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巴特利特毒杀案
密室杀人，有人称其为犯罪文学中最华丽的珠宝。
因其不可能性吸引着无数读者趋之若鹜。
更有人总结出了密室讲义，归纳出了密室的种种构成方式与原因，而在这无数被封锁的空间中，最小的一个是什么样的呢？
可能只有1.4升。
本案的死者是一名叫做托马斯·埃德温·巴特利特的杂货店主。
这位店主年方三旬，就已经赚下了足以让他跻身中产阶级的财富。
于是，他迎娶了一位来自法国且比自己小11岁的姑娘——阿德莱德·特雷莫耶。
这看起来称得上是财富与美貌的完美结合。
但老话说的好，这鞋子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
这对夫妻很快就会发现，他们不合适。
婚后。
托马斯很快就送妻子去进修学习了。
这让他的妻子不由感觉自己似乎被丈夫鄙视了。
而托马斯则对外声称，那是因为他的妻子其实是一位贵族的私生女。
为了让妻子能配得上贵族血统，他才不得不忍痛送妻子去学习。
放在当时的时代背景下，倒也不是说不通，毕竟那个年代，谁不想攀上高枝成为贵族呢？
于是阿德莱德就在寄宿学校学上了两年学。
当她毕业回家时，托马斯非常高兴，于是他忽略了妻子对他的不满。
毕竟寄宿学校是能让古一法师拒绝哈利·波特的恐怖存在。
所以阿德莱德有了这种变化也是可以理解的。
时间又过了2年。
1881年。
阿德莱德与托马斯的孩子降世了。
令人遗憾的是，这孩子出生时就没有呼吸和心跳，这给了阿德莱德重大的打击。
因此开始拒绝与托马斯亲近，而托马斯也因此着急上火，以至于口腔出了问题。
他不仅牙痛，而且因为当时糟糕的医疗技术和对病情的忽视。
他的牙龈也已经到了濒临坏死的程度，身体上的折磨更消蚀了夫妻间的感情。
但对于这一点，托马斯却毫不在意，毕竟每天服用大量的止痛药本身就够涣散他的精神了。
1885年。
一位叫乔治·戴森的牧师走进了巴特利特夫妇的生活。
这位牧师不仅业务精通，口才优秀，而且还有颇深的文学素养。
于是托马斯就请他到家里来为阿德莱德补习文学。
他是非常相信这位牧师的。
甚至在坊间已经传出这位戴森牧师与自己妻子不清不楚的绯闻后，依然请他做了自己遗嘱的执行人。
值得一提的是，此时的阿德莱德已经与丈夫进入了冷战阶段。
她拒绝与丈夫亲热。
但托马斯却依然在遗嘱中将自己死后的全部财产都交给了妻子，但阿德莱德在知道后却没有丝毫转变。
而这一切，都将在1885年底迎来终结。
1885年12月30日。
托马斯的医生利奇告诉他们，托马斯的牙龈没什么问题了，这真是可喜可贺的消息。
虽然牙还是在疼，但托马斯还是在当晚吃了一条鱼庆祝。
之后两夫妇布置了一下房间后，准备迎接新年的到来，便按照习惯分开睡下。
第二天。
也就是1886年1月1日。
阿德莱德报警说自己的丈夫死去了。
警察检查了尸体，发现现场完整，没有外人入侵的迹象。
死者面容安详，没有挣扎的迹象，且床头还放着白兰地酒和吗啡酊剂。
阿德莱德称吗啡是托马斯用来止痛用的。
而利奇医生也作证说托马斯因为牙疼，的确有酗酒和吃止痛药的习惯。
于是警方根据这些证据认为托马斯属于自然死亡。
但反转在托马斯的葬礼上发生了。
先是有人在托马斯的身上闻到了化学制剂的味道。
然后法医应托马斯父亲的要求进行了解剖。
果他在托马斯的胃里发现了约118g的氯仿，这绝对已经是致死量了。
于是，托马斯的死因就此被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氯仿，也就是三氯甲烷，初中化学应该讲过。
在后续的调查中。
警方在三家药店的店主处取得了证词。
居然是戴森牧师在接近年底时分别在他们手中买到了氯仿。
三家共计4盎司，换算成重量，与118g极为相近。
很显然，这些氯仿就是被灌进托马斯胃里的那些。
那么，戴森牧师有什么话要说呢？
戴森牧师解释说，这是阿德莱德请他代买的。
而刚刚成为孀妇的阿德莱德则声称，这些氯仿是她用来遏阻丈夫与自己亲热用的。
因为产下了死婴，让阿德莱德对男女之事有了抵触情绪。
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宁，于是她与丈夫分床睡，且准备了药物防止丈夫对自己用强。
至于这些药物怎么进到丈夫的胃里，她完全不知情。
1月1日一早。
她发现丈夫去世后就因为慌乱将药瓶丢掉了，而且她保证当时的药瓶很沉。
