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誓言

傲天一阵狂笑，笑声中充满了讽刺意味，轻嗤道：“真没想到，上次居然把你给漏掉了。”

阴沉的话语透着寒意，令人心惊胆战。雪羽愣怔了一下，忽然浑身剧震，回想起两个月前的某个晚上，很多妖魔都失去本性，像丢了魂似的离开自己的居住之地，朝着某个方向走去，直到消失在黑暗的深处，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的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惊恐的神色，惊异地反问道：“地府的混元落魂幡在你手上？”

傲天摆出一副是又如何的姿态，脚尖抵到雪羽的下颌，饶有兴趣地问道：“我很好奇，你是如何躲过混元落魂幡的摄魂？说来听听，或许我会留你一条小命。”

雪羽倔强地把头扭开，不吭一声。当时实有点幸运，或许混元落魂幡施展的范围有限，对正在天上捉猫头鹰玩的他没有起到作用，让他逃过了这一劫。

傲天目光一冷，狠狠地踩在雪羽的咽喉上，阴沉着脸说道：“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雪羽不能呼吸，伸手抓住傲天踩住自己的脚，却因失血过多，受伤过重，已经没有力气把它推开。只觉脖子快要断裂了一般，涨得满脸通红，心脏一阵剧烈的跳动，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道：“要……杀便……杀！雨……雨妍一定……会为我报仇的！”

“雨妍？！”傲天微微一滞，继而嘴角勾起一个高深莫测的冷笑，松开了雪羽，以居高临下之势盯着他，戏谑道：“你是她的式神？真有意思，难怪你能逃过混元落魂幡！好，我改变主意不杀你了，我倒要看看她能保住你几次。在这个世上，如果没有旗鼓相当的对手，是非常寂寞的！雨承明把她从一千年后带到这里来，必定有惊世骇俗的力量，我决定与她玩个游戏。如果她能在一年之内找到我，就算她赢，白虎和玄武便会毫不无伤的还给她；如果她不能找到我，那么她的命和灵力也是我的了。这是我与她之间的游戏，其他人找到我不算数，明白了吗？”

雪羽心下骇然，强作镇定地问道：“你把雨承明杀了？”

傲天知他想要套出雨承明的下落，却毫不犹豫地答道：“算他命大，让他逃掉了。不过，他的灵力迟早会为我所用！”

雨承明逃了？！他为何没有来找雨妍？是傲天在撒谎吗？混元落魂幡在傲天的手上，那么，紫金钵盂是不是他交给王充的呢？雪羽脑子里一片混乱，回过神时，傲天已然不知所踪。

雪羽来回扫视了周围几遍，再也感应不到傲天的气息，用手支撑着身体站起来。因为受了很重的内伤，气血极不顺畅，皱着眉头，调整紊乱的气息，心跳的速度终于放缓下来。

……

“娘子，我回来啦！娘子！”赵宸回到逍遥居，一路喊一路找，心里只想着如何缠住雨妍不放，把雪羽抛到了九霄云外，哪管他有没有跟着自己回来。

雨妍听到赵宸的声音，郁闷的心情顿时烟散云散，从屋子里飞奔了出去，看见赵宸安然无恙地站在自己面前，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不知该开心还是该生气，娇嗔道：“不是说走吗？这天还没黑，就自己回来啦！”

赵宸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拉住了雨妍的衣角，嬉皮笑脸地说道：“娘子，还在生我的气吗？今天是我不对啦，我道歉还不行吗？”

雨妍愕然一怔，忽然听见“咕咕”声，赵宸立刻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低声道：“娘子，我肚子饿了，有没有东西吃？”

雨妍无奈地叹气道：“做饭的张大娘回开封府去了，要到晚上才来。”见赵宸无助又可怜的望着自己，心中不忍，道：“我们去厨房找找好了，看有什么东西可以吃。”

赵宸开心得欢呼大叫，跟着雨妍到了厨房，可是把厨房整个翻遍了，只找到一点剩饭，中午的菜全被青龙和宝儿斗气抢光了。

雨妍把剩饭盛到碗里，只有小半碗，根本不够吃。

赵宸沮丧地瞅了一眼只有白饭的碗，又看了看摆放在桌上的新鲜蔬菜，肚子饿得实在难受，忍不住撒娇道：“娘子，做菜给我吃吧！”

雨妍大惊失色道：“我火都不会生，哪会做菜啊？”

赵宸撇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用微弱的声音咕哝道：“我饿死了！我要饿死了！”

雨妍望着绿油油的蔬菜发呆，不知如何是好。上次生火煮开水，结果差点把房子烧了，此刻青龙和雪羽不在，如果再烧了起来，连个救火的人都没有。

正犯难时，突然听到宝儿焦急的声音：“娘，快出来啦，雪羽受伤了！娘，雪羽受伤了！”

