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略懂略懂
入得府内，迎面影壁处突兀的挂着一面铜镜。
镜内流转五彩斑斓之色，似能照出世间万般真实。
太子一入府，铜镜中便飞出一道五彩之光，旋即镜中显现他的模样。
“这是……”
太子脚步一顿，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却想到这面铜镜的用意。
“此乃老爷的吩咐。”
见镜中太子与身边的太子毫无二致，梁伯脸上多了几分笑容。
谣言猛如虎，商国公府不信，奈何谣言传得人尽皆知。
时间一久，商国公内心不免犯嘀咕。
此镜面前，一切不攻破自，不用担心小姐将来跟了一位假男人独自伤感。
罗辰看在眼中，后知后觉看出商国公的用意，初见那面镜子，还以为是风水宝物。
从今以后，关于太子是男是女，在商国公心中再无疑惑。
即便外面谣言传得再凶，都不影响太子与商国公府的强强联合。
国公府很大。
穿过数条回廊，来到主院迎客的正厅，有一须发皆白的老者静静端坐。
人虽老，干瘦身躯下，乍看似蕴含气吞万里如虎的恐怖气势。
再一看，又变成那平凡的干瘦老者。
“见过商国公。”太子上前见礼。
商国公点头，年轻时他与夏皇联手征战四方，尸体堆中打滚，结下牢不可破的信任。
夏皇特许见皇不拜。
再之后，商国公特意瞥了罗辰一眼，浑浊眸子中有精光闪逝。
“好强。”
罗辰暗惊，这商国公给他的感觉极强，可谓生平仅见。
国公起身离开正厅，众人跟上。
穿过侧院，又跨过一片花园，远远看到一座小湖。
正值六月，湖中铺满荷叶，亦有荷花盛开，泛起点点红影，风吹过后，飘来阵阵清香。
湖水倒映着花与叶，一时分不出是生于湖面，还是湖底。
湖中央处，有一座建于水上，掩映在片片碧叶间的亭子。
一女子端坐湖心亭软榻之上，面覆簿纱，身前放一古琴，双手拨弄间悠扬琴声传来。
女子气质独特，宛若出水白莲，一身素衣随轻风掀动。
虽不见长相，仅仅身段，便让人浮想联翩，猜测轻纱下是一张何等倾世的容颜。
稍倾，琴声停止。
女子跃出亭子，衣袂飘舞间踏水而来，望之如画面走出的仙子，罗辰不由多看了几眼。
两世为人，似这般出众的女子，可谓生平仅见。
东宫那群宫女小姐姐够漂亮，此女面前却似云泥之别。
太子侍女碧连亦是极美，比之此女仍是少了些许东西，无法以言语形容。
瞬间，白衣女子落在太子近前，缓缓下蹲：“见过殿下。”
“不必多礼，数日不见海澜的琴艺又有进步，这小西湖的美景配上你的琴声，平添几分雅致。
倒是本殿忙于政务，这琴艺要荒了。”
白衣女子，正是商国公唯一独女，赫连海澜。
“琴艺乃小道，殿下所为才是大道。”
太子不再纠结此事，两人开始远离众人，沿着湖边漫步交流。
罗辰没有跟上，他不是罗钟那个憨憨，知道电灯泡啥的最可恨。
商国公府不用考虑安全，罗辰无聊的找处地方，想随便眯一会，无聊的时间应该很快过去。
碧莲见状，看向一旁桌上的宣纸，不免眼前一亮。
此前他们未至，似是有人在此习字。
看纸质，该是皇城徽纸宣的纸，此乃大夏最好的宣纸，一张就能十两白银。
碧莲虽为侍女，见识修养不输大家贵女，琴棋书画都有一番造诣。
索性无聊，便走到桌前执笔，略微沉眸走笔落墨。
行云流水间一个个漂亮字体留于纸上。
“好字。”罗辰看过随口赞了一句。
“你也懂字？”碧莲抬头看他。
什么话，好像被人鄙视了，他悟性逆天，任何东西一点即通。
随便一字拿出来，足以让当世大儒拍案叫绝。
“略懂。”罗辰谦虚一笑。
碧莲不满，罗辰给她的感觉有点神秘，似乎任何事都漠不关心。
