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头羊

说话之间七爷和成礼已经走到了龙门大酒店的门口。

  早已等候多时的姑姑，着急的跑出来，看到全身湿漉漉的七爷。

  心疼的说道，爹爹你怎么在大雨里呀？这么大把年纪了，要是被大雨淋出个三长两短来，你让我们于心何安呢。

  快赶紧的，快来饭店里暖和暖和，喝杯热茶，刚好我给你带了几件衣服，你趁机换上热火一点。

  成礼扶着一瘸一拐的七爷，缓缓的走进了酒店的大门。

  老爷子抬头一看，客厅里坐满了黑压压的人，不用数粗略一看也有几百人。

  今天的这场面真是壮观呀，平生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壮观的场面。

  一排排整整齐齐的红木桌子边上，坐满了前来恭喜的客人。

  饭店的地面擦的干净明亮，铺的地板明晃晃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就像镜子一样。

  看到老爷子进来，大伙纷纷站起来围上来，你一句我一句的向七爷问好。

  七爷十分客气的一一回复，让大伙久等了，今天的这天气真是不争气，没让大伙冷着吧。

  再等等，再等等，我已经打发福心去看了，一会儿就应该能到。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道：“老爷子不着急不着急，你赶紧先坐下来，喝杯热茶热茶暖暖身子，这大雨里冻坏了吧？”。

  姑姑和成礼把七爷扶到桌子前坐下，成礼急忙找服务员端来了一杯热乎乎的茶。

  双手放到七爷跟前，此时的七爷觉得全身一阵冰冷，寒气不断的向自己体内逼近，急忙端起茶杯也不客气，大口大口的喝着热水，几口热水下去，觉得全身暖和了许多。

  全身就觉得有点热气儿的七爷，抬起头对大伙说，大家不要客气，喝杯茶，喝杯茶，雨天里喝茶是最爽快的。

  站在一旁的姑姑说道：“我们都已经喝过了，爹爹你到那边把这衣服给他换了，你看你的衣服湿乎乎的”。

  成礼快去给老爷子帮帮忙，把衣服给换一下。

  七爷看了看众人，不好意思的说：“唉，这没必要呀，就这点再我还能扛得住啊？还能扛得住”。

  姑姑说道：“你就别扛着了，快80的人了，穿着湿衣服肯定不行，赶紧的去换了”。

  看到姑姑说话了，老爷子也不好多说什么？在成礼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走进了旁边的包间。

  众人这才发现，老爷子的腿出了问题。

  一个个担心的问道：“老祖宗的腿到底怎么啦？怎么突然瘸了”。

  姑姑以了口气说道：“大家有所不知啊，老爷子虽然快80了，可是性格要强的很呢，自己养了七八十只羊，每天大清早的到山里放羊，走的都是坑坑洼洼的山路，又不舍得自己买双雨鞋，穿的还是当年我没出嫁前做的布鞋，缝缝补补的，不知道过了多少次，如果我记得不错，这双鞋子他已经穿了20年，可就是舍不得扔”。

  去年夏天，到山里去放羊，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疯牦牛，把羊群给惊吓住了，满山遍野的四处乱跑，老爷子一只羊一只羊的找，找了整整一天，好不容易把大部分羊找全，可是头羊怎么找也找不见。

  老爷子找了一整天仍然不死心，回家草草的吃了点饭，接着出门去找，一直找到天黑也不见头羊的踪影。

  老爷子回家，拿着手电筒，连夜去寻找。

  第二天亮了，外出的福春他爹妈回来看见老爷子不在，还以为老爷子放羊去了，可是到羊圈里一看，羊圈里老爷子却不见了。

  福春他爹急忙去寻找，找呀，找呀，最后在距离80多公里的隔壁乡的死水沟里找到了老爷子。

  老爷子抱着死去的头羊，不停的哭泣。

  原来头羊受到惊吓，慌不择路，一直被疯牛追着，追到死水沟里，头羊和牛一起掉进了死水水库。

  老爷子硬是钻下水，冒着生命危险把头羊从深水区拖出来，放在水沟边上，越想越伤心，伤心的哭了起来。

  福春他爹帮着老爷子，把头羊隆重的下葬后，背着老爷子回家了。

  自从那以后，老爷子的腿就出了问题，阴天下雨腿就疼，疼的有时候站不起来。

  我们兄妹几个劝他去看病，可老爷子就是不去，对我们说：“这个病呀，还得靠自己慢慢治，去了医院就得花钱，咱们穷人家哪花得起那个钱呀”。

  我这又什么不是什么大病，只不过是受点疼痛，也没有什么大碍，无论我们怎么劝，老爷子始终不去医院，痛的厉害的时候，就到村里的赤嘴医生跟前开点药，缓解一下疼痛。

  福春他爹，不应忍心看着老爷子腿疼，偷偷的买了一些膏药，晚上悄悄的给老爷子敷在腿上，有了一些缓解，可后来被老爷子发现了，把福春他爹骂了个狗血喷头，说他乱花钱。

  现在家里正是用钱的时候，就是砸锅卖铁，也要让福春这个孩子把学上完，自己看病的事情以后再说，反正现在也没那么重，能不花的钱尽量不要花，把它存起来，以后给娃娃交学费，咱们亏了谁？也不能亏了孩子们。

  福春他爹扭不过老爷子，也就作罢了，阴天下雨的时候，尽量让老爷子待在家里不出门。

  可是担心自己的羊饿坏的老爷子，哪里能听成龙的，依然风里雨里的来回跑，操心自己养的羊，看着药一天天慢慢的长大，老爷子高兴的说：“我家的富春有希望啦”。

  我把这些羊养大了，全部给他卖掉，我们福村的学费就够了，将来要是考个好学校，就不怕没钱上不去。

  听了老爷子的话，福春他爹成龙心里是否难过，这老爷子为了孩子们操心了一辈子，现在为了孙子的事还在操心。

  只能偷偷的给老爷子买一些营养品，冲在开水里给老爷子喝，而且还不能让老爷子知道。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的过下去，老爷子的腿疼病一直也在持续着，可他仍然坚持着，从来不给家里人添麻烦。

  众人听了姑姑的话，无不黯然落泪，悄悄伤神，十分佩服眼前这个德高望重的老爷子。

  村里的几个中年人纷纷说道：“姑姑说的对呀，老爷子一生就是个操心的命，早上天不亮就起来了，是咱们村里起的最早的，我们还在呼呼大睡的时候，就已经听到老爷子放羊的声音了，那个20多斤重的背斗，经常背在身上，见了羊粪捡羊粪，见了牛粪捡牛粪，见了马粪也捡，一辈子见习惯了，把什么都当成宝贝”。

  那些牛粪马粪的，搭成肥料放在田里，种出来的庄稼真是让人羡慕，麦穗长长的，一亩地比别人家都收成好几百斤。

  真是一个勤劳的老人，我们看在眼里，也经常劝老人家多休息，可是他老人家总是说：“毛主席说了生命在于运动，我这年纪大了就得运动，这一不运动全身就僵硬的很”。

  我觉得毛主席的话说的还是很有道理，我们这些老贫苦老百姓，跟着毛主席跟着共产党，才有了今天的日子，听毛主席的话总没错。

  听了老爷子的话，大家也不好意思再劝了，只不过路过的时候，帮着老人家背会儿背斗，为老人家减轻一些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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