雨妍心里一惊，敷衍道：“你到包大人那里去，让他想办法弄些吃的给你！”说完，急忙寻着声音找去，看见宝儿扶着昏迷不醒的雪羽，伤口渗出的鲜血把他的衣服染得血迹斑斑。

雨妍吓得呼吸顿止，跑上前帮忙，心慌意乱地问道：“宝儿，这是怎么回事？雪羽怎么伤得这么重？”

宝儿摇了摇头，茫然说道：“我不知道，在街上看到他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了。我已经帮他止了血，不过内伤需要时间慢慢恢复。”

雨妍急道：“先扶他回房再说！”

两人小心翼翼地扶着雪羽到床上躺下，雨妍见他额头上满是冷汗，心疼的用袖子替他擦拭。

这时，赵宸走进了雪羽的房间，宝儿眼睛一亮，大喜道：“爹爹，你回来啦！”

赵宸伸长脖子瞧了瞧雪羽，把宝儿拉到旁边问道：“宝儿，他怎么了？”

宝儿回头望了一眼，轻声道：“雪羽被坏人打伤了。”

赵宸继续问道：“是什么样的坏人？”

宝儿摇头道：“我不知道。爹爹，你去哪里了？宝儿找了好久，都找不到你！”

赵宸皱了皱眉，没有回答宝儿，困惑道：“奇怪，他来找我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就受伤了呢？”

雨妍坐在床边，紧紧地握着雪羽的手，心中忧虑不安，听到赵宸的话，愕然转头道：“他找你？他明明说去找那个小王爷，怎么又去找你了？”

赵宸闻言一头雾水，反问道：“什么小王爷？”

宝儿抢先道：“爹爹，你不知道，今天有个色色的王爷调戏娘了。”

赵宸顿时气愤不已，狠狠道：“哪个不要命的小子，敢调戏我的娘子？我找他算账！”说完，挽起了衣袖，露出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雪羽突然醒了，视线慢慢变得清晰，有气无力地唤道：“雨妍。”

赵宸连忙跑到床边，欣喜地叫道：“娘子，他醒了！他醒了！”

雨妍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嗔怪道：“不用你吼，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两只耳朵也都听见了，你带宝儿到外面去玩，要不自己去东西吃，我和雪羽有话要说！”

赵宸委屈地撇嘴，用商量的语气说道：“我不饿了！娘子，我不说话，可以不出去吗？”

雨妍无情地说道：“不行！”

“哦！”赵宸看了雨妍一眼，失落地牵着宝儿出去了。

雨妍关心地问道：“雪羽，要喝水吗？”

雪羽微微摇头，脸色苍白如纸，严肃地说道：“我见到傲天了。”

“什么？”雨妍大吃一惊，眼中掠过复杂的神色，沉声道：“是他把你打伤的！”

雪羽不由握紧了双拳，神情激愤，呼吸不自然的急促起来，但很快恢复了平静，把遇到傲天的情景详细的叙述了一遍给她听，却没有提起见到陈峰等人的事。

雨妍听得头皮发麻，见雪羽紧盯着自己，似是等着指示一般，不以为然地笑道：“不用为我担心，没事的！傲天想要与我玩这个游戏，我才懒得理他呢！管他一年还是半年，反正白虎和玄武死了也会重生，更何况他们又不是我的四神兽，既然雨承明没死，就让他自己去救好了！”

雪羽知她嘴上说一套，其实心里紧张着急得要命，只是不想让别人为她担心，暗自叹了口气，郑重地说道：“雨妍，不管将来发生什么，只要我还活着，都会保护好你！”

雨妍嘴角逸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深吸口气，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问道：“雪羽，你现在后悔成为我的式神吗？”

雪羽愣怔了一下，幽深黑眸射出无比炽热的神色，缓缓而坚定地说道：“我从来没有后悔过！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雨妍，自从见到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已经决定把自己的命交给你了！”

雨妍心中一阵感动，俏脸泛起好看的红晕，垂首嗔道：“真是肉麻死了！”

雪羽神情严肃，正容道：“这不是花言巧语骗你开心，我是说真的！”

雨妍深深看着雪羽，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他，俯身在他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柔声说道：“我知道！但是，雪羽，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并不希望谁为了保护我而死，尤其是我的朋友！雪羽，你不是式神，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今天这事儿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尤其是朱雀！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了！”说完，长身而起，转身走出房间，最终没能忍住，一滴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

雪羽呆若木鸡，不自觉地伸手摸向额头，心潮澎湃。妖不能与人恋爱，雪羽非常明白这个道理，也很清楚雨妍刚才的吻只是想让他安心，没有更深层的意义，但是心底却生出奇异美妙的感觉，久久萦绕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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