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老朋友

就这样，我认了米晖的岳父岳母做了干爸干妈。我现在得了癌症和离婚的事情还瞒着我妈，在疗养院认了干爸干妈的事情，也只有等我把一切都告诉我妈之后，再把这件事情告诉我妈吧。

  “你的小名是不是叫珊珊啊？”米晖的岳母问。不对，应该是干妈问。

  我笑着点点头，“是啊，干妈。”我今天太开心了。有人疼着总是令人开心的。

  “珊珊呀，有机会呀，我们还想和你妈妈坐一坐，认识一下呢。”干妈笑着说。

  干爸也笑着应腔，“是呀是呀。这个是必须的。咱们两家人应该多多走动。”

  这个，现在还不行啊。“干妈，干爸，这件事情，以后一定会的。但是现在，我得癌症和离婚这两件大事，还瞒着我妈呢，所以……”

  “好嘞，明白明白。你是怕你妈着急，对不对？”干妈心疼的问我。

  我点点头，“我爸去年刚走，我妈还没缓过劲儿来，我又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我怕我妈承受不住。所以，我想等我妈缓一缓，我的身体好一点，再把一切告诉我妈。”

  “说得是呀，唉，珊珊啊，你现在呢，就是好好把身体养好。但你身边有一个好男人照顾着，不是挺好的嘛？你觉得呢？现在，你跟米晖都是我们老两口的儿子跟女儿，就算成不了夫妻，那也是兄妹呀，你说是不是？米晖呢，他就应该多多照顾着你。”干爸说。

  的确也是这样的道理。那我跟米晖，现在就变成了干兄妹。这样也挺好的。我在这个世界上，岂不是又多了一个亲人。

  听了这个话，干妈赶紧说：“我觉得呀，我们女人呢，遇到好男人的时候，也应该学会把握跟珍惜。要不然，这个男人就成了别人的男人了。珊珊啊，米晖呢，你还是要好好的考虑考虑的，可不要错过了这样的好男人呀。干妈这也是为你着想呀。”

  说话间，干妈一直在给干爸使眼色。

  干爸也觉得自己刚才似乎是说错了什么话，立马转换了一个态度，“对对对，你看看我，有时候说着说着脑袋就容易发懵。有一句老话说得好嘛，肥水不流外人田，咱这么好的米晖，就应该和咱这么好的闺女配一对儿。对不对珊珊？”

  “就是，珊珊，这时候也许说结婚还有点早，但是你们先多交往交往，磨合一下彼此的脾气啊习惯什么的，然后再谈结婚的事。至于其他的，你完全不用担心的，既然米晖喜欢你，追求你，那他就是什么都不介意的。”

  我看看这二位可爱的老人，“干爸干妈，我跟米晖真的……这件事情真的……”

  这时候，米晖敲了敲门，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果盘。

  “来，爸，妈，沛珊，都吃点果盘吧。”米晖端着果盘站在我们中间。然后对他的岳父岳母说：“爸、妈，我跟沛珊现在真的只是好朋友，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送走米晖的岳父岳母，我跟米晖走在疗养院的树下。

  “对不起啊沛珊，我岳父岳母他们让我带他们过去看看你，我没和你打招呼，就带他们过去了。他们也没有别的意思，他们就是，就是……”这话说的。

  “还没有别的意思，他们的意思就是撮合你跟我。”我说。

  米晖笑笑，“呵呵，这也是我的意思呀，怎么，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呀？”

  “咱俩那天不是说得好好的了嘛，咱俩就是好朋友，你现在怎么又提这件事了呢？”

  “那天？哪天啊？我不记得咱俩啥时候说过，就是说过我也没答应。我说过，你的过去，我什么都不介意，你还顾虑什么呢？谁还没有个过去，我不是也有？难道你介意我的过去？沛珊，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你喜欢我吗？”米晖有些心急起来。