她调查过兵部尚书被抓的当天，罗辰当街展现的实力不弱，应该不只先天一重。
这种摸不透的人，最难以驾驭，她一直奉太子之名，暗中派人观察。
除了感觉这人性子懒散，暂时没有异常。
碧莲不甘心，总觉这人隐藏极深，眼下就是机会，好好替太子试探一番。
虽试探的不是修为，但通过其它事，能侧面对罗辰增加了解。
“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你说说字好在哪。”
碧莲的性情转变，罗辰不解。
她一向性子冷傲，不苟言笑，怎得来了商国公府，像是换了个人。
“字体别具一格，虽无男子豪迈之意，却字字苍劲，有不让须眉让英气。
只是有些奇怪，每一字收尾好像刻意为之，让一笔好字多了些瑕疵。”
碧莲诧异：“真懂？”
罗辰笑而不语，稍做点评即可，真实想法是也就那样，收的太过全是小家子气。
系统激活后，他习字十日已不止此等水准。
往往真话最伤人，他没说真话，但也没说谎，只是真话没说全罢了。
“你来？”笔杆递上。
“好。”
罗辰不推辞，看看四周的景，想到太子夸赞赦连海澜时所说的话，已知该如何下笔。
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最后一笔落，碧莲已是惊讶看着罗辰。
这国公府的小湖，就叫小西湖，配以此时景致，此诗可谓神来之笔。
整座小西湖，都因这诗显得平添美感，此诗若能流传，怕是商国公府的小西湖要名噪大夏。
碧莲惊叹之余，冷肃紧绷的小脸突然泛红。
此诗跟她的名字似有关联，这家伙在向她暗示什么吗？
碧莲定定看来，眼睛一眨不眨，罗辰不解的摸着面颊，好像没什么不对。
“碧莲姐，如何？”
碧莲回神，轻轻点头：“字不如你，诗亦不如。”
“哈哈，好一道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一下将本府的小西湖写活了，似是有了魂。”
商国公不知何时走来，看着纸上的诗句赞不绝口。
他虽武将出身，年轻时征战疆场，其实对文墨亦有相当心得，清楚这样一首诗何其难得。
若传到大夏那些儒生耳中，必被一直传颂，将来流传后世千百载亦属正常。
“小友，此诗能否送于老夫？”
见识此等好诗，商国公不免见猎心喜，厚着脸皮提出要求。
“国公言重了，您若喜欢只管拿去便是。”
他就一文摘公，虽知诗好，前世恰在最不懂欣赏的年纪填鸭式背颂。
待如今懂得如何欣赏，却没了众人那份初见时的震撼。
“好，好，老夫不能白拿你的诗，我见你气息稳固，却似后续乏力。
应是所修功法残缺，昔年陛下允我随时进出大夏武库，老夫便借花献佛。”
一面令牌递到面前，罗辰不解拿起。
“持此牌，可入大夏武库任意挑选一门武技。”
罗辰深刻体会到，何谓六扇门中好修行，惊喜来得太快，有些猝不及防。
国公大人，您还喜欢什么风格的诗？小子会背唐诗三百首。
“多谢国公。”
商国公笑着拿起字，小心吹干墨迹，拿到一旁独立欣赏去了。
碧莲张了张嘴，她也喜欢这诗，未曾开口先被截胡。
终究是不敢跟商国公抢，双眸看着罗辰闪过不满。
“这女人，是病了吧，怎么来了商国公府哪哪透着不正常。”
罗辰暗暗嘀咕，想着以后离这位碧莲侍女远些，毕竟是太子侍女，学了几分喜怒无常倒是正常。
“哼，下棋会吗？”
见碧莲提出下棋，罗辰只当她在字上输了不服气。
看看太子与赦连海澜，一对神仙璧人还不知聊到何时，点头道：“略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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