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做不到

比赛那天，我们拿着身份证站在赛场门口等待进场的时候，秦玉的手机突然响了，跳动的手机页面显示着方芳两个字。

  我的心口猛地跳了一下，出现片刻的窒息。

  秦玉有点尴尬的把手机背在身后，走开两步确定我听不到声音之后才开始说话，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他的情绪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整个人开始在原地打转，抬头纹重的能夹死苍蝇。

  他突然提高了声线，“别害怕，等我来救你。”

  话音未落，人已经跑了出去。

  其实我真的不想管他，参不参赛都是他的事，和我没有一毛钱关系。

  我管的太多，反倒有可能会被他责备，再被不明真相的人扣上莫须有的帽子和黑锅。

  可若是就这么看着他退赛我也是于心不忍。

  秦玉在数学方面是有一定成就的，只要参加，大概率会拿奖。想不通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连这样会影响他未来命运的竞赛都可以放弃掉。

  我告诉我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干涉他的事情，但愿他听得进去，相比于他的救世主人设，他更需要一个美好的未来。

  打定主意，我冲上去拦住已经在路边叫车的秦玉，试图向他说明参赛的重要性，有什么事情放一放，考试之后再说。

  联合起方芳对我下的战书，很可能她什么事也没有，不过是用秦玉的未来做赌注，以证实她在秦玉心目中的重要性。

  秦玉却根本不听我说完，一把推开我冷冷的说，“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要我做到像你那样冷血，哼，对不起，我做不到。”

  带队老师和我一起努力，想要留住秦玉，让他不能在这么重要的时刻犯糊涂。

  可惜的是，秦玉仿佛被下了降头一样，越劝说越来劲儿，像只十头牛拉不回来的犟驴，转头就走，怎么叫都不肯回头。

  秦玉真的弃赛了。

  他又一次为了方芳，做出不智的选择。

  他走的丝毫不拖泥带水，只是不知道未来的某个时刻，他会不会因此而悔青肠子。

  听说每个男孩子都有一个英雄梦，秦玉是在圆他与生俱来的梦吗？

  半小时后，我的手机又收到一条消息，“一个人比赛的感觉怎么样？灰溜溜的特别丢脸吧，哈哈哈，活该，这都是你应得的报应。”

  真是特么地...找抽哇。

  我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连同这条短信带来的有毒气体一起。

  秦玉为了这样一个女孩做出如此之大的牺牲，纯属脑残，没救了。

  竞赛虽是以小组的形式开展，却也是要记录个人成绩的。

  没有秦玉不可能拿到团体奖，但至少要拿到个人奖。

  结束比赛走出考场，拿到手机开机，消息蜂拥而至，有张玲、有杨静，还有秦玉和班主任。

  听张玲和杨静说，芳芳被几个校外的混混堵在人迹罕至的巷子深处欺负，连外套都撕破了，差点清白不保。

  秦玉跑去英雄救美，打伤了两个，被警察带走，可他奋不顾身的行为已然在学校私下里传为佳话了。

  张玲担心的安慰我，“你和秦玉从小一起长大，他肯定还是最看重你的，别难过，方芳就是脸皮厚。”

  我失笑，难过确实有一点的，如果奶奶知道她悉心教养长大的孩子是如此的不知轻重，肯定会难过的。

  我是为奶奶的难过而难过，不是为秦玉。

  秦玉给我发消息是想解释他没有参赛的原因，言来语去还是在表达他用一次弃赛换来一个女孩子一生的清白，值得。

  一次比赛而已，以后有的是机会，他不后悔。

  方芳则是依旧用茶言语录向我述说秦玉对她的在意，讽刺我在和她的秦玉争夺战中，未战而败，永远没有资格成为她的对手。

  如上种种，我皆以淡漠一笑化之，打开网络页面核对参赛题目的答案。

  如果比赛公正透明，我至少可以拿到前三甲。

  这个结果还是很令人开心的。

  我给奶奶打电话报告喜讯，却不料奶奶的声音很有些沉重，我问奶奶是不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奶奶只是叮嘱我回来再说，路上注意安全。

  考场距离林大比较近，老师带领我去校园里参观，指着其中一幢教学楼说那就是全球学子仰慕的启智楼，应用数学系专用。

  “梧桐，坚持住，老师希望你能成为这其中的一员。”

  结束参观，老师又带我去吃大餐庆祝，她说她预感我一定可以获奖，她的脸上会再次因为我而增光。

  回到家里时，奶奶居然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叹气。

  她老人家告诉我打电话那时，班主任来家访，将秦玉这一段时间内的荒唐全部说了，家访的目的就是提醒奶奶要关注秦玉的心态变化，他的成绩一直很好，高考在即，不要大意失荆州。

  竞赛弃了就弃了，反正也是无法挽回的，但高考千万要重视起来，十二年的寒窗苦读，眼看着收获果实了，不能因小失大。

  先前奶奶去警察局领秦玉的时候，还在为他的见义勇为骄傲。老师的话犹如一桶冰水，尽数地淋在奶奶头顶，又痛又冷。

  奶奶震惊之余，也很生气，把秦玉关在房间里，聊了足足一个小时。

  秦玉出来的时候，眼睛都哭肿了。

  我以为谈好了，奶奶却无声的摇头，暗暗的叹息。

  那天晚上，我睡着前听到奶奶在隔壁和离开已久的秦奶奶道歉，说她没有管好秦玉，让她失望了。

  想起那个温柔美丽的老人家，我也愧疚的说了声对不起。

  她临去时叮嘱过我的，要我多费心照顾秦玉，可是我并没有做到。

  秦奶奶对不起，答应您的事没有做到。但是，我真尽力了。

  第二天，秦玉给我郑重地道了歉，他说他想明白了，之前是他不好，以后保证好好复习，和我一起考林大。

  说话的时候，他一直在强调他真的没有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真的只是看方芳可怜想要帮帮她，他真的只是出于一片好心。

  他说因为他淋过雨，便想要给方芳撑一把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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