  他背对着红色的晚光，就像壁炉里温暖的火。

  “我……我……”我该怎么说呢？“我不是不喜欢你，只是，不是那种喜欢。还有，我是一个乳腺癌病人，我做了手术，我离了婚，我现在真的感觉到一团糟，我是真的还没准备好重新开始一段感情，真的。不过你真的是一个特别好特别好的男人，可能，是我没那个福气吧。”

  在经历一些人生大的变故之后，人的心门是会暂时关上的。我现在，确实是没有那种心情。

  “是因为卫辰，对不对？”米晖突然问。

  “不是因为任何人，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真的，我去年冬天刚刚经历了那么多的变故，我现在真的没有任何心思，不想和谁重新开始一段感情，也不想走进婚姻。婚姻和感情，我想等病情稳定一些以后再说。”

  扔下米晖一个人，我独自回到病房。在窗口上，我看到米晖孤独的坐在大树下的长凳上，直到太阳下了山，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慢悠悠的升上来。

  只要人活着一天，就会受到感情上的困扰，不是这样的困扰，就是那样的困扰。不是爱情的困扰，就是其他感情上的困扰。俗世尘凡，人间烟火，太难逃脱。人终归还是感性的动物。

  卫辰？米晖提到卫辰。可是我和卫辰的故事，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往后。只是中间丝丝缕缕的关联，我还是会想他。但也只是想。我怎么敢对一个有了家室的男人存有非分之想呢？

  至于张开和珍妮，后来我才知道，有些人，这辈子都是不可能老死不相往来的。你不想见的人，命运的手偏偏把你们往一块推。你想见的人，命运的手偏偏要让你们经历一个又一个的无法想象的磨难。你总是意想不到。

  这大概就是人生。

  单程的路途上，聚聚散散，欢喜悲伤，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而且，完全不在你的预料之内。

  或许，这才是人生最美好的地方所在。

  晚上，海瓶来到我的房间。她看到我床头柜上的果盘，“爱心果盘还在呢？是不是专门给我留着的啊？”她抱起果盘，站在窗口，看着窗外，往我嘴里塞一个，往她自己的嘴里塞一个。

  “真好吃呀，做这果盘的男人也打着灯笼都难找呀。沛珊，不是我说你，像咱们这样缺少了女人零件的女人，遇到一个真心待你的好男人，一定要牢牢的握在手里，好好又好好的珍惜。往后，不知道还能不能遇到这么好的男人呢。一旦错过了，就怕你将来想找了，人家已经成了别人的男人。你已经没有机会了。”海瓶一直看着窗外，慢吞吞的嚼着嘴里的猕猴桃，平静的说。

  这和平时爱玩爱闹、风风火火的海瓶完全像是两个人。

  “那就只能看缘分了。”

  “是不是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现在，你的心里唯一想着的男人，只剩下卫辰啊？所以心里塞不进任何一个男人了。可是卫辰已经结婚了，像他们那样的婚姻，是不能随便结婚，也不能随便离婚的。沛珊，别傻了好吗？”

  “现在，我的心里没有想着任何一个男人，也不敢想着任何一个男人。我一个人也过得挺好的。第二次化疗马上要开始，接下来，还有好几次化疗，我真的也没精力去谈情说爱，真的海瓶。我只想交一些可以交心的好朋友。其他的，我暂时不想去想。”这确实是我现在真实的想法，多交一些朋友也是不错的。

  “你不会真的再也不会找男朋友，再也不会结婚了吧？千万别因为一次婚姻的失败，就对婚姻和爱情失去信心呀！就我这样的，不能生儿育女的，还想着走出疗养院，回到都市以后，重新寻找一段可以托付终身的感情呢。你这只不过是割掉了那个，以后做了整形手术，什么都好好的了。还能生孩子，还能过正常的夫妻生活。更何况，人家米晖都不嫌弃你这一点，你想东想西的，胡思乱想什么呢？”

