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变身者
陈光达在实验大厅中焦急地踱着步，目光在周围忙碌的研究员们身上匆匆掠过。
他听着周围各种仪器发出轻微的嗡嗡声，还有研究员们在键盘上敲打出噼里啪啦的混乱节奏，心中莫名泛起一阵烦躁。
这些无序的音符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颗石子，涟漪层层叠加、扩散。
十万人的命运，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像政治家或军事指挥一样背负起如此众多生命的命运。
他对自己一贯的定位，就只是一名在实验室里搞搞科研、与公式和仪器为伴的科学家，仅此而已。
他再次看向窗外连绵群山间，那片直径达三公里的量子收发探测器阵列，巨大的阵列此刻已经停止了那股令人有些恍惚的奇怪波动，只剩下一片寂静的庞大，仿佛在无声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未知。
“量子发射装置能量充能进度怎样了？” 陈光达的声音略显沙哑，长时间的高度集中让他有些疲惫。
“已经充能至百分之八十，预计三十秒后可达到发射要求。” 一名研究员迅速回应。
陈光达走到大屏幕前，再次审视着次元空间的三维能量建模。
那深红色的球体仿佛是一个巨大的谜团，隐藏着无数未知的危险与秘密。
他知道，这一次的高能量子流轰击，成功与否都充满变数，但他别无选择。
“大家再次检查各项数据，确保万无一失。这一次的实验，关系到沪市十万人的生死！” 陈光达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在南省科特队指挥中心，文间慧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大屏幕上的图像，孙青青的确认让她稍稍松了一口气，但心中的担忧并未消散。
“队长，陈光达博士那边即将发起高能量子流轰击，我们是否要做些什么准备？” 乔安的声音轻柔地传来。
“先将孙青青队员反馈的情况汇报上去吧。”
文间慧微微摇头：“现在我们只能等待，希望陈博士能够顺利打开次元空间，并且里面的情况不会太糟糕。”
“充能完毕，所有量子发射装置已完成最后调试，目标5232-4937区域，开始发射倒计时——”
“五！”
“四！”
研究员们的呼吸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整个空间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唯有那倒计时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三！”
“二！”
“一！”
陈光达的心在这一瞬提到了嗓子眼，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秒静止。
“发射！”
刹那间，窗外那巨大的量子发射装置微微颤动起来，像是被唤醒的巨兽，即将释放出它那毁天灭地的力量。
周围的空气瞬间被电离，幽蓝的光芒在白色的阳光里跳跃闪烁。
当陈光达再次望向窗外时，只见那绵延的群山和巨大的量子收发探测器阵列，都在这电离的空气中扭曲变形，像是一幅被揉皱的画卷，失去了原本的模样。
下一秒，一道肉眼无法观察的光束从发射装置中喷涌而出，如同一把利剑划破长空，直刺向无尽的远方。
与此同时，全国各地还有十二座量子发射阵列在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在次元空间外，浙省科特队小队长何敏宏静静地坐在龙鸣战机的驾驶座上，手中紧握着身前的操纵杆，目光透过座舱玻璃，望着身下那呈半球形的、灰暗的虚空，心中的思绪犹如一团乱麻。
而他所驾驶的龙鸣战机，已带领着八架僚机绕着这片灰暗的次元领域盘旋了足足七圈，引擎的轰鸣声如雷鸣般在他耳边炸响，他不得不将通讯器音量调到最大，才能勉强听清传来的讯息。
“各单位注意，高能量子流发射完毕，请前线各单位注意次元空间的一切异动！”这时，头盔里传出了一则讯息。
突然，在战机的红外探测屏幕上，几道淡淡的线型虚影一闪而过，紧接着，驾驶舱里的好几块液晶屏幕出现了不规律的异常闪烁现象。
“这是什么？”他吃了一惊，连忙抬头看向舷窗外，映入眼帘的天空中却仍旧空旷寂寥，只有空荡荡的一片。
“难道这就是高能量子流？”他暗暗想道。
就在这十来道肉眼不可见的光束击中次元空间壁垒的瞬间，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光芒和冲击波。
整个天空仿佛都在颤抖着，众人目睹着次元空间壁垒上出现了一道微弱的裂痕，随后裂痕逐渐扩大，最终形成了一个仅容一架战机进入的狭窄小口。
“次元空间出现缺口了！”何敏宏激动地汇报道。
