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绝境化险
柳少阳却有所不知,这个神情阴戾的中年人,正是江湖上凶名远传但罕觅踪迹的锦衣卫都指挥使蒋瓛。此人昔年就武功奇高热衷功名,曾在朱元璋的亲军效力,而后被招为内廷高手。只因处事狠辣阴戾又数有功勋,多年间得以累迁擢升。如今得坐锦衣卫的第一把交椅,俨然便成了天子的耳目心腹。
这些年里蒋瓛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势无所不用其极,或奉了朱元璋之命或是为一己私利,不分善恶嗜杀成性。在他手底丧命的有恶贯满盈的罪不容诛之人,更有数不清的无辜冤魂。
而于武学一道,方过不惑之年的蒋瓛,已然练到了绝顶之境。在大内各司卫治下数以万计的武林好手之中,首屈一指当之无愧。便是放眼天下武林,除却寥寥数人能与之相较高下外,只怕已然再无抗手。
却说柳少阳被蒋瓛以掌力所逼劲息衰竭,本已万念俱灰闭目待死。忽地感觉到自己四肢百骸痛感微缓,压在自己身上的那堵气墙所挤来千钧劲力,正在一点点的渐渐消去。
原来柳少阳修习的万化混元功,这些年里勤练不辍之下,已然抵至四重之境。万化混元功有云“万物加于身而不能有损”,端的是玄妙无匹暗合天道,本就为玄门演化出的无上护体神功。
柳少阳身遭外力噬体之际,此功已是自然而然运转开来。以他眼下这等修为之境,虽不能全然抵御蒋瓛掌上化出的无俦劲力,却也能在对方逼来的如洪如潮的气劲下勉力支撑。
其实就连教他心法的江紫彦也不知道,这万化混元功的修为以盘膝运调之法修炼,虽可以凭日积月累有所见长,但临逢玄关便多会滞顿不前。唯有凭借外力压迫练功者的周身百脉,才能激发出此功暗蕴的无穷潜力。
那蒋瓛适才愠恼柳少阳出言不恭,本想以运发出的千钧掌劲,将他活活挤死在当场。而后眼看柳少阳竟能勉力支撑,自己骑虎难下之际,不得不一再催逼加劲。
如此一来,柳少阳固然筋骨挫痛经脉欲裂。但这般水火交会无巧不巧,竟将他体内修炼的万化混元功逼通数重玄关。清浊百气交融虽是剧痛难当,但而后遁径分走汇入气海百骸,却又是为之渐畅。往复激荡之下终得一举而上,冲破了神功的六重之境。
要知昔年江紫彦纵然剑法天南无对,所修习的万化混元功也不过练到了五重。柳少阳如今片刻误打误撞窥得六重境界,虽比不了功行圆满时的九重通神仙道,但也已然是古今修习此神功的几十代玄门逸士里,为数寥寥的少有之人了。
他此刻身上的痛楚渐退,头脑霍地里已然一清,转瞬便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心下暗叹:“想不到我柳少阳如今身遭厄难,仗着江老前辈所传的神功还能捡得一命。莫非是老天爷还没把人折磨得够,仍要将我留在这尘世再受心神俱痛的煎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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