  “这个问题很现实的好不好？整形的，和原装的，能一样吗？”我也就事论事。“再说怀孕，还不知道以后我的病能恢复成什么样，还有没有那个做妈妈的机会。”

  “可是人家米晖根本就不觉得是什么障碍，人家根本就不介意。你自己瞎想什么？或许别的男人会介意，会有心理障碍，可是人家米晖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你这个天底下一号大傻瓜，这样的好男人，你以后就是拿着探雷器去搜索，估计都很难找到。”

  “海瓶，我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啊？”

  “你对米晖的事情，特别的关心。”

  “那又怎么样，人家关心的是你，又不是我。人家喜欢的人是你，又不是我。”海瓶有些沮丧的说。

  再循着海瓶看着窗外的眼神，她的眼神时不时的落在窗外某个点上许久，那个点，就是米晖。这种温柔多情的眼神，根本就是无法掩藏的。我顿时明白了什么。

  “海瓶，你喜欢米晖是吗？”我问。

  许久，海瓶才笑笑，眼睛勇敢的落在窗外的那个点上，毫不掩饰的回答，“对呀，我就是喜欢米晖，他那样有情有义的男人，哪个女人不喜欢呢？虽然我这辈子再也不能生孩子了，可是我也还算是半个女人吧。”

  “好好的，你总是胡说八道，什么半个女人啊乱七八糟的啊。你很好，不要老是这样说自己好不好？”

  “呵呵，我这是实事求是，那你也答应我，你也再也不要对自己那么没有信心，好不好？你也很好，真的很好。”

  我们两个受伤的女人四目相对的看着对方，许久，情不自禁的抱了抱彼此残缺的身体，和悲伤的灵魂。

  “恩，我们都会幸福的，一定都会幸福的，残缺的女人也总有一天会收获属于我们自己的幸福的。”我对海瓶呢喃。

  海瓶放开我，“沛珊，我家里出了点事情，我明天就要离开疗养院了，我想回家看看我爸我妈，再好好想想，往后要做什么。”

  “明天就要走了吗？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啊，严重吗？你看我能不能帮上点什么忙呢？”我的心情有些复杂。不舍还是难过？我也不知道。总而言之，我特别害怕，也特别不喜欢这种感觉。我好害怕离别这种事情。我好害怕某次离别，变成了这辈子的永别。

  海瓶温柔的拍拍我的背，轻轻的说：“你别担心我，没什么大事的，我一个人就可以处理好。”

  可是……可是……“可是海瓶，我舍不得你走，虽然能离开疗养院是好事情，我应该替你高兴。可是，我舍不得你走。舍不得。你走了以后，就没人陪我说话了。”我的脸上有热热的液体流了下来。

  “不要这样。你不是说，来日方长，山高水远，相逢的人会再相逢吗？我还会回来看你的，等你出了疗养院，咱们俩住邻居，或者，咱们同租一间房子。不是又能每天见面了吗？”海瓶笑嘻嘻的说。“等你养好身体，咱们还能一块出去玩玩，还能一块疯。”

  “恩，好，我等着那一天。”我说。

  “沛珊啊，我还有一件事情想和你说，如果你不打算接纳米晖的话，我想向他表白……你觉得，你觉得……这样可以吗？”一说到米晖，海瓶就好像就变得小心翼翼了。

  “太可以了啊，我帮你。”我说。

  海瓶面露难色的说：“你说，我该怎么向他表白呢？我说些什么呀？我还想让他跟我一起走，一起离开这个大山里，一起离开这个疗养院。你说可能吗？”海瓶还是一脸的犹豫不决。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米晖是喜欢海瓶的，这就是基础。海瓶也确实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女人呀。

  晚上，海瓶借着辞别，带着一对护膝，去米晖的房间找米晖表白。之前，海瓶已经在我的房间演练了好多遍了。

  练习了那么多遍表白，不知道海瓶到了米晖的房间，站在米晖的面前，是个什么样的状况。会不会唰一下瞬间脑子一片空白。海瓶，祝你表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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