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名头


付如海的底线,便是拿出半数家财保他和莫氏的命。

  至于付蓉儿,他不相信贤嫔真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和怀王流放宁古塔。

  “都到了此刻,你还信贤嫔?当年蓉儿进怀王府的时候,她是如何说的?如今又是如何对待她们二人的?”

  “还有小七的事,我不应承贤嫔就咄咄逼人,嫁妆之事我不应承她也只当没听见,还要一厢情愿的来抬人。”

  “仕农工商,再殷实的商户在皇家眼里皆如蝼蚁,但贤嫔的吃相未免也太难看了些。”

  莫氏没摔茶杯,也没拍桌子。

  只看着付如海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质问他。

  “还有,那贤嫔能生生将自己从妃位上折腾下来,就没有坐上那个位子的福气,她的话不可再信。”

  莫氏一连串的质问,让付如海的坚持顷刻间就有了松动。

  是啊,想当年,他和贤嫔的胞弟承恩侯日日饮酒相谈、附庸风雅......

  因着这层关系,付家也收到了承恩侯府赏花宴的帖子。

  贤嫔一见付蓉儿就很喜欢她,主动提了二人的亲事,怀王也请来赐婚圣旨。

  ......

  攀附皇权,是商贾之家提升身份最好最快的出路。

  即便知晓贤嫔与付家联姻的目的,付如海也不会介意。

  自古以来,想要攀附皇权者,无论是官还是商,哪有不付出代价的呢?

  可付蓉儿入怀王府八年无子,怀王入狱,贤嫔转而替宁王拉拢付家......

  于怀王而言,的确显得凉薄。

  可贤嫔许是有她的考量呢?

  “我的意思是,那贤嫔总不会真舍得怀王带着满府家眷流放宁古塔吧?”

  付如海试探着说出心里的想法。

  “我看你这些年是和那位承恩侯喝酒喝多了,脑子也喝坏掉了。贤嫔若是还管怀王,你猜她为何替宁王打起了小七的主意?”

  若不是有付嵩这个晚辈在,莫氏真想用手戳戳付如海的脑门子。

  看看他脑子里的水是不是该放放了。

  “父亲,母亲说的对,贤嫔当年看上四妹妹和如今看上七妹妹的目的是一样的。”

  付嵩见付如海面色已经有了些许缓和,就知道他的心意有松动。

  便连忙给莫氏帮腔。

  “你的意思是,贤嫔要全力扶持宁王,而将怀王彻底放弃?”

  付如海皱眉。

  他没想到,贤嫔比商贾还重利轻情。

  “是,父亲可有看出,无论贤嫔弃谁保谁,损的都付家的利益。”

  付嵩毫不犹豫的点头。

  将付如海不愿相信的真相,彻底揭露出来。

  “而且这次,贤嫔并非主动放弃怀王,而是无力搭救。她既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救不了,你又凭什么相信她能救付家?”

  莫氏见付如海的脸已经彻底耷拉下来,又最后加了一把猛火。

  傻老头,做了半辈子的梦也是时候该醒了。

  皇子岳丈,当的好费钱,当不好可是费命啊。

  “可宁王明日巳时便要来抬小七入府,此事又该如何是好?”

  在莫氏和付嵩的双重攻势下,付如海总算是想通了。

  付蓉儿是他女儿,他不能学贤嫔那样凉薄,他得救她。

  可明日的危机,又该如何解除呢?

  “你是一家之主,此事不该你来解决吗?”

  莫氏见付如海的脑子里果然全是水,就故意怼他。

  “我......我......”

  付如海没明白莫氏是在怼他。

  但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宁王。

  “做人呐,最重要的就是得有自知之明,你这般左右摇摆可不好。”

  莫氏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他。

  付如海:“你......”

  你说的都对,以后别再说了。

  他总算是听出了莫氏的话中之意。

  付家都靠上太子的,还管宁王做甚?

  三人达成共识,就开始连夜在书房整理自家的产业。

  房契、地契、银票、还有各个库房清单......

  ......

  邱顾从付家追出来后,很快就发现了索六塬的身影。

  他是东宫侍卫统领,曾经的武状元。

  索六塬在他面前,武力值的确是差了些。

  “邱统领别追了,是自己人。”

  索六塬刚逃到一处无人的小巷子,就被邱顾抓住了。

  他们二人的顶头上司关系亲近,他们自然也认识。

  只是被邱顾抓住,索六塬怕被自家几个兄弟嘲笑,所以才拼命的想跑掉。

  “自己人?那你为何不现身?”

  邱顾听出索六塬的声音,也停下了脚步。

  “不现身自有不现身的道理,这是大理寺办案的规矩。”

  索六塬收起逃跑时的慌乱,摆出索命使者特有的邪肆表情,意图唬住邱顾。

  “大理寺办案?”

  邱顾若有所思。

  怀王还关在大理寺的牢里,盯着付家好像还真与办案有些关联。

  “是。”

  索六塬见邱顾表情缓和,语气也严肃起来。

  “那今夜之事......”

  这小巷子并不安全,邱顾的话也就没有明说。

  “各为其主,互不冲突。”

  索六塬表情郑重,一本正经。

  心里却早就吐槽了一箩筐。

  ‘就你个脑子不好使的武夫,若非小爷我出马,你们怕是忙活一夜也搞不明白太子殿下的意思。’

  “互不冲突?”

  邱顾不信,却也知晓大理寺的人口风紧。

  “嗯,绝不冲突。”

  索六塬点点头,潇洒的转身就走。

  那方向,与付家背道而驰。

  邱顾也没再追,而是飞身上了一旁的围墙,几起几落之后就回到付家。

  等他进了书房,一直蹲在付家主院屋顶的索五林,就悄悄潜进了书房屋顶一侧的阴影里。

  “贤侄,这是我付家八成家产,你看......”

  付嵩将他们三人忙了半夜整理出来的东西,全数装进一个檀木箱子里。

  这里面除了地契房契和银票,就是库房清单。

  “我托人带进宫交给皇上?”

  邱顾看着面前的檀木箱子,又想挠头。

  太子殿下只说让他完成任务,却没说如何完成啊?

  他看到箱子的时候就想起了于锦鸣,只有他才能无召入宫面圣。

  可他会接这个箱子吗?

  邱顾心里没底。

  “贤侄,不妥。”

  付嵩有些想扶额。

  这怎么能直接交给皇上呢?

  那还不如直接流放来的利索些。

  捐家财替罪他们几人心知肚明,但却不能摆在明面上啊。

  如此,还需得想一个合适的名头。

  并且将这个箱子交给合适的人才行。

  “那就交给于大人。”

  邱顾想了想,反正他只知道于锦鸣能最快见到皇上。

  而且楚承奕跟他说过,辰时之前必将此事办妥。

  否则,他就要回沙田庄继续沤肥。

  交给于锦鸣的话,他卯时就能办妥。

  因为卯时百官上朝,于锦鸣也得进宫。

  “嗯,交给于大人妥当些,就说这是付家为荆州灾民重建家园而捐的银钱。”

  付嵩想了好一会子,也只想出这么个名头。

  虽说荆州水灾是几个月以前的事了,但赈灾之事还在持续。

  而且贪污赈灾钱粮一事也未结案。

  此时捐银,也不显突兀。

  屋顶上的索五林听着屋内的谈话,比之前的索六塬还着急。

  这东西哪能直接交给他老大?

  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怀王关在大理寺,付家给大理寺卿送一箱子家财。

  这若是传出去,哪里还能说的清楚?

  唉!

  太子殿下的属下,果直是没有一个不让人头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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