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请叫我全名
第二百一十八章 请叫我全名
一句‘布衣兄’,差点儿没把玉布衣灵魂叫出窍。
眼见萧臣一袭锦蓝长衣绕到玉桌对面潇洒落座,一双星目微微弯起,玉布衣握着汤匙的手抖两下,“请叫我全名。”
萧臣就当没听到,“布衣兄在吃什么?”
三脆羹配洗手蟹,五珍脍,还有一只三鲜肥鸡,与那日一模一样。
“肥鸡留给你,剩下的本王凑合一下。”
没等玉布衣缓过神,萧臣径自站起身,将洗手蟹跟五珍脍端到自己身边,还刻意绕过去把玉布衣身前那碗佛莲羹端在手里。
待萧臣坐稳,发现少点儿什么,于是抬头,“烦请布衣兄把你手里汤匙递过来。”
玉布衣皱着眉,呆呆怔怔的,递过汤匙。
萧臣伸手去接,之后吃蟹,喝汤,姿态温和儒雅,谦谦君子不过如此。
眼见对面萧臣左手握汤匙喝粥,右手握蟹钳但没有吃,这是提示他吃软不吃硬的意思?
“昨天那一千两,是你……是你抢我的吧?”
萧臣抬起头,气定神闲,“布衣兄此言需要纠正一下,那本来就是本王的钱。”
“没事没事,不是我抢你的就行。”
不得不说,自打入金屋连个白眼都没翻过来的某位王爷,硬是把玉布衣给逼崩溃了。
见萧臣吃了一会儿没说话,玉布衣试探着开口,“眼下这局,魏王怎么想的?”
他不关心局,他就关心萧臣能不能正常思考。
“三皇兄出局已成事实,接下来有实力站在太子对面的唯有歧王。”萧臣停下吃粥的动作,思忖片刻,“本王该出手了。”
面对萧臣突然变得严肃的脸,玉布衣揪揪耳朵,“出……什么手?”
玉布衣不心虚,他也不会有这样的反应。
从一开始,他与萧臣的关系就建立在威胁与被威胁上,他能净天想着萧臣怎么倒霉那也是人之常情。
“三皇兄与太子对立,本王作壁上观,那是因为三皇兄在朝中除了孔威并没有实在的人际脉络,除兵部,余下五部无一尚书是三皇兄的人。”
见萧臣认真分析,玉布衣把手撂下,心稳了稳,“歧王已经受封,这个时候出头蠢了点儿吧?”“这个时候不出头,便无人站在太子对面,若由着太子势力放肆扩大,他日想要取而代之难上加难。”
萧臣又道,“歧王与四皇兄走的近,他出头,自是借四皇兄的名号打压太子,待时机成熟再推开四皇兄,与萧桓宇一决生死。”
这原本是条捷径,也是好计。
可惜百密一疏,在‘推开四皇兄’这个环节,歧王萧奕犯下大错,最终败在被他看起来懦弱无能又听话的四皇子萧昀手里。
懦弱无能一直都是萧昀的保护色,他的阴险远不止于此。
萧臣没有与玉布衣说太多,而他选择借玉布衣与万春枝联手助萧奕,便是决定在萧奕之前,剪除萧昀隐匿在朝中的羽翼,断了萧奕后患。
萧奕能被萧昀算计,最大的原因是念了手足情。这也是萧臣选择萧奕的理由。
那个看似无情的五皇兄,要比平日里对谁都恭恭敬敬的四皇兄,有情有义。
“魏王打算如何出手?”玉布衣也并非全然不关心时局,狐疑问道。
“太子手中攥有户部、刑部两位尚书,歧王手里握着礼部尚书,余下吏部、工部尚书还没有态度,兵部尚书……本王要自己握在手里。”
玉布衣想了想,“孔威不会轻易松手。”
“本王有办法叫他松手。”
萧臣心情好,耐心看向玉布衣,“布衣兄怎么不吃鸡?”
玉布衣虽然知道萧臣并无恶意,可他着实没有胃口。
他不得不在此时此刻考虑一个特别严肃认真的问题,“魏王今日只是路过?”“不,本王以后每日都来你这里用膳,羹有些咸。”
“那钱怎么算?”
“什么钱?”
玉布衣瞧向萧臣面前那碗佛莲羹。
萧臣,“本王为你保守秘密,何曾管你要过钱?”
玉布衣终于灵魂出窍了,拉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渊荷也终于等到萧桓宇。
客栈里,渊荷听到小武通禀后整理衣襟,于桌前稳坐。
房门开启,萧桓宇金冠玉带,锦靴长袍出现在渊荷面前,“桓宇拜见居士。”
“吾知太子会来,已候多时。”
萧桓宇生的英俊,身姿挺立自有一股清韵气质,“我该早来,只是……”
“太子就该今日来,过早会惹宁远将军不满,过晚,吾也就走了。”今非昔比,渊荷手中再无珠串,亦无排场。
以往三年他倾注在萧尧身上的心血,从离开靖坊那一刻,就什么都不是了。
“桓宇感念居士允我三日,亦佩服居士勇气,敢于重头再来。”萧桓宇一直没有坐下来,对渊荷算是给足颜面。
渊荷苦笑,抬手示意萧桓宇落座。
萧桓宇没有坐,双手交叠拱于头顶,“桓宇恭请居士,入画堂。”
“吾有一条件。”渊荷也并非为留而留,如若萧桓宇不答应他的请求,他断不入画堂。
萧桓宇抬头,“还请居士明示。”
“靖坊刺杀案,有人陷害吾,吾入画堂,会借太子府之力彻查此事,太子若允,吾自忠于太子,共谋盛业。”
这是渊荷对自己最后的坚守。
这件事,他一定要给孔威将军一个交代。
“居士放心,此事待居士入画堂,桓宇自会递奏折揽下彻查伤害三皇弟的案子,无论如何,敢伤皇子者,杀无赦。”
渊荷微微颌首,遂起身,拱手。
“承蒙太子不弃,吾感激,自今日始,吾愿追随太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萧桓宇纵步上前,“居士能入画堂,桓宇之幸!”
聪明人之间有时候喜欢把话往明了说,但有些话,却是心照不宣。
渊荷在萧桓宇眼里是人才,却是过了时势的人才。
与萧尧针锋相对的三年里,渊荷的手段跟伎俩已经摆在世人面前,他的思路跟行事作派已经被画堂摸了个七七八八。
这样一个人再入画堂,难有大作为。
但渊荷入画堂这件事的意义,远大于渊荷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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