“很好！科特队先行进入，优先收集并回传次元空间内的关键情报，暂不要与怪兽展开战斗，等待后续支援。”
“对了，如果遇见一个红银相间的、很像奥特曼的巨人，以观察为主，不要贸然发起攻击！”
“收到！”
“队长，我们真的要冲进那个未知的次元空间吗？” 身后一名年轻的队员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我能理解你们对未知的恐惧，因为我们在这之前并没有与这种怪物战斗过。”何敏宏深吸了一口气，“但是，我们是科特队，保护人民是我们的使命。里面不管有什么，我们都不能退缩！”
说完这些，他没有再理会后座上年轻队员的回应，事实上，他也根本没听到后续的回答。
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冲进次元空间里，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尝试拯救被困住的十万个鲜活的生命。
他一声令下，率先驾驶战机冲向那个被光束轰开的缺口：“龙鸣战机小队，出发！”
战机穿过次元空间壁垒的瞬间，何敏宏只感觉身体像是被卷入了一场巨大的漩涡，强烈的颠簸和扭曲肆意拉扯着他的身体，仿佛要将他的灵魂从躯壳中剥离，但他咬牙坚持了下来。
当他的眼前再次一亮，战机终于成功进入了次元空间。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混乱不堪的景象。
街道上，车辆横七竖八地停放着，有的甚至翻倒在地，像是被人随意丢弃的玩具。
大街上杂物堆积如山，人们在这垃圾堆里疯狂地翻找着什么，当听到空中战机的引擎声时，他们看向高空的眼神中带着无尽的惊恐与迷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敏宏心中满是疑惑。
“报告队长！”通讯器中传来另一架龙鸣战机上队员的声音，“雷达显示，前方三公里处，有异常的巨大生物反射波！”
“另外，江省科特队的战机编队也跟着我们进来了。”
何敏宏点点头，说道：“通知江省编队前往协助寻找和联系沪市科特队，我们编队到前面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切记，无论看到什么，优先收集关键数据，没有命令不准攻击！”
“是！”通讯器中几名队员齐声应答道。
又往前飞了一段距离，他远远地看到一个红银两色相间的巨人正缓缓自空中落下。
他将战机的机头压低，使其正对着前方的高大巨人。
“它……就是奥特曼？” 何敏宏心中暗自思忖，“可是，资料中的奥特曼不是全身银色的吗？”
他的心中满是不解，手指不自觉地放在了武器发射按钮上，那是一个正常人类在面对超出自己想象的未知时本能的防卫反应，但理性与上级的命令却让他不敢轻易按下。
在这以前，他并没有真正地见过奥特曼。
“队长！现在怎么办？”另一架战机上的队员询问道。
“优先收集巨人的能量波动和环境辐射数据，没有命令不准攻击！”何敏宏皱着眉头严肃说道。
随后，他缓缓驾驶战机靠近了巨人。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造物者才能缔造出如此雄伟的造物啊！”他在心中不禁惊叹。
突然，巨人似乎察觉到了何敏宏战机的存在，高大的身体微微侧了过来，那双巨大的白色眼睛淡淡地仰视着这架渐渐靠近自己的战机。
这一变化让何敏宏心中一紧，右手拇指再次本能地爬上了操纵杆上的武器按钮。
“队长，它好像发现我们了，怎么办？” 一名队员焦急地问道。
何敏宏再次深吸一口气：“不要轻举妄动，看看它的反应。”
这时，他看到了巨人侧过身来时，胸口正中央那枚湛蓝色的能量灯，在阳光下如同璀璨的宝石般闪亮，那光芒仿佛有一种神秘的魔力，让他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你……应该就是奥特曼吧？！”何敏宏暗暗在心里说道。
“队长！检查周围没有发现其他巨大生物的形体，但地面上有不正常的战斗痕迹。”通讯器中有队员汇报道。
何敏宏应了一声，脑海中飞快地思索着相关的答案。
就在这刻，巨人突然伸出手，一道光芒从它的手中射出，在他们战机编队的上空划过，没入仍旧湛蓝的苍穹之中。
瞬间，整个苍穹自光芒接触之处开始，如冬天的冰雪般开始渐渐消融。
也在这时，通讯器中传来了一道严肃的声音：“通知各单位，红银双色的巨人是奥特曼，重复一遍，红银双色的巨人是奥特曼！不要攻击，不要攻击！”
何敏宏愣了愣，嘴角咧开，放松似的笑了笑。
他看着身下高大的巨人，朝巨人竖起了曾摸上武器按钮的大拇指。
巨人似乎看见了他的动作，也竖起大拇指作为回应，随后纵身一跃，直飞天穹。
“奥特曼……真的是我们的奥特曼……”何敏宏喃喃说道。
……
美利国，第三区试验研究中心。
