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昔日旧案
景止尘逐渐恢复了理智，眼中的怒火逐渐平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徐星隐点了点头，示意她不必担心。
然后才转身看向刘太医，语气恢复了平静：“细查。”
“是。”
刘太医拱手应罢，退到一旁，再次开始忙碌起来。
见景止尘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徐星隐这才轻声询问景止尘。
“这红颜枯之毒，有何特别之处？”
景止尘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大愉快的记忆，眸中闪过一丝深沉的哀痛，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缓声开口道。
“母后之死，便与这红颜枯有着莫大的关系。母后死后，后宫之中已经十余年没再出现过红颜枯了。”
徐星隐闻言，不由得一怔。
景止尘年幼丧母徐星隐是知道的，但明贞皇后之死，宫内对外一直宣称的都是“病逝”。
与“红颜枯”有关？
这事儿，徐星隐还是头一遭听说。
一时之间，徐星隐竟不知晓该如何安慰景止尘。
作为妻子，她似乎……
的确有些失职。
徐星隐下意识伸出手，轻轻握住景止尘冰冷的掌心。
景止尘的手微微一颤，仿佛被她掌心的温度所触动，看见徐星隐那双满是关切与柔情的眼，高高竖起的壁垒在这一刻悄然崩塌。
那段被他刻意尘封的秘密，也终于有了宣之于口的勇气。
十年前，与明贞皇后历来不合的宥贵妃突然暴毙身亡。
经太医查验后确定宥贵妃死于苗疆的“红颜枯”之毒，同日，锦衣卫在明贞皇后宫中搜查发现红颜枯毒药粉末。
但明贞皇后却否认给宥贵妃下毒之举，延宁帝也一心维护明贞皇后，要求锦衣卫寻找铁证。
锦衣卫后续也未查到其他力证，但此事越拖越久，议论声也就越来越大。
是以，延宁帝为平息众怒，还是不轻不重地罚了明贞皇后一个“治宫不严”的罪过。
罪过不大，算起来也不过禁足了个区区三日，可对于明贞皇后而言，却是延宁帝不信任自己的表现。
也就是这一事件，引发了明贞皇后后来的郁郁而终。
如此说来，也就难怪景止尘今天会有这般大的反应了。
时隔十年，有人又以红颜枯之毒上演这诬告的戏码，目的必然不纯。
一方面，对方是算准了，扬明雪面临这样的情况，必定会选择将自己那畸形的爱意公之于众。
当三人之间的爱恨情仇曝光在众目睽睽之下，无论景止尘对扬明雪是否有情，都少不得会受世人指摘。
若是无情，便是薄情寡义，无情无义。
若是有情，便是花心滥情，为人不齿。
好在莲妃及时拦住了试图自尽的扬明雪，否则……
徐星隐几乎能想象到舆论会如何抹黑东宫。
再者，便是扬明雪不死，后续牵扯出来的红颜枯之毒，也会让众人想起当年的宥贵妃之案，从而给景止尘扣上个毒后之子的帽子。
幕后之人，当真是好歹毒的心思啊！
思及于此，徐星隐下意识打量了小卢后一眼，却见对方抱手看热闹看得正高兴，瞧那模样似乎还有些期待？
徐星隐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将小卢后排除在外。
虽然小卢后这等落井下石的模样着实可恨，不过就她这脑子，估计也想不出这般缜密的计划来。
随之，徐星隐又安抚了景止尘几句，便转向仵作，询问可有发现什么线索。
仵作拱手道：“回太子妃娘娘的话，芸妃娘娘身上并无外伤，的确是经吃食中毒身亡。小的方才查验了屋中所有吃食、器皿，最后在这盏茶杯上发现了残留的毒药痕迹。”
说罢，仵作双手呈上了那这盏茶杯。
仵作检查到的杯盏，便是先前扬明雪端给芸妃的那杯。
徐星隐凑近仔细看了看，杯盏的边缘的确有一些不易察觉的粉末状痕迹，显然就是毒药留下的。
徐星隐心中一动，转头看向扬明雪，只见对方此刻面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情绪激动道。
“这茶……这茶杯是我递给芸妃娘娘的没错，但、但是我绝没有下毒！定是有人陷害我的！”
扬明雪反应这般大，落在众人眼中，难免有些意味深长。
徐星隐眉头微皱，这起案件已经充满了疑云，扬明雪的反应更是添上了一抹复杂的色彩。
扬明雪的激动，虽然有可能是被冤枉的反应，但也同样可能是心虚的表现。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小卢后突然开口。
“本宫认为，这起案件已经十分明了。扬明雪，你递给芸妃的茶杯上发现了毒药痕迹，芸妃因此身亡，你难辞其咎。”
扬明雪错愕地瞪大了眼，连连摆手，“皇后娘娘，不是我！当真不是我啊！”
“不是你，那又是谁？”
小卢后轻哼一声，连连质问。
“证据就摆在眼前，你凭什么喊冤？茶是你泡的，奉茶也是你奉的，旁人半分也未曾沾手过。这毒不是你下的，又是谁下的？正如碧桃所言，一开始你这茶本是要奉给太子妃的，你心悦太子，嫉妒太子妃，这才不管不顾的在茶汤里下毒！”
小卢后言之凿凿，仿佛一切都已经板上钉钉。
其他的妃嫔听了，也纷纷附和起来。
“是啊，除了扬明雪，还有谁会在这茶中下毒呢？”
“我们方才也瞧得真真的，那茶的确未曾经过旁人之手啊。”
“真是最毒妇人心啊，扬明雪竟然因为嫉妒，就下此毒手！”
“不要脸！自个儿都嫁做人妇了，还惦记着旁人的夫君，这扬家的门风，当真是叫人见识了！”
众人议论纷纷，叫扬明雪百口莫辩，红着眼睛看向了始终一言不发的徐星隐。
“徐星隐，我扬明雪虽然卑劣地觊觎过你的夫君，可我从未干过下毒杀人的勾当。我做的，我会认，但我未曾做过的，我绝不会认。”
扬明雪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在了徐星隐身上。
似乎每个人都很好奇，徐星隐会如何处理此事。
如今这般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徐星隐只要顺势而为，就能把膈应她已久的扬明雪彻底踩在脚下。
砧板上的鱼罢了，要大卸八块还是抽筋剥皮，都随徐星隐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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