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不归
第九十六章 不归
徐家府上。
尽管是隔着高墙,外面来往的人依旧可以听到院子里传来的哼哼唧唧的声音,还有时不时低沉可怕的叱骂声。
“站直了!”
“这里怎么总抬不起来呢?”
“还是腿上的力量不够才不稳,再扎一个时辰的马步吧。”
徐白祁抱着一把桃木剑坐在徐穗宁院中的秋千上一晃一晃的,顺手把那海碗里最后一口水也喝干了。
姜鸢梨在院子里扎着马步,冬日里冒汗冒的自身上蒸腾出许多的白气来,小脸通红,腿上姿势标准,可打颤打的却厉害。
徐穗宁在旁边看的心疼,“一个时辰也太久了吧,这都没有休息呢,歇歇再练吧。”
不等徐白祁说话,姜鸢梨自己却说,“不用,虽然累,可我却觉得也挺有意思的。”
“这……有意思?”徐穗宁有些没有办法 理解。
姜鸢梨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只是想着学学舞剑把这宫宴的事儿糊弄过去,只是没有想到,跟着徐白祁学这几日,倒是学出了一些趣味来。
尤其是出剑收剑时候的那种感觉,难以言说,却自有一股子奇妙滋味在。因此学起来倒是也不觉得累了。
徐白祁看着姜鸢梨额头上的汗珠起身走了过去,抬手轻轻给她擦了一下,只是刚擦完又意识到有些不妥,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
姜鸢梨反倒是神经大条,没觉得有什么。
徐白祁想了想,刚要收回手来,却听到身后传来小厮的声音。
“王爷,殿下,主屋在这头,二位爷走错路了。”
三人循声看去,却是瞧见了盛景修和盛裕成二人站在不远处的长廊里,旁边还跟着徐家的家管家。
盛景修的眸子起初一直在姜鸢梨的身上定着,见徐白祁回过头来,盛景修目光上移,直接同徐白祁对上,眼里不悦的情绪十分的明显。
姜鸢梨也吓了一跳,脚下的步子一软,一个踉跄就要往地上倒。
徐白祁本能地伸手要去接她,姜鸢梨却是不敢,硬生生地躲开了,随后结结实实地摔到了地上,疼的姜鸢梨呲牙咧嘴的。
盛裕成往这边瞧了一眼,又看看盛景修的脸,却是哈哈笑了出来,笑的胸膛都在震颤。
“我说呢今儿怎么非要到这宁远侯家来看看,原来是皇婶在这里啊。”
“啧,只是不巧,人这枝头红杏刚开,还不等灿烂呢,你就追来了,吓得人家自折枝头,啧啧,造孽啊。”
盛景修转过头来,眼里的冷箭好似有形一样,盛裕成连着后退了两步。
盛裕成抬手求饶,“你这迁怒别人可不是什么君子行为啊。”
盛景修没说话,径直朝前走去。
盛裕成回头看了一眼姜鸢梨,后者眼巴巴地往这边瞧着,一副犯错了的小狗模样。
盛裕成觉得好笑,上前来伸手将姜鸢梨给扶了起来。
“皇婶莫怕,我这叔叔不吃人的。”
说完,还十分欠揍的朝姜鸢梨挑挑眉,一脸看热闹的模样。
“见过二殿下。”
徐家两兄妹齐齐请安。
盛裕成随口说了不必拘礼,转头要走的时候却瞧见了徐穗宁。
“你是徐家的幺女?”
徐穗宁没想到盛裕成会忽然跟自己说话,忙低头答道,“是。”
“我幼时见过你,那会儿你还小,还从我手里抢了一串糖葫芦去呢。”
少年眉眼柔和,日光下虽唇色有些偏白,可到底挡不住那恣意的风采,任谁瞧了都觉得眼前的人如烈日骄阳一样,叫人移不开眼睛。
“臣女……不、不记得了。”
盛裕成笑笑,“那时你还小,自然是不记得。”
盛裕成说完朗声一笑,三步并做两步便追着盛景修去了。
姜鸢梨连忙喘着气,只觉得躲过了一劫,却没有注意,一旁的徐穗宁却是脸红的像是快要滴血一样。
那日下午姜鸢梨本想跟着盛景修一起回去的,只是等了半天却也不见人来,派人去的问才知道,原来这盛景修和盛裕成二人来只是送了一个东西,放下便走了,没有逗留。
姜鸢梨撇撇嘴,也不敢耽搁,老老实实地早早回府了。
不过奇怪的是这盛景修人却并不在府上。
姜鸢梨因为白天的事情,害怕盛景修误会什么,便等了他许久,最后实在是撑不住了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只是直到第二天天亮了,盛景修也不见回来。
问下人们,也都不知道盛景修人去了哪里了。
姜鸢梨难免有些心虚。
于是这白日里去徐府的行程也免了,只乖巧的在府上呆着,看看账目什么的。
可这一夜,盛景修照旧没有回来。
姜鸢梨有些坐不住了,派人出去打听,这才知道,盛景修原来是随着盛裕成去西郊巡营了,晚上就直接住在了那里。
要说这本身也没什么,自来官员巡营住在营地的也不少,只因路上来回奔波,到底是费时费力。
可往常盛景修就算是晚回来一些也会叫人来给姜鸢梨送句话,如今却是半个字都没有了。
一时间这偌大的宅子倒是显得有些冷冷清清的。
不过五日,风言风语就传开了。
“我听说一道去巡营的二殿下日日都回来,就咱们王爷不回来,也不给府上送句话,我瞧着那位主子是心慌的很,这几日进的食都少了。”
“听说是叫咱们爷撞见她同别的男子拉拉扯扯,纠缠不清了。”
“还有这样的事?!”
“可不是!这样的女子,嫁给咱们王爷已经是老天的恩赐了,竟然还不知道珍惜,就算是叫咱们爷抛弃,我看也是活该。”
“都住过来了,满京城谁不知道这事儿,若真的是被退婚了,姜家的名声可就臭了,这女人只管找一根粗壮的梁吊死算了,反正也是没脸见人了。”
……
姜鸢梨也不想自己不过是出来走走,竟然还能听到这样精彩的墙角。
“这摄政王府上没有女使丫头,我还想少些女使婆子在,这府上嚼舌根的兴许能少些,谁知道这男人们要是嚼起舌根来,可是比村子里的老妇人都要话多几分。”
几人原本正围在一处说着闲话,忽尔听到姜鸢梨的声音自拐角处传来,立刻站了起来,随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主子饶命,奴才们再也不敢了。”
只是这其中却是有一个依旧直愣愣地杵着,见了姜鸢梨也不见礼,反倒是一股子的傲慢气。
姜鸢梨认得这人,姓赵,是府上的账房先生。
说起来并不算是王府里的下人,听说是早些年盛景修流落在外时,这人随着盛景修一道回来的,再府上终究是与旁人不同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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