  床上,男人深陷于沉睡中,腹部中弹的伤口,因他手臂无意识不停向上抓握,撕裂出血,沾湿了深色的床单。

  虚汗浮于苍白的脸颊上。

  他嘴里呢喃着心爱之人的名字,凄哑,痛苦。

  身体虚弱的时候,噩梦往往会趁虚而入。

  初时披着美好的外衣,诱人踏步深入。

  那是一年春天,稚宁爱应珣至深的时候,娇俏的少女还是那健康鲜活的样子。

  应珣知道自己是在梦中,也清楚梦的最后,必定是以她在海里闭上眼睛为终结。

  这样的折磨,他常会遇见。

  可还是忍不住向梦中的她伸出手。

  他实在是想她。

  “应珣,我喜欢你,我给你做女朋友好不好?”

  “应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啊?你为什么总不看我?”

  “你别看她们,你多看看我行吗?”

  “你喜欢细细的腰是吗?我也有的!”

  “应珣,我好喜欢你,我好好练舞,跳给你看好吗?”

  一会儿,她追在他背后喋喋不休。

  一会儿,她仰头满脸委屈。

  一会儿,她埋头苦思冥想告白的情话,捧着手机羞臊着脸,幻想看到他为之一笑的画面。

  只有这时候,应珣才觉得自己还活着。

  可梦境不会让他享受太久,确定他已经坠入梦网,折磨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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