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洼归五百一十一

小年过后的二十六，世平和妻子一大早起来带着冬冬上街为母亲家里购买过年备用的物资，左军和阿萍则来母亲家里做大扫除，左军站在窗前拆下窗帘，然后拿上鸡毛毯子扫扬尘和蜘蛛网子，阿萍把母亲扶下床，为她换上干净被子，再扶母亲躺下，自己就忙着洗了起来，左军拿着抹布擦桌抹窗，直到桌清窗亮，二娇看着孩子们都在为她忙着，心里倍感着有孝顺孩子的幸福感。世平他们购回了许多过年的物品，吃的用的，还有门上的福字和对联以及鞭炮。另外还有给父亲们的祭品，他想父亲们在另一个世界也要过年啊，不能让他们太冷清，要让他们也感受到亲人对他们的思念。给母汇报了他所准备的东西，二娇高兴地夸儿子想得周到。第二天，世平把左军，罗成兄弟们聚拢，一起去了烈士陵园，在父亲们的墓碑前摆上了祭品，烧上了纸钱，寄托哀思。

  他们在祈祷父亲们在另一个世界平平安安，愿那里再没有病痛，没有战争，只有和平幸福围绕着他们。望着纸钱在火焰中化为白色的灰烬，在风的旋转中向西飘去，听老人言，这就是天堂的亲人收到的信号。回得家来，阿萍早已做好了饭菜，一大家子这几天每日都聚在母亲这里，陪着母亲过年，每当这时，二娇总是坐在饭桌上方的正席上，享受着晚辈们带给她的天伦之乐。孩子们心里都知道，母亲这样的光阴不多了，要让她多多享受一些有儿女陪伴的快乐。

  大年三十的时候，二娇让左军通知一大家子全部来家里吃团圆饭，罗成和小何带着罗涛，阿娟带着小晏，带着给母亲过年压岁的大红包都过来了，阿萍给母亲穿上过年的新棉袄，棉裤，为其洗好脸，梳好头，还为她布满了年轮的脸上抹上了雪花膏，二娇觉得今天自己仿佛年轻了许多，精神特别好，在儿孙们的声声祝福中咧开没牙的嘴嘿嘿地笑着，招呼儿孙们多吃点，多吃点。

  世平为母亲夹过去一块炖得很烂的猪脚，说：“娘，这是过年，儿子知道您好这一口，您就吃一块吧！”二娇高兴地说：“娘吃，娘吃，娘这么大岁数了，再不想忌口，苦了娘肚子里的馋虫。”大家都笑了，想着这老人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风趣。世平在想这往后余生的每个年都要来陪母亲过，不能让她感受人间的凄凉和孤独。只是母亲年迈多病，不知还能陪她过几年…

  外面响起了各家各户吃团圆饭的鞭炮声，二娇在饭桌上感叹到，如今的社会人们多幸福啊…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到了大年初八，这次世平回来，就想在家多住些日子陪伴年迈多病的母亲，二娇也很高兴每日醒来能看到儿子在身边的日子，儿子远离了几十年，她的心牵挂了几十年，自从老左走后，她就把大儿子世平当成了这个家的主心骨，无奈儿子在部队责任大，工作忙，即使他对家有千般的担当，也因远离而无法照顾到一切。二娇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做到用一个女人瘦弱的肩膀挑尽这漫长的几十年的风雨人生路，她细细地回想着自己的经历，得岀一个真理，那就是一个人只要坚持，就会在自己守望的岁月中看到想要的未来。尽管这里渗透着自己几十年如一日的辛劳和血泪…

  世平正在为二娇洗脸，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接听是儿子的声音：“爸，您什么时候回来，外公病了，已住进了医院。”这时妻子李丹也凑上前来，世平问儿子：“你外公是什么病？”儿子答：“初步诊断是肺癌。”妻子在旁马上抽泣了起来，世平回复儿子，我们马上回来。二娇也听到了，急切的对儿子和儿媳说：“你们赶紧回去吧，没想到亲家公身子骨一向硬朗，咋会患上这种病呢？”世平说：“我老岳父身体一直很好，真想不到会得这么重的病。”世平赶紧安排去买了回程的火车票，第二天就告别了他依依不舍的老母亲，他看见母亲眼中泛出不舍的老泪，心头泛起一阵难过。

  兄弟们一直把大哥他们送到了车站，列车在冬天的黑夜里奔驰，车内的李丹心急如焚地感觉列车的速度太慢，她躺在车位上思念着视她为长上明珠的父亲，眼泪哔哔地流个不停，世平过来安慰妻子说：“不必太担忧，也许父亲只是肺癌早期，那治愈的可能性也非常大，再说我见过不少肺癌病人，有不少治愈的，也有不少患病后还能活个七八年，你不必太悲伤！”李丹听了丈夫的劝慰，心情稳定了些，擦去眼泪，迷糊着睡去，初十的中午，列车到迏了目的地，世平和李丹带着小冬冬没顾得上回家，坐上了等在那里的儿子的车上，直奔医院，进得病房来，世平见87岁的老岳父有些虚弱地躺在病床上打点滴。不时传来轻轻的咳嗽声，李丹扑到床前拉着父亲的手眼泪就流了下来，老人眼开眼看见女婿和流泪的女儿，轻轻说到冰“傻孩子，哭什么，哪个人能免去生老病死，更何况你们都是军人的孩子，更应懂得任何时候都要坚强地面对现实，不要让悲伤的心情影响自身的健康，能健康快乐地活着就是我们老人对你们的最大心愿。”李丹更伤心了，想着这个一辈子总只为他人着想的老父亲，老人为女儿拭去眼泪笑着安慰女儿，“别哭丧了，你老爸的身子骨自己知道，我还能活个七八年的，你快回家去给爸做碗馄饨来，爸最喜欢你做的馄饨了。”李丹闻言，赶紧起身说：“爸，你好好歇着，我这就回家去给您做！”

  李丹飞快回到家里，包好馄饨，她知道父亲喜欢她的馄饨皮擀的特薄，味调的特鲜，放点香油和胡椒粉，父亲通常能吃两大碗，李丹做好，就和世平赶紧送到医院，世平扶老岳父做了起来，李丹给父亲喂着馄饨，父亲连声说：“真好吃！”李丹很高兴父亲还能吃得津津有味，再看看父亲手臂上的针流管那药水还在一滴一滴地流进父亲的脉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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