埃里克静静站在大楼最高的天台上，视野内是一片辽阔而无尽的黑暗，只有寥寥几点并不起眼的黯淡星辰，与山间的路灯点缀着眼前这片漆黑的天空和大地，带着一丝凉意的山风将他身上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似在奏响一曲夜的悲歌。
与陈光达看到的景色不同，埃里克的面前并没有直径达三公里的量子收发探测器阵列，但借助着稀疏的星光，他的目光艰难地穿越黑暗，隐约看到了对面的峰顶上有一面巨大的抛物面天线，优雅的抛物面边缘幽幽地闪着金属的冷光，宛如一位沉默的巨人，俯瞰着世间的一切。
现在是晚上八点，按照时差推算，远在大洋彼岸的华国正值接近中午的时分。
一般来说，往常的这个时间点，他应该是在地下实验室里与各种实验仪器为伴，但今天却有些不同。
让他走出实验室的，是一张并不起眼的小小纸条。
当他发现纸条时，他正在实验室里对从怪兽安东拉组织中提取出的活性磁性粒体进行研究。
黑日计划中，亚波人所提供的关于磁性粒体的全套技术资料让他们在这个项目上获得了超出预期的快速进展，让他顺利完成了托勒密一号上搭载的磁约束装置。
磁力，作为主宰宇宙万物运行的四大基本力之一，其真正的应用远不止于此。
就在托勒密一号成功发射的第二天，他就马不停蹄开展了新型托卡马克装置和磁流粒子发射装置两个新项目的筹备与立项工作。
如果这两个项目最终顺利达成目标，他们将拥有更小微型的核聚变电池以及大功率的攻击武器——这意味着他们的外骨骼装甲将被注入更加强大的攻击力量和持久续航能力，从而在未来的挑战中拥有更多的胜算。
而就在前不久，他们已经成功下线了三十架搭载新型核聚变电池和磁流粒子枪的外骨骼装甲。
言归正传。
那张不起眼的纸条是他在实验桌的角落里发现的，不过是从实验室里常用的草稿纸上随手撕下的一条长纸条，上面写着：
“到最高的天台上去，我将为你揭晓奥特曼的真正面目。”
纸条的末尾，并未留下任何落款。
他盯着纸条上的字看了许久，脑海中逐一回放着今天进入实验室的每一个人的身影和面容，仔细比对他们各自的字迹特征，期望能够从中找出那个幕后恶作剧之人的蛛丝马迹。
然而，一番苦寻过后，他却一无所获。
纸条上的字体呈现出一种极致的工整，每一笔每一划都像是被精密打印机精心雕琢而成，笔墨均匀得让人惊叹，但当他将纸条小心翼翼地拿到聚光灯下细细观察时，上面甚至还有尚未干透的墨迹。
如此一来，答案就不言而喻了——亚波人。
于是他如约来到了天台上，但他并没有在这里看到亚波人的身影，迎接他的只有一片寂静与空旷。
也对，那个外星人老是神神秘秘的藏在某个阴影里，让人始终无法真切地看清他的模样。
这时，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奇怪的球状仪器。
他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亚波人送给他的强光子定位仪，据说能够凭借着对光子强度的探测，准确无误地探测出奥特曼的具体位置。
但是，这个仪器不是被自己留在家里了吗？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没等他细想，强光子定位仪上球体的某一处突然闪烁了起来，紧接着，一幅半人高的全息投影悬浮着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全息投影里，一个穿着蓝色制服的青年坐在车内，举起了手中握着的银色圆棒，转瞬间，镜头移转，一个红银相间的巨人握着拳头眨眼间出现在了这座城市的上空。
奥特曼！
埃里克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变得急促起来。
随后，他的视线缓缓下移，看向全息投影的下方，一串白色的奇怪数字在不停地变换着。
他对这串数字的结构很熟悉，那分明就是地球上普遍所使用的经纬度坐标+海拔高度！
自己面前的这个奇怪仪器竟真的成功定位到了奥特曼的变身者！
并且，更为惊人的是，自己还意外地掌握了变身者的详细样貌信息！
埃里克在这带着些许凉意的夜风中愣愣地伫立了许久。
他的思绪仿佛被卷入了一场巨大的漩涡，在脑海中疯狂地旋转、交织，直到那山间清脆悦耳的鸟鸣声将他从那恍惚迷离的状态中惊醒，他才缓缓地回过神来。
此时，眼前的全息投影最终定格在了那个青年举起银色圆棒的那一刻。
青年手中的银色圆棒斜斜地指向漆黑如墨的夜空，就像远处峰顶上那个巨大的抛物面天线，又像是拔剑刺向黑暗的勇士。
他颤颤巍巍地掏出衣兜里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略带沙哑却又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说道：
“喂，约瑟夫先生，我找到奥特曼的变身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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