但这些说辞并不能抵消警方的怀疑。
于是，阿德莱德和戴森牧师很快就被送上了被告席。
但很快的，戴森牧师就摆脱了指控，获得了自由。
原本阿德莱德似乎已经在劫难逃，但她的律师打出了一张王牌——请问检方要如何解决“密室”问题呢？
这里涉及到了一个化学小常识：氯仿这种化学物质对于人体组织有较强的腐蚀性。
在法医的检测报告中。
除了在死者的胃中发现了大量氯仿之外，死者的口腔和食道中完全没有任何氯仿残留，同时也没有一星半点的外伤和腐蚀的痕迹。
那么，这种腐蚀性物质是怎么进入胃这个大约只有1.4升的“密室”中的呢？
首先，活着灌药是不可能的。
因为氯仿的腐蚀性会令死者面部扭曲，且会灼伤消化道。
所以大郎没法喝这药，这种行为不可取的，真过不下去就离吧。
其次，深度麻醉后再灌药也是不可能的。
因为人在昏迷后是没有吞咽反应的。
即使用肠衣等物包裹氯仿，也不可能在完全不伤到消化道的情况下把氯仿送入胃中。
更何况在胃里也没发现除了晚餐外的其他东西。
那么，使用橡胶管呢？
工业革命时代的英国可是有橡胶这东西的。
这个的确可行，但插胃管是很难的。
就算是专业护士也不敢保证每一次都不会对消化道造成一点点损伤。
但死者的消化道可以说是完好无损。
有一说一，胃镜真是超难受。
另外，选择的毒药也很怪。
死者家里就有吗啡，这种药物也可以致死，为什么要求一个外人买其他的毒药呢？
这不是很容易暴露么？
还有，氯仿做为有机溶剂有一个很重要的特性，那就是强挥发性。
如果氯仿是在凶手行凶时不小心滴在死者身上的，那为什么当时办案的警察没有发现？
集体感冒了？
殡仪馆也没有发现？
也感冒了？
过了这么多天，味道居然还如此明显，这尸体难道是在氯仿里泡过的？
这一切都说不通。
最重要的是，动机上说不通。
死者已经将遗嘱受益人定为自己的妻子了。
虽然他们的感情出了问题，但死者重病缠身(那个时代牙病也能死人的)。
只要耐心等待就可以安全地取得这笔遗产，阿德莱德为什么要冒这种风险杀掉丈夫呢？
本案在当年引发了一阵热潮。
阿德莱德在律师的强力辩护下被释放。
后来，为了躲避麻烦离开了伦敦，这件案件的真相最终也就无人问津了。
那么，真相会是什么呢？
托马斯很可能是自然死亡，这点从其死状安详可以做出推测。
那么他胃里的氯仿就只能是死后被送进去的，那么是谁做的呢？
知道这个家里有氯仿存在的是阿德莱德和戴森牧师。
阿德莱德没有理由给自己整这么一口锅背上，那么就只能是戴森牧师了。
知道了凶手，我们就可以反推动机了。
戴森与巴特利特夫妻的关系是丈夫的朋友，妻子的文学老师，以及巴特利特家遗嘱的执行人。
如果阿德莱德因为谋杀罪入狱并被处刑。
那么按照法律规定。
身为巴特利特先生遗嘱执行人的戴森牧师肯定大有可赚，一个中产家庭的全部财产，这一波肥啊！
所以，可以做如下推测：
1886年1月1日一早。
阿德莱德发现丈夫托马斯停止了呼吸，惊慌的她没有立刻报警，而是联系了戴森牧师。
牧师赶到后发现阿德莱德非常担忧，询问下得知她担心自己会因为购买氯仿拒绝与丈夫亲热而被怀疑。
于是戴森牧师就让她把药物丢掉，而他则记下了药物被丢掉的位置，并偷偷将它们捡了回来。
一段时间过后，托马斯的葬礼如期举行。
身为朋友和牧师的戴森当然有机会与托马斯的尸体独处。
这时，他只要用事先准备好的注射器将氯仿打入托马斯的胃袋中。
并在尸体上倒上一些，以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最终引发尸检就可以了。
纵使自己帮阿德莱德购买氯仿的事曝光也无所谓。
他可是德高望重的牧师，而且他可是被杀夫毒妇利用的可怜人呢，安全得很。
这手法无疑会在尸体上留下针孔痕迹。
但因为死亡在新年期间，尸体的停放时间肯定比正常时间还要长，所以腐败的会更严重。
而且当时的法医水平也比较堪忧，只要选择的针头够细，被发现的可能就不大。
更何况法医解剖时的Y字切口正好会经过胃部。
所以只要选择位置准确，粗心的法医很可能就将针孔划开，替“凶手”隐藏了唯一的破绽。
现代的法医是不会放过这种可能的。
只是可惜，大冤种阿德莱德的律师很高明，用“密室”将死了检方和法官，赢下了这局棋。
但戴森牧师也不算输，只能说是没赚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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